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果沒出三天,阮世雄果然守信的調動交趾國電的技術團隊,大量批準圖紙。
這一突如其來的變化,反倒讓B.W.的電氣團隊有苦難言,相較已經大體完成設計的機械部分,電氣這塊仍有不少圖紙還未完成設計。
杰姆斯下達死命令,一定要在這個難得的時間窗口內,完成所有圖紙。
阮世雄也很滿意,自從欄桿走臺現場采購使他嘗到了甜頭之后,每逢開項目會,言必稱交貨截止日期,嚴肅確認發電日期,拖期罰則等事項。
在座的每一位承包商都不敢單獨承受,造成拖期的巨大風險,以交趾現場這幫官員的尿性,那罰起款來,可絕對傾家蕩產級別的!
包括劉銘在內的分包商,自行核算供貨進度,有趕不及交貨的部件,直接就通知廠里解除合同,轉為現場采購。
阮世雄的秘書黎玄媚,成了現場采購臨時總協辦,在她這里偷偷交了誠意金的本地供貨商,才有資格進入電廠接訂單。而這些誠意金,均嘩嘩的流進了阮世雄的腰包。
當然,本地供貨商也不吃虧,現場采購的價格基本上是賣方市場,要價比原訂單普遍高出一倍。而在巨額罰款的威懾下,承包商只能選擇咽下這口毒藥。
這天,劉銘與妙宛凝與廠里接通遠程會議的電話。
馬德亮上來便追問,沿海項目還有多少部件需要現場采購?集團采購部對劉銘這種操作非常不滿意,他現在的壓力也很大。
劉銘好整以暇道:“如果拖期交貨,每拖期一周,罰總合同額的1,你讓采購部來付這個拖期罰款,他們能付嗎?”
“這種合同外的不可預見費用,在總廠財務也是有限制的!”
“馬總,我聽說,沿海電廠有些供應商都交貨一個多月了,才拿到10的貨款,總廠財務除了限制付款,還會干什么?”
“呃,最近總廠的資金緊張,付款的確會遲緩一些,所以對項目的超支付款都特別關注。”馬德亮沒說的是,現在正常付款都困難的情況下,總廠財務已經很給劉銘面子了,如果換做丁順繼續執行這個項目,恐怕早就已經停止對供應商的付款了。
“領導,我對這個項目的利潤控制心中有數,現場這筆錢花的絕對值得!”
馬德亮通過丁順了解過交趾電廠的復雜程度,也清楚以劉銘的能力,根本不屑去現場搞那點貓膩,說了一句便宜行事之后,便匆匆結束了電話會議。
妙宛凝秀眉微蹙道:“看來,東方廠的財務恐怕出問題了,今年外貿和內貿項目雙豐收,車間和辦公室都加班加點的干活,總廠居然會付款困難?”
劉銘點了點頭,他隱約能猜到恐怕又跟管洪亮的收購計劃有關。
他樂觀道:“家里的事情回去再找老馬嘮一嘮,我們只采購了200萬軟妹幣的構件,家里就鬧成這樣,那些現場采購上千萬的分包商恐怕更是怨聲載道。”
妙宛凝盯著劉銘道:“這主意不會是你給阮世雄出的吧?”
“咳咳,不要瞎說,這完全是阮總自己的英明決策!”
貪婪這扇門一旦被推開,就別指望可以關上了。
阮世雄在劉銘的指點下,終于找到了跟這群國際大公司交流的正確方式。整天介拿著工程進度表,找B.W.開會核對安裝進度,試圖擠出更多的“水分”。
現場采購,開始時是一些安全防護或者鋼結構上的小構件,再到后面的電纜橋架,電控柜,電纜,阮世雄的胃口也越來越大。從十幾萬米金,逐漸發展到幾百萬米金的訂單。
這些訂單有些還沒進入實質的生產階段,可還有相當一部分,B.W.已經支付了預付款,并且供應商已經開始備貨,這主動解除合同的損失,只能是B.W.自己承擔。
杰姆斯權衡了一番之后,果斷給總部打了報告,最終一些非核心部件,開始大批從現場訂購。
傍晚時分,劉銘在回旅店的路上,注意到前面一輛越野車頗為眼生。
他拍了拍副駕駛上的妙宛凝,“你看看前面那輛車上的人,剛才轉彎的時候,我好像看到了三木拓。”
妙宛凝聞言,忙告訴班車司機悄悄跟上那輛越野車。
“車里面有四五個人呢,副駕駛坐著的似乎也是個女人。馬上到我們的旅館了,還跟不跟?”
劉銘果斷道:“跟!看看到底是何許人也!”
就這樣,兩輛車子一前一后的進了沿海鎮。
只見那越野車開到鎮邊的一處小旅店門口,停了下來。
當先下車的的確是三木拓,另一個門擠出兩個身穿黑色西服的歐米大漢。
副駕駛坐著的女人戴著一副大號墨鏡,利落的跳下車子,劉銘看著她一頭金發,想來是歐米供應商之流。
“跟三木拓跑到現場的小鎮子里研究項目?”劉銘喃喃自語道。
“開過去,快!”妙宛凝命令司機道。
等到司機準備轉彎時,劉銘瞥見了那個旅店的背陰處,停放著一輛舊車,他眼睛一亮,這正是從志明追查自己到這里的警察開的那輛車!
小旅店中,佩琪在三木的陪同下與范文林碰了面。
“這位是米國黑石公司的佩琪女士。”三木拓笑呵呵地介紹道。
范文林有些發愣,“你們找我有事?”
“關于您在追查的那個女小偷。”三木提示道。
范文林警覺了起來,那個小偷的信息才上傳到志明市警局沒多長時間,就被米國人知曉了?
佩琪從容道:“范警官,我們從國際犯罪備案中心查到這個信息,就趕了過來,這個女人一年前曾在天竺現身,并殺死了我公司的一個職員,盜竊走一份重要公司文件,所以,公司派我來協助您抓捕她。”
范文林稍稍放下戒心,介紹道:“目前的情況是,我們跟蹤到這個鎮子,線索就消失不見了。”
佩琪道:“這里地處海濱,女賊會不會想從海路逃跑?”
范文林道:“很有可能,不過最近一個月國內正在嚴打海上走私,所有的偷渡販子暫時不敢下水,我想她很可能仍未離開此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