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湛盧劍主
項梁講述了他們因為羅網和越人聯手進攻而大敗的悲慘經歷，重點強調了蓋聶幫助他們突圍，先擊敗龍淵劍風荼，又挾持大將南焰，救回項少羽和鐘離昧的貢獻。
只是漆雕紀良知曉了蓋聶的作為，依舊沒有擺出好臉色，“是嘛，他為了救人戰至透支昏迷，的確不愧是劍圣蓋聶。”
坤中劍掄動，厚重如泰山的劍勢震動四方，漆雕紀良劍指蓋聶，“蓋聶，你是一個堅定自己的道路就絕不會放棄的人。為嬴政效力二十年，如今的帝國欠你一座豐碑，說你這樣的人背叛了嬴政，我不信。”
衛莊見到有人在自己眼前劍指蓋聶，頓時劍眉壓下，手中鯊齒緩緩出鞘，“你想要擋我們的路。”
漆雕紀良眉頭一皺，“衛莊，這與你無關。流沙組織反秦多年，你作為首領卻如此輕信蓋聶。你們鬼谷派師兄弟，何時有如此深厚的情誼了。”
三百年來，鬼谷派歷代弟子一個人縱，一個是橫，兩人互為對手，決出勝負。贏的人，才能成為真正的鬼谷傳人，去改變天地蒼生的命運。
比如孫臏、龐涓這兩個，龐涓害得孫臏挖去膝蓋，后孫臏用計將龐涓萬箭穿心。如果有人說，孫臏、龐涓兩人其實深深地信任著對方，師兄弟情誼很好，那這人怕不是腦子有問題。
而鬼谷派這一代，蓋聶、衛莊兩人，彼此之間倒真的有了情誼二字。只不過對于在外人，很難理解這種“相愛相殺”的情誼。
“可笑，憑你也可妄議鬼谷。”
衛莊鯊齒一橫，身影如炮轟出，一道橙紅劍芒撕裂前方。
漆雕紀良大感意外，坤中劍阻隔鯊齒，在衛莊的攻擊下接連后撤。
“衛莊，我無意與你交手，你不要欺人太甚。”
呲呲呲～
火星迸濺之間，衛莊冷笑一聲，“膽敢拔劍擋住我的去路，敗在鯊齒劍下，就是你今日的結局。”
“嘁～”
漆雕紀良的脾氣沒有多好，衛莊招招強勢，一劍接著一劍都逼得他狼狽難堪，很快也是眼神一凜，決心全力出手。
坤中劍砍進鯊齒的鋸齒之間，對于多數名劍而言極具威脅的鋸齒，面對它寬厚的劍刃，完全無從下口。
“嗯？”衛莊白眉一動，心覺不妙。
只見漆雕紀良雙手握住劍柄，腳下大地龜裂，一招曳劍開山，暴漲的巨力打了衛莊一個措手不及。鯊齒因為卡住了坤中劍，此刻被扭轉到一個無法發力的位置，衛莊的手腕已到極限。
下一個瞬間，衛莊支撐不住，唯有主動棄劍。看到這一幕，在場眾人除了蓋聶，都驚訝不已。
項梁瞪直了眼睛，脫口而出：“這怎么可能，衛莊被打落鯊齒？！”
蟲達捏著毫曹劍柄，眼神詭異，自言自語道：“主動棄劍，能把他逼到這一步，即使是出其不意，也足夠稱道。”
漆雕紀良逼得衛莊放棄鯊齒，這一劍落下，衛莊兩手空空輕身脫出。
鯊齒落在漆雕紀良的腳邊，直直插入了地面。
“妖劍鯊齒，很不巧，我手中這柄坤中劍，恰恰克制鯊齒。”
“克制鯊齒？”鐘離昧看得震撼非常，劍譜第三的鯊齒，除了龍淵和淵虹，竟然還有其他名劍能夠戰勝。
衛莊一臉冷漠，腳下重踏飛身而出，右手虛握著劍柄，揮舞斬出。
項梁看見他竟然手無寸鐵地沖上去，當即叫道：“蓋聶先生，快救人。”
蓋聶全然不為所動，眼中精光一閃：小莊，果然，你也到了這一步。
漆雕紀良勝券在握，正欲持劍攻擊，腳邊鯊齒竟無聲無息間已經飛在身前。
什么？！
鯊齒點在坤中劍的劍身，橙紅劍氣在咫尺爆發，漆雕紀良出手動作被打斷，內心驚駭，變招為時已晚。
鯊齒順勢飛回，隨著衛莊一招虛空斬落，霸道無匹的劍氣直將漆雕紀良劈成兩半。
“呃～”
倉促防御的漆雕紀良在這一劍的威力下，悶哼一聲，身形被撞后數丈，地面留下一道深深的坑道。
“呵～咳咳～”他劇烈地喘息著，抬頭時抹去嘴角血跡，驚訝道，“沒想到你已到這一步，劍譜前三，還真是，名副其實。”
衛莊抬起鯊齒，指向他的胸膛，“讓開。”
漆雕紀良杵著坤中劍站直身子，越過衛莊看向蓋聶，“蓋聶，希望你對得起衛莊的信任。”
蓋聶還沒有說話，衛莊已經再度出手。明明說過了，鬼谷派之間的事，你沒資格多嘴，結果你這手下敗將還死不悔改？
不過他剛剛踏出一步，天地之間呼嘯的風便多出一抹劍意。
“嗯？這是，湛盧。”
衛莊停下了腳步，眼神凝重。
湛盧劍主，陳囂，這個人除了與陸言切磋時有過一次落敗，后來這十多年里，從未有過完整的、可以作為參考的戰績。
當年在論劍大會上，他的對手總是被打到認輸，而他面對劍譜前幾名時，也都主動認輸。這就導致他的真實實力成謎，當時被風荼排在天宗清虛之后。
陳囂在燕國被燕丹拜為丞相，主持燕國的變法，幾年時間的確讓燕國出現了煥然一新的勢頭。可惜，秦國一統天下的腳步早就被陸言設計好，燕國并沒有發展的時間。
后來燕國投降秦國之前，燕王丹在易水之畔設下宴席與秦王政會面，隨行燕丹的就是陳囂。而隨行嬴政的么，當然是蓋聶。
據說那一次會面，陳囂與蓋聶在兩位國君之前論劍，蓋聶的佩劍青霜因此被毀。于是才有了后來嬴政命徐夫子用殘虹劍鑄造成淵虹劍賜予蓋聶。
那一場論劍究竟發生了什么，湛盧劍主是不是勝過了劍圣蓋聶？這在江湖上流言紛紛，版本眾多，誰也不知道其中事實。
衛莊可以肯定其中一點，蓋聶那柄青霜劍絕對遭受了重創，不然按照蓋聶的性格，用了二十年的佩劍沒那么容易更換。
所以，陳囂，這個人至少曾一度讓蓋聶吃虧。衛莊不會對他有絲毫的小看。
“多年未見，先生風采更勝往昔。”
隨著人聲傳來，風中的劍意漸漸消散，一個人影出現在眾人視野，從山谷內一步一步地腳踏實地走出。
“陳囂見過衛莊先生。”
陳囂抱劍行禮，在一瞬間，所有劍意煙消云散。
“蓋聶先生，別來無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