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天繁星,月如銀盤。
柔和的月光籠罩著整個大地,似乎像是披上了一層華衣。
“小二,來一間上好的房間,溫一桶水。”易璋風風火火的闖進了李家老店,把韁繩拋給店小二,“再來二兩小酒,兩碟小菜。”
說完。
幾粒碎銀在半空中劃過了一道弧線,精準的落在了店小二手中。
店小二掂了掂分量,瞇眼笑道:“得嘞!瞧好吧您嘞!”
東方白出神的望著這一幕,不由得呆住了。
這一路上二人雖同乘一匹馬,易璋卻并沒有對她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反而顯得拘謹和儒雅。
驟然看見如此粗獷豪放的他,東方白還真有點不大習慣。
易璋轉頭叫了她兩聲,她才回過了神。
“想什么呢?你先去洗漱一番,我讓店家再掂配幾個熱菜,吃飽喝足了才有力氣睡覺。”
將陷入呆滯狀態的東方白送到了房門口,易璋又說道:“對了,你沒有換洗的衣物吧?”
“我這里剛好有一件多余的,不過是男裝,你湊合著穿吧。”
東方白接過他不知道從哪里變出來的衣裳,逃跑一般的進了屋里,然后迅速的關上了房門,以背部抵著房門,小臉通紅,像極了偷做壞事的少女。
深吸一口氣平復一下莫明激動的心情,東方白邁著輕快的步伐朝屋內走去。
這里是荒郊野店,屋子并不大,有一張紅木床,和一張圓桌。
此刻還有一只木桶和木盆,里面是店家為了歇腳的客人早就備好的溫水。
東方白伸出纖指探了探水溫,揚起熱水將滿臉的灰塵拭去。
然后緩緩的解下羅衫,褪去褻衣,將玉足伸入木桶之中,溫熱的清水讓她感到一陣說不出的舒爽。
她輕輕地坐了下去,小臉迅速變得紅潤起來。
低下頭看著水中自己的倒影,只見一個俏麗的面龐,明眸皓齒,膚若凝脂,瑤鼻高聳,略帶粉色的玉唇格外誘人。
身上仿佛泛著瑩瑩乳光,連毛細孔都看不到一絲,肌體完美至極,沒有一星半點的缺憾。
東方白得意的哼起了小曲,不知道他看到自己會不會感到驚艷。
沐浴之后,望著易璋給她的衣物,東方白裹到了身上。
蓮步輕移到了大堂,易璋正在獨飲,驀然瞧見了洗漱后的東方白,不由得眼前一亮。
再看到那雙清澈的眼眸,心臟還是忍不住漏跳了一拍。
“小二,上菜。”易璋忽然放聲。
東方白在他對面落座,給兩人各倒了一杯酒,雙頰緋紅道:“易大哥,這杯酒敬你,謝謝你救了我。”
易璋舉起杯輕笑道:“東方姑娘客氣了,只是舉手之勞而已。”
見他一口抿盡,東方白也試著嘗了嘗,卻被嗆到了:“咳咳咳!”
燈下看美人,越看越精神。
配上這紅撲撲的小臉蛋。
易璋不由得呆住了,脫口而出:“真可愛。”
東方白聽到那三個字,頓時連耳根都紅得發燙了,佯裝嗔怒的揚手往易璋身上拍去:“啊?易大哥,你說什么呢…”
對她這種情竇未開的少女而言,易璋那略帶沉醉和寵溺的眼神,還有那三個字,對她的沖擊太大了。
素手揮來,易璋輕易的就將東方白的小手握在掌心。
感受到手上傳來了他的體溫,東方白臉色更加紅潤了,囁嚅道:“男女授受不親…”
易璋有些不舍的松開了手掌,等到失去了手中的溫軟,頓時間竟有種悵然若失的感覺。
微微收拾了一下心緒,不遠處一桌上傳來的聲音引起了他的注意:
“彭大哥,這次林總鏢頭金盆洗手,看來場面當真不小,離正日還有三天,聽說福州城里就已擠滿了賀客。”
林鏢頭?
