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0】利奧波特
相較之李欽的神色鄭重，史密斯卻不以為然，并且示意李欽不用緊張。
“最近杰克他們過得好嗎？”他開始嘮起家常，與李欽坐下時拿出了紙筆寫下——
‘出了什么事？’
李欽頓時會意，苦笑看他一眼，道：“還不錯，他們旅游回來帶了不少禮物，等抽空我路過警局時拿給你。“
‘你不覺得不自在？’
史密斯：‘我的家里沒什么秘密。’
兩人嘴上說著無關痛癢的事情，手中的鋼筆卻時刻不停。
史密斯再次投來疑惑的目光，詢問李欽發生了什么。
李欽才簡短在紙上寫下重要信息——
“肯尼羅文有秘密在圣蒂斯醫院，我即將對醫院進行收購，但還需要有人能在暗中調查這件事，雙管齊下。”
“我并不知道FBI對你的監控這么嚴密，所以這件事你能做嗎？”
史密斯沒有猶豫就點了頭：“有具體目標嗎？”
“沒有，需要從零查起。”
“我試試吧。”
因為溝通不便，二人沒有多說。
但以史密斯的辦事風格，即便不需要李欽交代太多，他在調查時的謹慎程度遠比李欽考慮的周全。
即便查不到什么，至少不會打草驚蛇。
紙張寫完后，被史密斯丟進了臥室廁所的馬桶。
李欽起身：“我只是恰好路過，改天去了我家再聊吧。”
同時，他指了指帶進來的旅行袋。
史密斯打開后，看到成捆的鈔票，不需要解釋就知道這是之前說好的獎金。
不過李欽最近一直太忙，才疏忽了這件事。
其實錢不錢的問題不急。
史密斯早就富得流油，更何況李欽答應的，從來不會不兌現，所以他早已經自掏腰包給五人組發放了獎金。
他將錢放進衣柜道：“要留下吃飯嗎？”
李欽道：“抱歉，我有約了，現在要去赴約。”
二人離開房間。
小茉莉聽說李來了，跑出來打招呼：“嘿，李，喬喬為什么沒來？她是不是有了新朋友？”
小家伙間的友情很純粹，更沒有什么人情世故的顧慮，想到什么說什么。
李欽將她抱起：“喬喬也很想你，不過她最近在家里學習，而你在學校，所以很難見面，我和你的母親說好了，等周末讓你們去老鼠山學習馬術，這樣你們就能見面了。”
小茉莉看向一旁的艾麗：“真的嗎？媽媽？”
“當然。”艾麗笑著點頭。
寒暄一陣，李欽沒再停留。
史密斯覺得無所謂，但他在被監控的房間里，著實有種如芒在背的感覺。
更何況晚飯時間快到了，外面還有兩個女人等候。
離開史密斯家，上車。
蕾切爾道：“現在去酒店？”
“嗯，不用開太快，過去時間差不多。”
等車子發動，唐娜開口：“怎么樣？”
礙于蕾切爾的存在，李欽沒多聊。
蕾切爾的忠誠還需要考驗，而她知曉李欽與那位眾議長先生有過聯絡，關系緊張，李欽可不想讓羅文的秘密在還未調查前就提早暴露。
李欽道：“史密斯一直很令人放心。”
唐娜深吸一口氣，腦子里跳出那一夜與史密斯共同處置某人的場景。
誰也沒想到時至今日，提議讓史密斯出動的人是她。
所以人們總是漸漸活成了自己最討厭的樣子。
不過唐娜沒有過多糾結，人都是自私的，如今與李欽站在同一條船上，她知道如果真能掌握羅文的秘密，對金羊毛今后的處境也好處良多。
車子抵達酒店。
里奇早已估算好時間在門口等候，這時親自為李欽拉開車門，見到的卻是一個模樣氣質俱佳的女人。
另一邊李欽已經自己下車，笑著介紹道：“這是唐娜，金羊毛的主要負責人之一。”
里奇立即面露紅光，熱情的與唐娜握手問好：“我是里奇，這家酒店的負責人，希望今晚的服務能讓美麗的女士滿意。”
如果里奇沒猜錯，酒店肯定會易主。
提前巴結好金羊毛的高層，對他百利無一害。
恭敬引領三人進入電梯，里奇道：“利奧波特先生一個小時前才抵達尤金，但因為期待與幾位的晚餐，尚未休息就早早在餐廳等待了。”
