角號聲自城中響起,這一聲角號聲牽引了呂布的注意。
圍在呂布身旁的一眾益州軍甲士眼見呂布分神,他們都是歷戰的老卒,呂布給他們的壓力實在是太過于巨大,他們都清楚,此時正是動手的最好時機。
“呼————!”
呂布的左側一名盔插著翎羽的益州軍隊率低吼一聲,手中環首刀呼嘯著向著呂布的面門急斬而去。
“殺!”
右側,兩名益州軍的軍卒手執環首刀也是直直的刺向呂布,兩柄環首刀一刀刺向呂布的面門,一刀刺向呂布的小腿處。
呂布身穿盆領鐵鎧,連脖頸都被保護的極為良好,他們手中的環首刀根本沒有辦法破甲。
一般而言,對付裝備著盔甲的敵人,最好的辦法便是用長兵拍擊,以及鈍器破甲,還有便是去刺向其沒有甲胄防護的地方。
漢時的盔甲缺乏對于小臂、脖頸、腿部的防護。
甲胄兩字之中,甲,是指保護著身體等部位的鎧甲,而胄,則是指頭盔。
漢時的胄,很多實際上都是只有半面,只能保護前面的頭部,而并沒有保護腦后,現在無論是漢軍還是魏軍亦或是許安麾下的黃巾軍裝備的大部分都是這樣的“胄”。
而可以包裹住全部頭部的頭盔一般是裝備給精銳的部曲以及將校,因為這樣的頭盔造價會更加的高昂,而簡易的“胄”只需要將鐵片串聯起來,工藝要簡單許多。
漢軍之中最為出名的銳士,他們身上的護甲雖然厚重,但是他們的弱點就在于小腿和小臂還有脖頸與面門。
呂布身穿的盆領鐵鎧,是漢軍之中的將校甲,雖然防護力更強,加強了頸部的保護,但是面門卻是沒有護甲可以保護,而小腿處也是沒有多少的甲胄防護。
不過之所以沒有人去刺他的小臂手部,則是因為許安在黃巾軍之中開始普及的一種裝備——“環臂鐵甲”,全稱為:“縛式橫札鐵環臂甲”。
這種臂甲可以有效的保護著軍卒手臂不被刀劍所砍傷。
現在黃巾軍的武卒標配便是腰佩雁翎刀或是環首刀,再掛弩箭袋,背負曲轅盾或是塔盾,肩抗長槍。
身穿玄鐵胸甲,臂配環臂鐵甲,頭戴半面胄,下穿裙甲,退戴半腿甲,半腿甲和半面胄差不多,都是只是有著前方的防護由貼片編織而成,屬于札甲。
太行山之中雖然鐵礦頗多,太平道之中工坊也頗多,但是產量畢竟有限,打制武備也需要時間,所以工序能夠簡化就盡量簡化。
三人齊動,一出手便是殺招。
呂布眼神微動,臉上露出了一絲冷笑。
張任心中一緊,目光閃爍,還不等他反應過來,破空聲乍然響起。
三道人影已經跌落在地,刀劍入肉聲響起。
鮮血的腥臭味緩緩傳來,呂布手中的畫戟之上還猶自向下流淌著鮮血。
“滾開!”
呂布低吼一聲,雙手持戟只是一記橫掃,護衛在張任面前的十余名益州軍的軍卒紛紛摔翻在地,手中所持長槍盡皆被呂布一戟打落在地。
張任臉色大變,他本能的想要逃走,但是理智很快壓倒了他心中的恐懼。
這種時刻絕不能逃走,也絕不可能逃掉,只有斬殺了眼前的敵人,才能保全性命!
“殺!!!”
張任握緊了手中的環首刀,發出了一聲歇斯底里的怒吼,向著呂布直沖而去。
張任的怒吼聲也成為了發起進攻的信號,城墻之上所有的益州軍軍將皆是一起動身,他們三三兩兩靠在一起,長短兵混雜,一起向著跟隨著呂布一起走出了城樓的黃巾軍武卒殺將而去。
張任速度雖快,但是卻還是比呂布要差上半分。
沉重的畫戟在呂布的手中輕若無物,猶如一片飛羽。
就在張任沖到近前之時,畫戟已經挾帶著刺耳的尖嘯聲橫掃而至。
呂布剛剛轉瞬之間格殺三人,這勢大力沉的一擊,張任自然不敢硬接。
也辛苦不是在軍陣搏殺之際,還有騰轉挪移的空間,張任剛剛踏出的左腳猛一發力,向后猛然急退而去。
呂布這雷霆萬鈞的一戟橫掃幾乎是貼著張任的脖頸處掠過,強烈的勁風竟刮得張任的脖頸間隱隱作疼。
張任的臉色慘白,冷汗直流,他若是才少退了分毫,只怕是現在已經是身首異處。
不過現在呂布招式用老,正是他近身的最好機會。
張任沒有猶豫,左腳猛然一蹬地面,猶如離弦之箭一般向著呂布直沖而去,手中的環首刀更是帶著呼嘯的破空聲直刺呂布的面門。
就在張任以為必能建功之時,他的耳朵突然聽到了一道從左側傳來的破空聲。
張任余光向左,瞬間便看到了讓他幾乎魂飛魄散的一幕。
畫戟在他的眼前正在迅速的放大,張任來不及由于,只能是豎起環首刀,雙手執刀擋在了身前。
一力降十會,張任手中的環首刀也是百煉的名刀,蜀中少有的寶刀。
但是呂布只是一戟,便將其從中砍成了兩段。
所幸有著一阻擋,呂布手中的畫戟去勢稍減,畫戟落在了張任的左肩,卻是沒有能破開張任身上的甲胄。
但是饒是如此,張任此時也并不好過,他只感覺左肩猶如被重錘猛然擊中了一般,但是卻沒有感覺到多少的疼痛,只是左臂好像失去了掌控一般。
不過他還是感到了難以呼吸,彷佛有什么壓在他的心頭一般。
“當啷——”
張任艱難的支撐著身軀沒有倒下。
但是環首刀落地,已經是昭示著勝敗。
就在張任還在想著重新拿起環首刀之時,那神出鬼沒的畫戟再度向著他襲擊而來。
畫戟從張任左肩切入,又從右肋脫出。
呂布手中的畫戟輕而易舉的劃開了張任的肩甲,從左肩至右肋,整個上半身斜著從下半截殘尸上頹然滑落,剖開的體腔里一顆切開的心臟赫然還在勃勃律動…
“萬勝!”
城墻之上,一眾黃巾軍的軍卒見到呂布神威,皆是心血澎湃,大呼萬勝!
而張任的慘死卻是讓一眾益州軍的軍將無不心驚膽顫,他們甚至有的人直接丟下了身旁的隊友向后逃跑而去。
上百名益州軍的甲士就這樣在片刻之后,便已經是分崩離析…
“萬勝!!!”
萬勝聲再起,但是這一次,不再是從城墻之上響起,而是城墻之下響起。
“隆隆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