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金。
夜色降臨。
晚飯過后,林雅婷等人先回去休息,李欽、瑞提亞帶著兩名律師下樓等待。
亨利陪同在旁,興奮二字寫在臉上。
似乎只要拿到了遺囑文件,李欽入主保留地便是板上釘釘,而對于昨夜兇險,與接下來可能發生的變數,渾不在意。
無比龐大的利益誘惑在前,讓人紅了眼,其余所有事情似乎都成了細枝末節。
“他們來了!”酒店大門,懷特走進來喊道。
緊隨其后。
一陣汽車前照燈的光束群,照亮了門外。
亨利頓時站了起來,肥胖的身軀顯得無比靈巧。
巴姆洛與蕾切爾的目光望了過去。
前者是似笑非笑。
可蕾切爾卻不由露出幾分鄙夷,一旁的李欽和瑞提亞還坐在原位不動,你著什么急啊?
亨利的厚臉皮可不在意這些,不著痕跡將目光轉向室外,在看到車隊抵達后,立即道:“沒錯,是龐狄的座駕。”
“看起來,一路順利?”
李欽微微點頭。
眾人其實擔心過龐狄能否安全抵達城區。
如今任何蘇族人前往城區的舉動,都會引起長老會的警惕與猜忌。
不過就與白天眾人的反應一樣,任誰也想不到托亞的正式遺囑文件會交給龐狄。
信息差讓長老會松懈,又或者說在某些人眼里,龐狄已然是秋后的螞蚱,蹦跶不了幾天了。
幾道身影下車。
李欽和瑞提亞相視一眼,總算起立。
也在這時,巴姆洛指著龐狄身旁的中年人道:“那就是昆帕。”
其實不用他提醒,李欽與瑞提亞早已注意到了那人;很典型的蘇族人長相,身材魁梧,眼神看似平靜,卻給人一種深不可測的感覺。
門口的警員并未阻攔,而龐狄也僅僅只帶著昆帕走進了酒店。
雙方在目光碰上的第一時間,都有所停頓。
與龐狄的最后一次見面是婚禮那日,時至如今已經超過半年時間,大家的眼神中似乎都有些物是人非的悸動。
短暫的停頓,龐狄走了過來,即便沒了酋長的頭銜,他的氣質依舊未變,帶著些許不怒自威,偏偏又恰到好處,不讓人恐懼,當他露出笑容時,更添幾分親近感:“李,瑞提亞,好久不見了。”
“酋長先生。”瑞提亞一時間改不了稱謂,在意識到錯誤后,眼神中流露幾分抱歉。
在她心里,如果不是托亞無端的陰謀詭計,也就不會有今天的動蕩。
龐狄或許在托亞眼里不夠格,但就事論事…
當年正是龐狄將托亞趕下了酋長之位。
或許這其中有長老會的權利博弈,可龐狄要是沒能力,也不可能成功做到這一點。
“我可不是酋長了。”龐狄笑了一下,卻不是自嘲,表情坦然,似乎并不在意此間的境遇。
這幅作態著實令人佩服,就連亨利都在旁不住點頭。
李欽道:“先上樓吧,到了會議室在聊?”
“好!”
