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畝宅第,一方荷塘。
換一柄靈寶級別長刀。
就這,徐成還說赤血侯大方。
不是別的原因。
因為,這塊地,在大虞皇城,通天大街。
皇城百里之內,天地靈氣化為實質,如霧如煙,聚散隨心。
長久居住,不需修行,就可生生不死,是為天地之間,福壽綿長之地。
整個祖界,有此等天地眷顧之地,不多。
大虞皇城所在之地,堪稱第一處。
皇城之內百里,通天大街兩側,所有大虞之人,便是皇族,非戰功積列侯者,不得購置。
而且,一位列侯之功,只可購置十畝之地。
也就是說,這塊地赤血侯賣給了徐成,要想再買,就要再立一次列侯之功。
赤血侯數百萬年才積攢起來的功績,要想再立,起碼要百萬年。
通天大街宅第,不只是府邸,更是榮耀。
一位戰侯的百萬年積攢軍功,兌換一塊地,再換一柄刀。
此刀,價值無可估量。
“血戰刀是以長陽血鳩尺骨所煉制,一寸金骨一寸血。”
徐成面上帶著笑意,看向赤血侯:“以此刀與赤血侯煞氣結合,因果,怕是可戰。”
赤血侯修為乃是天機之境,以他實力,在天機境中算是強者,但在因果大能面前,定是不夠看。
有這血戰刀,立時就能讓他的戰力翻越世間因果天障,越階而戰。
“若非如此,我怎舍得拿出這地契?”
赤血侯呵呵一笑,目中閃過精光。
“這祖界的王侯,終不如那萬界征戰的軍功來的暢快。”
看向徐成,赤血侯面上神色鄭重:“東周伯,到你這等境界,當也知道,祖界之外,方才是萬界爭霸之地。”
“我大虞占了祖界,就要與萬界為敵的。”
與萬界為敵。
赤血侯說這句話時候,面上神色不但不懼,反而是無比期盼。
這才是大虞。
徐成從九原寒谷出祖界,遙望虛空世界,見過那萬界的璀璨。
知道祖界之外,還有無盡的虛空世界,征戰不休。
“怎么,赤血侯欲往界外?”
徐成好奇開口。
赤血侯與鐵戰侯、鎮海侯三人坐鎮大荒,維持大荒數百萬年的安穩。
以他們的功績,只要一直堅守,長生無盡,何必要去那兇險的界外?
“呵呵,還不是你小子鬧出來的?”
赤血侯目中閃爍精光,盯著徐成:“別說你不知道鎮世神鼎鎮壓大虞氣運,讓大虞有輪回之國朝大運。”
大虞皇帝抬鼎入大殿,延續大虞一輪回國壽,這件事,徐成自然是清楚的。
氣運之事雖然虛無縹緲,但只要是窺探天機,總有端倪。
大虞能延續一輪回,那就起碼還有二三百萬年的國運鼎盛。
“皇帝以自身境界大損為代價延續國運,自然要將這境界補回來。”
“到他那等境界,唯有一界之力,方才能推動寸功。”
赤血侯面上露出一絲唏噓之色,看向大殿之外,雙目堅定:“我自當追隨陛下,滅國毀界,以戰功全君臣之誼。”
赤血侯說的很委婉。
但是徐成已經聽出其中深意。
大虞,要征戰萬界。
一來,大虞皇帝境界下降,萬界之中或有異動。
另一方面,按照鎮世神鼎的推斷,本來,大虞國運只有不到一千萬年的輪回之限。
那么,是誰滅了大虞?
神鼎警示,大虞皇帝傻了才會不管不問,以為以境界換取了國運,就能高枕無憂。
滅掉所有萌芽之敵,才算是真正的高枕無憂。
“我明白了。”
徐成點頭,看向赤血侯:“想來,這刀,是沒有人能爭的過赤血侯的。”
“趁著大荒安穩,赤血侯去界外走走,也不錯。”
“若有機會,我也定會去一趟。”
大荒現在多穩?
鐵戰侯即將突破,又有御國公往天淵征剿,赤血嶺也休戰了。
正是前往界外建功立業之時。
而且,赤血侯手上還有一尊鎮世神鼎,再加上血戰刀,戰力之強,難以想象。
“就知道你坐不住。”
聽到徐成的話,赤血侯長笑。
以徐成的手段,怎么會甘心久居大荒?
