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
張日初倒吸一口涼氣,小心臟從未咆哮的這般猛烈過。
怦怦怦......
他先是抬頭看看顧白洲的臉,后者豐神俊朗的面孔上,十分平靜,沒帶著什么笑意...父親他應該不會很生氣吧?
抱著這樣的猜想,張日初緩緩地挪動腦袋,卻見著老態龍鐘的父親杵在幾米外,淚流滿面,聲音斷斷續續:
“你可知這次,離家了幾天啊.......”
或許是被父親感染,張日初頓時眼眶一紅,也哇哇哭了起來,語無倫次:“對不起...我不該貪玩亂跑,我......”
他的行動力確實非常強......剛才說的話,現在就應用上了。
顧白洲想著,他并不會因這種事而感傷,反而將思緒投放到十幾天前:‘那些高達兩三米、穿著元素科技裝甲居然是人?’
他們擄掠孩童,是為的什么?
和自己隨口胡謅的一樣,注射生長激素,加上洗腦,培養成和他們一樣的科技戰士?
“重云。”
顧白洲拍了拍他的肩膀,這位純真的男孩從感傷與欣慰中回過神來:“怎么了?”
“你見沒見過,那種幾米高、穿著各色的元素裝甲的人類?”顧白洲問道。
“你是說,愚人眾的先遣隊?”重云回憶著說道。
“愚人眾?好怪的名字.......”
愚弄人民的組織,哪個腦袋殘障的領袖能取這么一個名字。
顧白洲嘀咕了一句,“這其中有什么淵源嗎?
“愚人眾的前身么?”重云托著下巴,認真地想道:“至冬國的愚人眾,在數百年前,大概確實有類似的組織吧?拐走張日初的就是他們?”
“是。”
顧白洲小聲把事情一五一十的同重云講道。
“沒有證據的話,璃月總務司并沒權力,對那些有著外交豁免權的家伙們定罪...”重云面色凝重,霜色的纖眉皺了起來,
“若有機會,我們帶著飛云商會的留影機,去找些證據吧?看來,今后還得再加倍勤學苦練了。”
顧白洲點點頭,此時穿著一身褂袍的東升走了過來,握住他的手:
“萬分感謝你救了犬子。”
“只是綿薄之勞。”顧白洲照例客氣。
“哪里哪里...你客氣了。”東升微微俯低身子,“若是你們不嫌棄,到家里來坐一坐?”
“您白日還要經營店鋪吧?”重云說,“就不叨擾了。”
“也是。”東升平復下情緒,“這十幾日,因為他的事,都沒心思經營,也該繼續營業了。若不嫌棄,來店里拿些想要東西吧?否則我良心難安啊......”
給些摩拉就好了。
顧白洲本想這么說,但周圍幾人日后都是抬頭不見低頭見的,不能折損了自己的形象,讓他染上銅臭味。
顧白洲看向重云,見后者也同意,就應聲道:
“好的。”
“我先去將報上總務司的人口失蹤取消了。”
東升牽起張日初的手,急忙跑向總務司。“請你們等一會。”
他今天,是來查問總務司負責此事的人,是否有什么新進展的。
————
璃月港若細致劃分,可分出四塊區域。
亭臺樓閣、四通八達、繁榮昌盛的商業街市,緋云坡。
平民百姓匯集、熙熙攘攘的市井之所,吃虎巖。
千帆云集之地,港口。
還有就是,眾人目前所處的地方,璃月權勢沉淀之所、生活著一批達官顯貴的大型府邸群,玉京臺。
“讓你們久等了。”
東升帶著張日初出來,他略帶歉意地說道:“請同我來。”
兩人跟在他身后,前往吃虎巖的一間規模不小的雜貨鋪。
雖然外觀上看著一般,但里面事物的種類確實不少。
不僅是賣些蔬果、調料,還有一些日常能用的東西。
顧白洲指著幾盒石墨鉛筆、一大疊書寫用紙。
“這些要多少摩拉?”