眾人進入電梯。
初見時看似友好的氣氛,在密閉空間中瞬間乍現本質,所有人都能感覺到有一股沉重的壓力環繞,給人一種窒息感。
大家當然期望最好的結果。
可在沒有看到正式遺囑文件前,誰也不知道會發生什么。
一直到離開電梯,氣氛才被沖散些許。
會議室。
雙方落座。
龐狄并沒有耽擱,伸手示意了一下身旁的人:“昆帕,橡樹公司的負責人,也是今天我才知道,他原來是托亞的人。”
昆帕微微頷首,這才第一次與二人有了互動:“橡樹公司是大長老委托我一手創立,我擁有百分之三十的股份,其余百分之七十屬于大長老的個人資產,而現在…”
他隨手從腰后取出一份卷曲發皺的文件,從光滑的桌面推了過來:“這筆股份屬于你們。”
雖然早知這件事,但在座眾人還是不由唏噓。
橡樹公司名不見經傳,可在保留地卻是一支合法的武裝力量,整個賭場經營系統,都依托他們的安保防護。
簡單來說,長老會就算在得知真相后,想要終止合作都做不到,一旦失去了橡樹公司,就會導致安保工作停擺。
至于邀請其他大型安保公司服務,他們反而不放心。
畢竟,昆帕是自己人,并且已經服務了保留地長達二十年的時間。
“對于托亞的事情,節哀。”龐狄開口道。
對此一句。
李欽和瑞提亞都面無表情,但只有李欽知道,桌下與他相握的那只小手,不住的顫抖了一下。
龐狄繼續道:“我與托亞亦師亦友,他教會我很多,度西斯的事情我感到抱歉,這是我們都不想看到的…”
“而我也因此遭受了報應,所以在談正事前,我希望得到你們的原諒。”
話音落下。
瑞提亞的顫抖更加劇烈,她胸腹間有一團怒火燃燒。
李欽最為明白她的感受,因為在此刻,李欽腦中也仿佛浮現出一個畫面…
托亞在錄像中戲謔的面孔,調侃著龐狄。
一切都被他算計成功了。
龐狄被蒙在鼓里,反過頭來卻要向他這個罪魁禍首表達歉意。
托亞的聲音似乎都在耳邊環繞:‘在我死后,龐狄會明白,他的幼稚與可笑。’
李欽只有感慨。
托亞的確是成功了,卻也付出了生命的代價。
而龐狄還活著,擁有無限可能。
所以這到底是誰輸誰贏,唯有見仁見智。
摒棄腦中雜念。
李欽輕輕捏了捏瑞提亞的手,提醒她不要失態,無論托亞做了什么,如今已是定局,誰也無法改變。
與其戳穿真相讓龐狄怒火滔天,不如隱瞞下去。
對龐狄,李欽一直沒有惡感,只不過大家的位置、目的、出發點皆不同,而如今既然要站在一條船上,就更不會有什么隔閡了。
“華國有一個詞叫‘前塵往事’,大概是說,發生過的事情與塵埃般渺小,所以,過去的就讓他過去吧。”
龐狄細細品味這句話,露出笑容:“我喜歡這個詞。”
約莫三五秒,他神情一正:“那么來說正事吧。”
龐狄從公文包中取出了一疊文件。
“這是昆帕在早上交給我的,一份遺囑正式文件說明,其余是托亞的各項資產證明復件,合約我看過,遵照聯邦法,你們二人是共同的繼承人。”
看到文件。
亨利、蕾切爾都雙眼發光。
即便是巴姆洛也忍不住動了,走上去示意:“我可以先看看嗎?”
龐狄點頭。
巴姆洛審讀文件,蕾切爾立即湊了上去。
大概五分鐘,巴姆洛向李欽興奮道:“遺囑文件沒有任何問題,全部遵照聯邦遺產繼承法典。”
一旁的蕾切爾也在點頭。
然而一盆冷水忽然潑了下來…
“現在有兩點問題。”
“第一,遺產稅的問題,托亞持有保留地的最高股份,13在外界的估值為6億左右,實則實際價值更高,因為合法種植區的成立,真正的經營收益還沒有展現出來。”
“可就算如此…”
“李,瑞提亞,你們將面臨高達3億米金的稅務。”
“而且,必須提前繳納,才能完成法律上的所有繼承手續,而托亞的股份并不會為你們帶來大量的現金流,據我估算,在未來五年內,你們不可能收回這筆支出。”
所有人都關注于美好的結果,過程遭到忽視,而當問題擺在眼前時,才發現現實的殘酷。
蕾切爾呆愣一下,臉色難堪。
巴姆洛倒是很平靜,他高興歸高興,個人專業素質還在,并且早前已經考慮到這一點——
“遺產稅的最高合理避稅,可以做到15。”
“但我以我的個人建議,你們最好成立慈善基金,用以避免那三億的征稅支出。”
慈善捐贈避稅大家早就耳熟能詳了。
老鼠山從創立至今,繳納的稅務幾乎可以忽略不計,原因就在于系統開掛…
系統的提現與金幣兌換,在現實世界的記錄就是慈善捐贈的模式。
舉例…