“等你這次的拍賣會結束吧,到時候我領赤血軍離開。”
“赤血嶺,以后就交給你。”
赤血侯一揮手,直接閃身離開大殿。
徐成輕笑,他也是赤血軍中有軍職在身,卻從未去過赤血嶺。
不過,如果想去界外,是該組建一支屬于自己的大軍了。
徐成雙目之中,閃耀星光。
星辰大海之上,終究是男兒馳騁之地!
東周山下,綠柳成蔭。
“冰兒,這東周山景致真不錯,往后我們住在這,可日日在岸邊賞玩。”
伸手輕撫擋在冰夷面前的柳條,鳳凰輕聲開口。
冰夷看向碧波蕩漾的湖面,再回頭看鱗次櫛比,直上云霄,金碧輝煌的天師宮,微笑點頭。
如今的天師宮已經建起五百丈的石墻,青石上斑駁,到處都是刻畫符文。
無數弟子就用這些青石來演練自己的符文之道。
“等我們在這定居,就弄一艘畫舫,閑暇時候,便在船上釣魚、喝茶。”
鳳凰目光投向不遠處,一艘小船上,一位身穿白袍的修士在那釣魚,身側紅妝女修則是在用小火爐煮著茶湯。
似乎有所覺,垂釣的男修轉過頭,看向鳳凰,然后點頭示意。
只是此時,他手中的魚竿微微一沉。
“嘩啦——”
用力一扯,一條近二尺長的大青鯉魚被扯出水面,然后臨著甲板上亂竄。
紅妝女修連忙上前去逮魚,兩人手忙腳亂,如同凡人一般。
等抓到大魚,則是相視長笑。
“夫君,這魚這么大,怕是吃不完啊。”
小顏按住大魚,看向搓手的潘石。
“誰叫你沒事就將那些碎丹拿來喂魚?”潘石哈哈一笑,伸手刮一下小顏的鼻子。
“說不定哪天這湖里被你喂出了魚精,將你擄走。”
兩人嬉笑,讓岸上的冰夷目中露出羨慕之色。
似乎覺察到她的心意,鳳凰伸手,將她冰寒的手握住。
“見者有份,你們要來一起吃魚嗎?”
小顏抬頭時候,見鳳凰與冰夷模樣,高聲開口。
這段柳堤旁邊,許多有情男女都會駐足。
不過,世間又有幾人,能有自己與夫君幸福?
聽到小顏邀請,鳳凰轉頭看向冰夷。
見她點頭,鳳凰伸手摟住冰夷的腰身,然后身形輕動,已經挪移到了小船上。
“相逢是緣,難得釣了這么大一尾青光靈鯉,等會同席,你們定要嘗嘗小顏的手藝。”
潘石得意的伸手示意鳳凰與冰夷去坐到木椅那邊。
鳳凰扶冰夷去坐了,然后看向潘石,拱手道:“看兄弟你如此清閑,天師宮弟子,不需要修行的嗎?”
潘石修為不差,身上也有一股氣度。
但對修行者來說,紅塵乃是牽絆,如此貪戀,怎能提升修為境界?
來到天師宮,這兩日,鳳凰與冰夷看到的,都是匆忙勤奮的弟子,如潘石和小顏這樣的,少見。
聽到鳳凰的話,潘石有些意外。
本以為天師宮上下,不會有人不認識自己和小顏,沒想到。這兩位,似乎還真不認識。
“哈哈,兄臺不知,我天師宮修行,多的是領悟大道,再輔以苦修。”
潘石將那小爐上的茶壺提起,倒了兩杯茶,推到鳳凰面前一杯。
“此茶有些寒性,那位姑娘就莫要喝了。”
鳳凰雙目中靈光一閃。
就這么看幾眼,面前這人就感知到冰兒身上的寒意凝結。
這家伙,有點本事。
本來,鳳凰與冰夷在祖界四處游蕩,看看當年神戰之后,還剩下的一些舊地。
還會去見一見那些還留存的老友。
可是就在半年前,冰夷身上的氣息有些變化。
她身上的本體力量逸散,有傷害化身的感覺。
雖然鳳凰及時出手鎮壓,但明顯,冰夷的體質差了許多。
這讓他很是緊張。
最終,鳳凰決定直接往東周山。
伸手接過潘石的茶水,嘗一口,鳳凰輕輕點頭。
這茶入口苦澀,有寒意,能靜心。
“既然兄臺看出冰兒身上癥結所在,不知可有什么辦法?”
鳳凰抬頭看向潘石。
難道,這天師宮的傳承,竟是神奇到這等程度?
隨便遇到一個人,都是這般高手不成?