“除了利奧波特先生本人，他還帶來了家族基金的財務官，那也是一位值得尊敬的紳士。”
聽到這話，李欽和唐娜相視一笑。
里奇是聰明人。
此番言語可以提及利奧波特的助手，顯然是在提醒李欽和唐娜，利奧波特想要拋售的心思很強烈。
可惜，李欽的目標不在酒店。
否則這的確是一個利好的消息。
酒店餐廳部分經營在尤金口碑不錯，與藍町并駕齊驅，因此飯點時間，用餐客人不少。
但相較于藍町的略顯緊湊，酒店三樓餐廳的餐廳空間感明顯強于前者，明亮寬敞。
客人散落。
靠窗的角落正是今晚用餐的地點。
米國餐廳很少有包間的概念，哪怕是在藍町，令人尊敬的安東尼奧市長就餐也只是在大廳的固定保留席位。
西方人不喜歡逼仄，包廂在他們眼里更像是牢籠，不過今年來東方文化席卷，也有些酒店出現了包間。
李欽三人看到了席間并坐的兩人。
四五十歲的大胡子中年人，身材魁梧高大，穿著襯衫與棕色的燈芯絨休閑褲，一雙牛皮靴子完全看著不像這家酒店的主人。
倒是身旁的三十多歲的助手西裝革履，一副職場精英的扮相。
同時他們也看到李欽等人，以笑容示意。
里奇在旁小聲道：“本尼先生性格比較隨意，所以他沒有盛裝出席并非是對您的不尊重。”
李欽笑道：“我也沒有穿西裝，不是嗎？”
唐娜跟著道：“我有感覺，這個利奧波特會很對你的胃口！”
胃口？
你能別提胃口嗎？
李欽瞥了唐娜一眼，但正經來說，唐娜沒說錯什么。
利奧波特的打扮更像是農牧場主，與李欽的職業算是不謀而合，而在昨天里奇對利奧波特家族的介紹中也有提到，這位老哥在澳洲擁有著大片農場。
同行之間，難免惺惺相惜。
到了桌前里奇為雙方介紹：“這位就是李，李…這是我的老板，利奧波特先生。”
利奧波特主動站了起來，與李欽握手：“最近你的名字經常在我耳邊環繞，聽說你跟霍普家的小馬丁也是朋友？”
“這你都知道？”
利奧波特笑道：“那場聚會上有我的朋友，而我和小馬丁的父親也是朋友…”
一邊說著，他示意李欽等人就坐，才繼續道：“尤金的圈子很小，一旦出現什么了不起的人，總會有人向我提起你。”
利奧波特看向了唐娜，一眼過后，略顯遺憾：“可惜今天沒能見到你的妻子，瑞提亞女士現在可是米國家喻戶曉的名人。”
利奧波特是老油子了，畢竟年紀擺在這里。
借以‘小馬丁’作為開場白，引起李欽好奇的同時，一番夸贊，迅速拉近好感。
為二人一同冠以‘尤金人’的定位。
再提到瑞提亞，又是少不得贊揚。
“瑞提亞很忙，所以沒能到場，這是唐娜與蕾切爾。”
唐娜笑著伸手，與對方輕輕握了一下：“很高興認識你，利奧波特先生。”
“哦，兩位美麗的小姐，對了，叫我本尼就好，我們應該隨意一些。”利奧波特這才介紹起自己的人：“西蒙，我的助理。”
“先生女士們，晚上好。”
一番熱絡，氣氛快速升溫。
里奇不在停留，將空間留給五人：“前菜很快就到，或許諸位可以先品嘗紅酒。”
等他走后，李欽繼續對利奧波特道：“聽說您一直在澳洲生活？”
利奧波特點頭：“那是我的老家，十二歲以前我都在外祖父的牧場生活，后來被我父親接來米國上學，并學習如何經營家族生意。”
“你應該聽說過，我的家族是做礦產開發的，但你也知道，八十年代是最后的黃金盛宴，一直到八五年，金價出現腰斬，無數礦業公司破產倒閉。”
“好巧不巧，那時候我剛剛完成學業，進入公司，面對我的難題非常棘手。”
“所幸是我的祖輩們積攢了足夠殷實的家底，讓我得以渡過難關，但在那之后，我覺得我不適合進行商業方面的生意，心里所想的是外祖父家留給我的牧場，所以…”