李欽兌換價值800萬米金的系統金幣。
金幣入賬,現實賬戶扣款800萬,而這800萬當然不是憑空消失,而是以慈善捐贈的流水顯示在銀行系統內。
系統的黑科技無需贅述,根本不存在被調查的可能。
而巴姆洛現在的建議,無非是正常頂級富豪的做法。
需要繳稅的那一部分資產,全部轉化為慈善基金。
再由捐贈者本人,擔任基金會的管理者,這筆錢在某種意義上而言,依舊屬于捐贈者本人。
但僅限于慈善用途。
并且各項法規規定,管理者在基金會的年薪不得高于五萬米金,且不能用奢侈消費出現。
然而,世上無難事只怕有心人,只要愿意動腦子,這筆錢依舊能用到自己的身上。
例如出資修建一所私人醫院,雇傭最頂級的醫生,購買最好的醫療設備,而當基金會擁有者本人,與其家屬子嗣生病時,他就能獲得免費的最佳治療,不需要花費一分錢。
再例如,出資修建一所大學,大學校區內設置一幢基金會辦事處無可厚非,在大學最幽靜的湖水叢林邊,一幢豪宅拔地而起,名義上,它屬于校方,但擁有者顯然可以隨便享受這一切。
或許在旁人看來,修建醫院、學校的花銷太大,所能享受的福利過于單薄。
可長遠看待這件事…
遺產稅是無法避免的,但慈善基金會將永遠續存,在未來,子孫后代依舊可以管理這個基金會。
修建的大學、醫院屬于基金會,那么同樣屬于繼承者。
這樣算下來,總要比平白給米國財政送錢劃算太多了。
然而。
在避稅方面,李欽從來不需要擔心。
金幣兌換、提現,左手換右手,錢就回來了。
慈善基金會?
有必要嗎?
不過還有一個問題,這筆錢是與瑞提亞共同繼承的,李欽無法告知瑞提亞關于系統的真相。
正當李欽沉默時,瑞提亞竟然率先做出了決定:“我同意成立慈善基金會!”
同時,她看向龐狄:“價值三億的股份并入慈善基金會,正好用以社區大學的建設開發。”
龐狄大感意外:“沒想到你還記得這件事?我以為動蕩中,早已沒人關注保留地的發展了,或許我現在可以明白,托亞為什么要讓你們來繼承這筆遺產。”
社區大學是龐狄的提案。
當初托亞甚至都謀劃過,先讓瑞提亞在保留地大學成為創始人,然后積攢聲望,一步一個腳印做大做強。
可誰知,托亞最終沒有敵得過貪婪,他想要一蹴而就,甚至不惜獻祭自己與魯普的生命。
李欽聽到這話,倒也沒多少肉疼的感覺。
這筆錢本就不屬于自己。
保留地的錢,用以保留地的發展,無可厚非。
只要沒有被長老會的其他人拿走,李欽就達到目的了。
三億罷了。
李欽著實看不太上,更別提還有白撿的三億將會落入他們夫妻的手上呢。
因此,他道:“我也同意。”
巴姆洛看到兩位事主點頭,立即道:“那就進行資產規劃,劃分出一些不重要與收益不高的項目,并入基金會當中。”
言下之意大家都明白。
涉及賭場經營的股份,這是現金奶牛,個人可以留下。
以及最重要的合法種植區。
雖然因為州府的刻意壓價,與后來托亞案的問題,種植區的利潤始終沒有爆發出來,但只要動蕩過去,合法種植區將成為最大的吸金神器!!
聊到這里。
亨利都呼吸急促了起來…
事情比想象中的簡單,沒有那么復雜啊。
他恭賀道喜的話語幾乎都到了嘴邊,卻不想龐狄的再次開口,讓所有人又一次臉色僵硬。
“那么,說說第二個問題吧。”
李欽、瑞提亞皆是一愣。
他們這才想起龐狄方才的話——
‘現在有兩點問題。’
蕾切爾同樣不解。
但她發現,巴姆洛與那位一直不曾開口的昆帕都很平靜,并不覺得意外。
李欽也注意到了這一點,掃視一圈后道:“所以,還有什么是我們不了解的?”
龐狄看向巴姆洛:“這件事你最清楚,你來解釋吧。”
巴姆洛當仁不讓,微微清了清嗓子道——
“繼承文件,與基金會合法避稅都不是問題。”
“真正的問題依舊在保留地長老會上…”
“遺囑文件中,除了不動產,現金流外,但凡涉及到保留地集體資產的股份,想要繼承都需要一個前提!”
“除非繼承者成為長老會長老,否則無權掌握這大筆股份,這是長老會通過‘監督管理會’經過公證的股東規則。”
話落,龐狄仿佛感慨,又似總結——
“蘇族人的財富,只屬于蘇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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