聽到鳳凰的話,潘石目光落在冰夷身上,微微一掃,搖搖頭道:“不是什么大事,多休息,多服用些能暖神魂肉身的丹藥,或者其他靈藥也行。”
不是大事?
鳳凰看一眼潘石,沒有說話。
這家伙,是真有本事,還是假的?
“這位公子,我想拜在天師宮門下,修行丹道,不知是不是就去那石階上?”
冰夷看向潘石,低聲問道。
“修丹道嗎?”
沒等潘石出聲,一旁在整治大魚的小顏已經接口:“去那石階上看看就成,你身子骨弱,每天不用如人家苦學,多來這水岸邊走走,散散心。”
“女孩子家,身心通透,方才氣血順暢。”
身心通透。
冰夷似乎心中有所觸動,點點頭,沒有再開口。
小船上,不過片刻,就有香氣彌漫。
“這是冰鎮的魚腩,這位姑娘不好食用。”
“這魚骨湯剛好,能為你驅除寒氣,可多喝點。”
“魚頭靈源燴,這個味道特別,你們嘗嘗。”
小方桌上,擺上了三個大盤子。
東周山上,據說東周伯對吃食研究頗深,其紅顏羽落仙子閑暇就整治各樣的美食。
東周山下有好幾條美食街,皆是天下各處美食匯聚。
小顏做出的魚,不算特別,只是干凈清爽。
“嗯,好鮮的魚湯。”
嘗一口,冰夷目中露出驚訝。
“這魚湯之中,似乎,還有藥力?”
一口入腹,竟是渾身暖暖的,這魚湯很是特別。
“嗯,知道妹妹你有寒癥,我特地調了靈藥。”
小顏笑著開口。
“藥,還能如此?”
冰夷驚訝開口,轉頭看向天師宮方向:“這,也是天師宮的丹道手段?”
聽到她的話,小顏輕笑道:“這算什么丹道手段,只是無聊時候,將學到的那些丹道手段加以變通罷了。”
“妹妹要是有興趣,等吃完這魚,我私下教你些醫治寒癥的小方子。”
“好。”冰夷點點頭,端起面前的湯碗。
一條大魚,四人邊吃邊聊,解決個干凈。
等船飄蕩到湖心,鳳凰與冰夷手牽著告辭。
“夫君,你是怎么看出,這黃玉與冰月身份尊貴的?”
看著鳳凰與冰夷離開,小顏好奇開口。
“師尊歸來時候,說不久之后,他的親傳弟子之中就會多出幾位,其中特別點出有男女弟子。”
潘石目中透著一絲遺憾,但光暈流動,瞬間淡去。
“如果我猜的不錯,定就是他們了。”
聽到潘石說親傳弟子,小顏看向他。
“呵呵,無妨,我能在丹道之中有一席之地,就已經滿足了。”
似乎明白小顏的心意,潘石搖搖頭:“便是丹道,我也不敢說有踏足那巔峰之日。”
“修行,本就為逍遙,何須為不登巔峰而煩惱?”
伸手牽起小顏的手,潘石面上露出笑意:“能牽手偕老,此生如愿。”
小顏點點頭,將頭靠在他的胸前。
河岸邊,走在綠柳蔭處,鳳凰回頭,見冰夷有些心不在焉。
“冰兒,怎么了?”
聽他呼喚,冰夷面上一紅,輕聲道:“我在想小顏跟我說的方子呢。”
“驅除冰寒,只需要每日沖泡玉髓,或者佩戴一枚陽炎玉,那些辦法,聽上去都太簡單,但想想,還真有道理。”
“這個容易,商鋪之中多的是這些靈物,我幫你淘換來就是。”
鳳凰輕輕一笑,牽著她的手道:“還有什么,我一并幫你尋來。”
“還有…”冰夷臉上一紅,將頭湊在鳳凰耳邊,低語幾聲,然后,又將頭低下。
“這,這也行?”鳳凰面上露出一絲驚訝,看向嬌羞的冰夷。
“我的,那個,真的能,吃?”鳳凰難得的有些語無倫次。
冰夷羞紅臉,將他搭在他的臂彎。
“我知道玉哥哥心疼我,怕我神魂不穩,從不與我過分親昵的。”
“但是,我愿意的啊。”
抬起頭,似乎是鼓起了最大的勇氣,冰夷看著鳳凰的眼睛。
“你要不要給我吃?”
鳳凰身體一僵,然后緩緩伸手,將冰夷抱住。
沒等冰夷的輕呼出聲,兩人的身形已經消失在原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