“這家酒店是我在尤金最后的投資，之后我便定居在了澳洲，在年輕時還偶爾留戀米國的燈紅酒綠，年年都會回來，但近幾年我已經將這邊的資產完全交給西蒙他們打理。”
話落。
西蒙端起酒杯示意，李欽等人也跟著起杯碰了一下。
利奧波特又開口道：“聽說你也是一位農牧場主？”
李欽點頭：“面積總和有一千公頃，但實際利用率只占百分之六十，如果你去過農牧區，應該知道農牧區入口有一座山丘，山丘下就是我的土地。”
“老鼠山對嗎？我小時候經常在那里的溪流玩耍，哈哈哈，那里竟然被你收購了？我印象里，后來有一個叫…”
見他想不起來，李欽補充道：“威爾。”
“哦，對，威爾，他的年紀比我大一些，很早之前是伐木工，攢下錢后買下了老鼠山的地皮。”
“沒錯，老鼠山就是我從他那里接手過來的，老威爾已經到了退休的年紀，去了西雅圖他女兒家享福。”
利奧波特唏噓：“天吶，時間過得太快了，那時候的他不過三十歲出頭。”
閑聊到此。
前菜與酒水都被解決的差不多了。
主廚推著餐車到來。
利奧波特立即道：“你應該嘗嘗我從澳洲帶來的牛排，值得一提的是…今天的所有食材都來自澳洲，包括一些海鮮。”
眾人對此都感到驚喜。
只不過在主廚打開銀質的托盤蓋后，李欽眼神中閃過一絲興趣缺缺。
但大家都被牛排吸引，沒人注意。
利奧波特侃侃而談：“這是真正的M12牛排，在全澳洲的牛排生產總數中只占有百分之三，你們真該嘗嘗它的味道。”
牛排只有胡椒鹽的調味，甚至沒用迷迭香與蒜頭點綴。
恰到好處的五分熟，肉質帶著嫩紅色，可汁水卻鎖在肉內，不像廉價品會出現湯湯水水混作一盤的樣子。
撲鼻的香氣是醉人的。
M12評級界定并非官方出品，只是商家的定義，但事實上在澳洲牛排市場大家更認同協會認定。
因為M12是真實存在的級別，但過度稀少，官方不希望不良商家過度宣傳造成口碑受損。
大家動起刀叉，肉質入口即化，奶香味濃郁。
“覺得怎么樣？”
“非常棒，比我在很多高級餐廳吃得要更加驚艷。”唐娜肯定道。
蕾切爾并非老饕，她的收入不足以支撐她經常光顧頂級餐廳，或許只有節日時才會開葷，她只是快速點頭，臉上寫著滿足。
利奧波特最后看向李欽，發現李欽很淡定：“李，你覺得不滿意？”
李欽笑道：“倒也不是，稍微有些膩。”
“油脂過度飽和，會讓口味變得異常豐滿，所以我們要配些紅酒來品嘗，不是嗎？”利奧波特大概覺得李欽不懂享受。
李欽原本沒想說什么，但在看穿他的心思后，最終沒忍住道：“其實我吃過比這個更好的牛排。”
話落。
不只是利奧波特愣住了，在座的眾人都表情愕然了一下。
這不是砸場子嗎？
利奧波特回神道：“霓虹的和牛嗎？我承認，澳洲牛肉是經過和牛配種后的發展出現的產品，不少亞洲食客的確更推崇和牛正宗的言論，但我覺得這有地域情節。”
“不，是老鼠牛。”李欽笑道。
“老鼠牛？”幾人更蒙了。
李欽也沒賣關子：“就是老鼠山養殖的肉牛，只不過沒有大肆售賣，僅針對米國幾家尖端餐廳與名廚銷售，例如亞當斯、喬安娜都是我的客戶。”
“前年全美名廚大賽的冠軍？亞當斯？”
“你聽說過他？”李欽道。
利奧波特點頭，但表情上寫著不服輸：“但這也并不能證明你的肉牛品質高于M12。”
李欽笑了，饒有興趣道：“要不我們做個比較？”
“怎么比？”
“我的農場經理可以帶一份牛排過來，駕駛直升機只需要二十分鐘就能趕到，如果你可以等的話，我想我會用事實說服你。”
利奧波特放下了刀叉，二人之間莫名其妙就擦碰出了火花——
“那我拭目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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