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二章 卑鄙與否
在部署的驚呼中。
被推著后退的李寶雙拳砸向了腳下的獻臺木板，轟出兩個小坑止住了身形，繼續悍然沖向阿都。
如一尊古銅色高塔的阿都眼中閃過異色，繼續迎向李寶。
“咔嚓咔嚓！”
阿都與李寶一次纏斗之后，直接打穿撕開了身下的獻臺木板，同時一個貓撲后撤退開。
輕巧的身形讓人不相信這是一個如小山般的壯漢做出來的動作。
在高樓欄檻之后抱著酒壇的宋金剛看到這一幕臉色一僵。
昨日他便是敗在了這一手。
沒想到阿都會破壞獻臺。
“就是這個翻身，真是變態！”復仇者聯盟招幌下的眾多相撲宗師一陣驚呼。
就連在另一個獻臺上的方青都不禁為李寶捏了一把冷汗，忘記了咀嚼嘴里的蜜棗。
李寶的反應亦是快到駭人。
幾乎是跟阿都同時翻身撲出，沉穩落在了獻臺之上。
阿都并沒有因為李寶避開而感到驚訝，繼續上前與李寶纏斗著。
不過這會的他，貌似是掀不翻李寶，對著獻臺發脾氣。
凡是他踩過的地方，有一個算一個，全部被轟出了大洞。
整個獻臺頓時變得破爛不堪，李寶都不得不開始注意落腳之地，免得自己一腳踩空。
“嗷！”阿都喘著粗氣，向著李寶拱來。
是人就會累，更何況是與實力相當的對手纏斗了這么久，消耗的體力更是驚人。
但他阿都絕對不會因為累而倒下。
絕對不會。
一旦倒下。
他就再也回不到那片冰湖之上了。
再也回不到。
所以。
李寶。
你必須輸！
阿都對著李寶狠狠一撞。
李寶沉肩扎下陣腳擋住了阿都這一下撲擊，劍眉之下的雙眸平靜如湖水。
他知曉。
阿都已然是困獸之斗了。
他輸不了。
要贏了。
“吼！”與李寶狠狠一撞的阿都繼續不留力地進攻，貌似要把剩下的力氣全部宣泄而出。
李寶的劍眉微微一皺，他覺得有些奇怪。
他能感受到自己是占上風的一方，那這阿都應該也能感受到才對。
這種報復性的進攻根本不可能擊敗他，反而白白浪費力氣，只會導致更早耗干力氣而落敗。
阿都在想什么？
雖然疑惑，但李寶還是只能抵御著阿都的進攻。
他跟阿都差不多，剩下的氣力不多。
得省著點用了。
李寶不停往后退。
阿都不留余力地進攻。
直到兩人逐漸靠近獻臺邊緣。
“嗷！”阿都一聲熊吼，傾盡渾身之力朝著李寶撲去。
李寶本想躲開這一招來留存些體力，不愿與阿都硬碰硬。
如今他已然勝券在握，留存的體力越多，勝算就更大！
就在李寶想要低身躲開這一招之時。
一個顫顫巍巍的聲音響起。
“咋往這兒來了？”
年邁的部署聲？！
身后有部署！
電光火石之間李寶側過頭來，用眼角余光瞥見在自己的身后，獻臺的邊緣，哆哆嗦嗦的部署蹲下抱著頭。
這一下。
李寶明白了過來。
為何阿都如同撒氣般破壞著獻臺。
為何阿都不留余力地將他趕到這邊。
一切都是他早就想好的！
如果李寶躲開了。
那么身后的部署必然會遭殃！
甚至可能被直接一拳打死！
擂臺上拳腳無眼，阿都又身為遼國使者，根本不可能因為受到責罰。
因為無人能證明他是故意的。
阿都。
這家伙。
壓根不是一個大傻帽。
肌肉并沒有壓榨他腦袋的發育！
這一瞬間。
明白過來的不僅僅只有李寶一人。
一旁獻臺上的方青。
白日閣空圈中的鬼爺。
高樓欄檻后的宋金剛。
崔府君廟檐下的高俅。
他們都明白了過來。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立場。
因為這個立場，他們會做出不同的抉擇。
而李寶的抉擇便是。
“嘭！”
李寶沒有躲避，而是站在原地，跟阿都對拼了一下，被撞著后退，一個翻身護著身后的部署躍下獻臺。
下一秒。
李寶與部署剛剛站立位置的獻臺便被阿都一腳摧毀。
這等蠻力。
常人碰之便死。
更不要談一個年邁的老人。
“李寶？李寶，你，你。”被李寶護著落在了獻臺之下的年邁部署哆嗦著嘴皮，連話都說不清。
“罷了，宣布吧。”李寶淡笑著搖了搖頭，將部署放下，轉身仰頭看向獻臺之上如小山般的阿都。
阿都也在盯著李寶。
“這次，卑鄙的是你。”李寶很坦然，沒有多么憤怒。
“對，卑鄙的是我。”阿都沉聲道，眼眸之中有著掙扎。
但心中卻很堅定。
為了贏。
再卑鄙他都不會猶豫。
“我，我，我”部署緊緊握著竹批，哆嗦著重復著一個字。
他是膽子小，但又不蠢。
做了那么多年的部署，怎么也看出來了李寶是因為他才落下獻臺的。
他實在講不出來啊！！
“喂！你怎么回事啊？耍陰招！不算！”
“不算！”
“未褪毛的猢猻！”
“不算！”
看臺之上反應過來的人越來越多，對著獻臺之上的阿都大聲咒罵。
更有甚者脫下自己的靴子就往獻臺之上的阿都砸去。
面對著這些咒罵與靴子，阿都理都不理，挺立在獻臺之上。
“阿都，勝！”
在李寶的注視之下，年邁的部署終于大聲吼出了這一聲。
喊完之后的他仿佛用盡了渾身的力氣跌坐在了地上。
全場嘩然。
所有人都不接受這個結果。
可從結果來看，李寶就是落下了獻臺。
有人相愛。
有人夜里看海。
有人抄起菜刀想上去砍阿都。
獻臺之上的阿都迎著漫天朝他砸來的靴子，咧嘴大笑著。
他贏了。
就在此時。
另一聲高喊響起。
“方青，勝！”
另一個獻臺上的部署用一種匪夷所思的目光盯著獻臺上的方青。
今日這場相撲大比徹底顛覆了他作為一個部署的想象。
到現在他還是不明白。
為什么武當山和方青這兩人能在獻臺上這么開心地吃東西。
吃完還亂扔果皮！
“恭喜方兄。”獻臺之下，武當山仰頭對著方青拱了拱手，燦爛一笑。
他是自己跳下獻臺的，就如他之前說好的，等看完另一邊的相撲大比他就投降。
在“方青，勝”的喊聲之下，看臺上的人們停止了投擲靴子的行為，而是齊刷刷地將目光投向方青。
獻臺之上的方青。
萬眾矚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