“不要錢,不要錢。”張日初立刻說道,“你盡管拿。”
“是....不要錢。”
東升無奈地揉了揉他的頭發,心里總歸是高興要比肉疼多些。
璃月制出這種能直接用于書寫的鉛筆已有些年頭,算不得什么昂貴品。
“說起來,也真是緣分啊。”
東升找了一個木匣,分別將這些商品擺放進去,同時感嘆著:
“早些年,我也曾闖蕩五湖四海,只是后來在荻花洲的時候,遇到了生死危機,所幸,當時一位戴著面具的仙人出手相救.......
“這次,他也多虧了你的救助,否則.......”
荻花洲、面具、仙人......
顧白洲忽然想起,海邊帶著另一個孩子遇見那婦人時的景象,她的情緒要平復了許多,只是殷切地等待著。
大概,是在客棧中詢問時,湊巧得到了這位仙人的目光與承諾,見了騰云駕霧的仙威吧?
“舉手之勞,不足為道。”
顧白洲搖搖頭,接過那個木盒,心情愉悅。
白嫖使我快樂!
“現在去我家里吧?陽光燦爛,正是練功的好時機。”
重云含著幾枚薄荷糖,聲音不太清楚。“你買這些,是想寫信嗎?”
————
海勒西斯,愚人眾地下斗技場。
幽暗逼仄的地下空間里,充斥著墨綠色的冷光。
周遭是陰影密布的塔樓,正中央則是一塊圓形斗技場。
有少年歇斯底里的嘶吼聲,回蕩著,但漸漸低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刺耳的咀嚼聲。
在塔樓上,觀察者們,一些私語紛紛,另一些則記錄著這一切。
“第124號選手,生命體征停止。”
幾秒后,冰冷的機械音下了死亡宣告。
塔樓最高層的觀景臺處,站著兩人,一人身著白色晨禮服,雙手倚著護欄,望向下頭,另一人則深鞠著躬,膽戰心驚道:
“主人,在璃月港孤云閣處,捕獲了一些新的魔神殘渣。”
嗒...
鞋面敲擊地面,聲響冰寒。
男人轉過身,背部兩側憑空浮著兩枚錐釘。
他有著一頭濃密的淺藍色頭發,目光如炬的赤瞳,領口掀得很開,戴著一頂如陰陽魚般黑白交雜的面具。
面具右側缺了一道圓形口,恰巧露出微微上揚的嘴角。
似乎是特意要讓別人絕望時見著自己的譏笑。
他啟唇,平靜地問:“新的魔神殘渣,注射到那些垃圾體內,能適應么?”
“屬下不知,尚且還未試驗過。”
克洛伯心里一跳,覺著頭皮有些發麻。“畢竟是新.......”
“你真是不懂啊。”
漠然的聲音打斷了克洛伯的話。
面具缺口的嘴角處掛著一抹冷笑,男人側著腦袋,探出一只手,火紅的雙瞳中滿是譏諷。
“數千年來,失敗的魔神有多少?祂們遺體所化的事物,更是一抓一大把。你知道吧?我要的是優秀的素材,是人。”
“是,屬下這就再去征集素材。”
克洛伯冷汗涔涔。“請主人再等候一些時間。”
空氣仿佛凝固了般,僅僅是那位穿著白色晨禮服的男人的不語,卻仿佛扼住了他的咽喉,令他無法呼吸。
“將樣品帶一點過來,你再去。”
“是,主人。”
克洛伯沒敢松口氣,他立即出門,狂奔起來。
幾分鐘后,他提著一個滿是水漬的手提箱,匆匆回來。
哧哧哧......
觸手交纏、蠕動的聲響在寂靜中放大。
“打開。”
男人拉緊自己的白色手套。
克洛伯聞言,將手放到開關處,輕輕一按。
咔嚓。
箱盒彈起的瞬間,暗藍模糊的影子從中勁射而出!
下一瞬,
墻面上釘著一只渾身湛藍,觸手尖端長著利爪的章魚,湛藍色血液從裂口處濺射而出,落了一地。
ps:這里愚人眾是強勢方,所以主角對組織名字的解讀視角和上帝視角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