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如魚得水

　　“月神大人。”少司命白瞥了一眼重傷昏迷的小靈，墨綠眼眸此時忽然一動，“他的傷勢，萬葉飛花流的傷口竟然恢復了。”

　　“嗯？”大司命也頗感好奇，定睛一看，發現小靈那全身被萬葉射穿的傷口真的在短短時間內便恢復得七七八八，驚訝地張開紅唇，“這，這小子是天生生命力頑強么。”

　　“不，當然不是。”月神把小靈放躺在地上，無聲地用余光看向小衣，“他的傷勢是真的，只不過，有人為他治療過。”

　　什么？

　　白和大司命皆感震驚。誰？誰能在她們這么多人眼皮子底下為小靈療傷，而且還不被發現。難不成是東皇太一臨走之前做的？

　　羅生堂下一直站立的小衣，忽然撲倒在地，雙眸瞇了兩下，旋即失去意識。

　　白聽到動靜，一眼就看見倒地的小衣，恍然大悟：“月神大人是說，小衣她，是那個時候。”

　　當時小靈本身就有求死之心，被小衣一個雷擊秒殺，身體向后墜落深淵。關鍵時刻，小衣決心救人，以雙藤將小靈拉回地面。

　　小靈的傷勢實在可怕，很有可能即便把人救上來也只得到一具尸體。因此在救人的過程中，小衣也在拼盡全力為他療傷。

　　現在小靈的生命保住了，小衣終于支撐不住，徹底倒下。

　　大司命輕輕拍了兩下手掌，贊嘆道：“萬葉飛花流切金斷玉，奪人性命只是尋常。能借由萬葉飛花流治療傷勢，卻是鮮有耳聞。她的境界提升了。”

　　“不錯，她的陰陽術造詣，已經能可邁入長老了。”

　　月神對小衣的水準表示肯定，同時點了一下之前很緊張的白，“生與死不過是陰陽的流轉，少司命有著什么樣的意義，白，你成功了。”

　　“月神大人…”白瞳孔劇震，這一剎那時空倒轉，往事如波在她的眼眸蒙上水霧。

　　昔日痛失至親的少女，為了復仇拼上一切，終于有一天得到看重，在老師的指點下實力大增，最后完成復仇。

　　多年過去，少女早已長大，她以老師的身份，阻止了另一個少女親手弒親的悲劇。

　　現在，這個少女或許也在這一刻，心靈得到了巨大的成長。未來，她會不會以自己的方式，將這種傳承繼續…

　　陰陽家，正在改變。

　　白緊緊抿著嘴唇，腳下輕點閃現到小衣身邊，蹲下身子伸手撫在她的額頭，“我沒什么可以教你了，你做得很好。”

　　時間轉回現在，小靈、小衣二對一對戰大司命瑤疏，小衣暫時拖住對方，小靈趁機施展自己的絕招——如魚得水。

　　若非月神大人庇護，五年前我就死在羅生堂。更不用說，可以現在這樣每天陪在小衣妹妹身邊。

　　九宮移魂術乃是陰陽家禁術，中此術者心智會被施術者徹底改寫，因極端殘忍、違背人倫而被列為禁術。

　　月神大人以此為理由，避免了我被處死的下場，實際卻未曾對我施術。為了我和小衣妹妹，她蒙騙了陰陽家上下，一旦被東皇太一察覺，她…

　　“不管是為了月神大人，還是為了我自己，這一戰，我都要贏。”

　　沒錯，如今小靈已經是月神大人的死忠了。雙份的救命之恩，還有無與倫比的一份信任，都讓小靈真情實意地認為，在殘酷的陰陽家，月神大人就是溫暖的象征。

　　而且，當初害得他家破人亡的，就是執行任務的大司命！

　　“呀啊～”

　　小靈厲喝一聲，兩掌推出水球，水球以一種詭異緩慢的方式飛向大司命。

　　嗯？這是什么氣息？

　　正在和小衣的葉刃封鎖作斗爭的瑤疏察覺到不對勁，右手凝聚著骷髏頭的同時，左手赤紅的龍游之氣幽幽飄出。

　　全神戒備的瑤疏看見了緩緩飛來的水球，內中還有一條金魚悠哉地亂竄，怎么看也不像是一招極具威力的術法。她細眉一挑，譏笑道：“這么慢吞吞的術，打不中人就沒有意義哦。”

　　小靈繼續扎著馬步，自信一笑：“是嘛長老，別忘了，我可是兩個人在戰斗，水與木正是相生。”

　　汩汩～

　　不知何時，大殿內已遍布積水，大大小小的水塘鋪在地上，又落下無數綠葉。在不知不覺間，這座大殿已經成為一個水與木相結合的陣法。

　　小衣雙手交叉在身前，十指指尖濃郁的綠色青翠欲滴。

　　瑤疏腳下一跺，閃現后撤，卻見落腳點“刷”地升起荊棘，她急忙抬手拍出骷髏頭將荊棘燒得精光。

　　腳踩在地面，因積水發出“漬漬”的聲響，瑤疏感覺自己的敏捷在這里下降了許多。

　　她正尋找解決麻煩的辦法，突然一線金光掠過，在她的肩頭將衣服撕開一道口子。

　　瑤疏瞥了一眼自己的肩膀，愈漸認真起來，“哦？好快的速度，那是什么。”

　　“請長老小心，此術名為，如魚得水。”

　　又一線金光劃過，瑤疏早有警惕，差之毫厘地閃開，同時雙眸沉凝，看到了金光的真面目。

　　“竟然是，一條金魚。哼，這種術法，這種氣息，怎么不太像是陰陽術呢。”

　　她的胳膊衣服又撕開裂縫，原來剛才的攻擊根本沒有躲掉，皮膚滲出了一點血跡。

　　瑤疏赤紅的龍游之氣擴散開來，地面蘊含術法的積水、落葉，轉眼間被從正中央蒸發出一片空白。

　　魂兮龍游的威能讓小靈暗自心驚，他不動聲色地向瑤疏抱拳道：“此術為月神大人親自傳授，弟子才疏學淺，終究修煉不精。長老見笑了。”

　　月神大人，還真是玩出花來了。這如魚得水分明就有道家練氣術的痕跡，讓這小子修煉，真是不怕找死啊。

　　瑤疏搖了搖頭，月神想做什么她管不著，她現在只想收拾這兩個年輕人，給自己出出氣。

　　龍游之氣包裹雙腿，赤紅的雙足宛若惡魔，陣法幾乎限制不了瑤疏的行動，快若閃電的金魚也不再能觸碰到她的衣角。

　　作為在職有了快二十年的大司命，瑤疏認真起來沒花多少工夫就擊破小靈、小衣的聯手。

　　一掌結結實實地按在小靈的肩膀，瑤疏飛起一腳將他踹出兩丈，摔倒在積水里一時爬不起身。

　　赤紅大鳥席卷而過，熔巖將全部飛葉吞噬得連渣都不剩。最后小衣凝聚的藤蔓護盾也被沖破，氣勁震得她倒飛出去，在積水里翻滾。

　　瑤疏收回龍游之氣，拍了拍手道：“呵呵，我新學的魂兮龍游，感謝月神大人安排你們兩個為我練手了。不過你們也不必沮喪，按照你們的年紀，同年齡的年輕的我，應該不是你們的對手。”

　　她忽然瞥了一眼大殿的角落，又補上一句：“當然，是以一敵二。”

　　噠噠噠～

　　瑤疏離開了。

　　在大殿的角落里，一雙墨綠色的眼睛緩緩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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