福州城?
難道是福威鏢局?
可他們談論的又是哪一位林鏢頭?
易璋不動聲色的朝身后探了一眼,那桌上有一個瞎了一只眼的漢子聽了這話笑著說道:“那自然啦。”
“福威鏢局有多大的威名,你們又不是不知道?哪一個不想跟他們結交結交。”
“只是林鏢頭平日里一不做壽,二不嫁女,沒有這份交情可套。”
“這一番金盆洗手的大喜事,武林群豪自然聞風而集。”
“我看明后天兩天,福州城中還有得熱鬧呢。”
另一個人捋了捋花白胡子,搖了搖頭:“要說都是跟林震南套交情,那倒不見得。”
“咱哥兒三個就為此而來,是不是?”
“林震南金盆洗手,那是說從今而后,再也不出拳動劍,絕不過問武林中的恩恩怨怨,江湖上算是沒了他這號人物。”
“他既立誓絕不出拳,他那一百單八式‘翻天掌’的掌法再高,又有什么用處?”
“一個會家子金盆洗手,便和常人無異,再強的高手也如同廢人一樣了。旁人跟他套交情,又圖他什么?”
說到這里,花白胡子壓低了嗓音:“福威鏢局的林遠圖林總鏢頭,當年那是何等的人物。”
“憑著七十二路’辟邪劍法‘打遍黑白兩道,這才有了今天的聲望。”
“可現如今的這位林震南林鏢頭,誰見他使過劍招?”
“不是為了親眼看一看他家傳的辟邪劍法,咱們豈會坐在這里?”
那瞎子反駁道:“彭大哥,話可不是這么說。大家在江湖上行走,多一個朋友不多,少一個冤家不少。”
“福威鏢局雖然聲勢大,可人家也從來沒把江湖上的朋友都瞧低了。”
“要不然這福州城能有這么多的賀客?”
那花白胡子見他不開竅就哼了一聲,便不再說話。
另一桌卻有人低聲說道:“王二叔,聽說福威鏢局的這位林鏢頭才四十幾歲,正當武功鼎盛的時候,為什么突然要金盆洗手?”
一個蒼老的聲音說道:“武林中人金盆洗手,原因很多。”
“像那些黑道上的大盜,一生作的孽多,洗手之后,這打家劫舍、殺人放火的勾當算是從此不干了。”
“一來呢,是改過從善,給兒孫們留個好名聲。二來地方上若是有什么大案發生,也好洗脫了自己嫌疑。”
“林鏢頭家財富厚,福州林家已經發了幾代,這一節當然跟他沒有干系。”
另一人奇怪道:“是啊,那是全不相干。”
那王二叔又道:“像林鏢頭這樣開鏢局子的,那就是另外一種情況了。”
“這就是賺得夠了,急流勇退,乘早收業,金盆洗手,不再在刀頭上找這賣命錢…”
聽到這些話易璋心生疑惑,不論在哪個版本中林震南可從來都沒有選擇金盆洗手,也算不上什么高手。
只是憑借著高明的生意手腕,將福威鏢局打理的井井有條。
反倒是林震南的岳父金刀門掌門人王元霸,外號金刀無敵,在洛陽是一方豪霸。
而且林震南在這個時間金盆洗手,可是不太對勁啊。
按照劇情來看,現在這個時間最起碼是林家被滅門的十年前。
林平之充其量也就剛剛八九歲。
林震南金盆洗手了,那誰來接替他掌管福威鏢局?
難道指望一個九歲的頑童嗎?
還是說這其中發生了什么他所不知道的變化?
易璋凝眉細思,突然福至心靈,想到一種可能。
隨后臉色微變。
真要是這樣的話,那可真是有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