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原君府,后院的茅房 “新的指示到了。”陳尹維持著出恭的姿勢,聲音細弱蚊蠅,而旁邊隔著木板的瞽叟聽得一清二楚。
瞽叟嘆了口氣,“唉,還是逃不過么~下一步要做什么?”
陳尹敲了敲隔板,從下方的空隙中遞過去一個小瓶子,“我們不用參與其他行動,只要能將此藥給弄玉服下就行。”
“目標換成了弄玉?”瞽叟有些疑惑,輕輕摩挲著手中的小瓶子問,“這藥是什么?”
“織寒徹幽散。”
“沒聽說過。但聽名字,不是什么好東西。”
陳尹解釋道:“這是一種奇毒,對修煉陰寒屬性內功的人,堪稱無解之毒。”
瞽叟聽得解釋,恍然大悟道:“原來如此,這是在為刺殺陸言做準備。是誰有這么大能耐,真的要來刺殺陸言?”
“就是那個殺死墨家巨子六指黑俠的衛莊,還有他的流沙組織。”陳尹說著站起身,整理自己的衣服。
他在推開茅房的門之前,回頭道:“弄玉在這府中與高漸離關系頗為親厚,你又距高漸離十分接近。這件事看你,我先走了。”
瞽叟也已經點著拐杖摸索著走出來,將他叫住:“你,或者說,大王,真的敢信任我嗎?我若是將你們供出去,相信以陸言的為人,不會將我怎么樣。”
在邯l鄲城搞事,說實話,很難想象事后怎么從羅網的追查中活下去。按理說他的這種猶豫,此前混跡江湖的陳尹應該也有才對,不過陳尹怎么好像成了燕丹的死忠一樣。
陳尹無聲地努了努嘴,悲哀又決絕地開口:“你應該知道,這個世界上很多的死士,可不只是因為固執愚蠢的忠誠。”
“嗯?你是說…”瞽叟轉念一想,頓時瞪大了眼睛,“什么時候!”
這一聲驚叫,剛短促地蹦出,又被壓在嗓子眼里,貫通了茅房幽閉的空間。
“當然是從我們被大王挑選派來邯l鄲之時。”陳尹沒在乎他的反應,說完就推開門走了出去。
“燕丹,這個卑鄙小人。”瞽叟暗搓搓地罵了一句,敲著拐杖也離開了。
“夫君,你怎么來了,我正準備回去呢。”
當陸言一路飛著屋頂來到平原君府時,弄玉已經收拾著準備回國師府。她見到陸言突然出現,不免小小驚訝。
“哈哈,我以為你還要再多呆一段時間,就想著過來陪你唄。沒想到今天你結束得這么早。”
既然正趕巧,夫妻兩個便就一起回家。弄玉在陸言身邊頗有意趣地說:“夫君,我發現了一個事兒,小高大概是喜歡上趙衽妹妹了。”
“嗯?”
陸言咦了一聲,隨即反應過來。
哦,高漸離喜歡雪女啊,很正常,沒什么值得驚訝的。
他問道:“趙衽,認識小高嗎?”
弄玉回想了下,噗嗤笑出聲,“算認識吧。”
陸言疑惑,“認識就是認識,算認識是什么?”
“小高伴奏,趙衽跳舞,她倆除了問過名字,就再沒有交流過。”
弄玉這么簡單地一說,陸言都可以直接腦補出高漸離與趙衽認識的場面,他也忍不住笑了,“這么說話,小高差不多是一見鐘情吧。你對她倆有什么看法?”
“小高我已經有了解,不是看見美人就見色起意的。但,恐怕趙衽妹妹就不這么想了。若是她以為小高是那種沖著容貌撲上來的男人,那估計…難。”
陸言問道:“你不看好小高和趙衽?”
谷</span弄玉抬眸看向他,這張臉比之初見時已經多了些滄桑。當年一雙夾雜著迷惘和銳氣的黑眼睛,現在是一汪深潭,幽靜的水面下,藏著流轉的渦旋。
此時她腦海里突然冒出了不少女人,包括她自己,月神、具霜、娥皇、趙衽、焰靈姬等等。
“夫君,你知道么,你自己有一個大問題。”
“什么?”
“那些見識過你這個人的女孩子,以后找意中人會變得很難的。”弄玉說這話的時候,細眉彎彎,眼角含笑。
陸言有點懵,一手指著自己,“啊?這算是,我的問題?”
“趙衽妹妹跟我說過,她當時以為,你特意派人從趙公子嘉那里把她救出來,就是想要得到她。于是她就想對你施展美人計,結果被你精神力的反沖傷得不輕。”
嗯…聽著妻子講這種破事,陸言選擇保持沉默。
“你對得到她的人不感興趣,這一點,可是讓她震撼了很久。小高一見鐘情,很容易被她看成跟那些想要得到她的人等同。有了這個印象,趙衽對小高只會有厭惡。”
弄玉說著說著,越發感覺到,小高追求趙衽,那恐怕將是一個漫長的過程。
要說趙衽的擇偶標準,那不是有現成的模板在這里嘛——姐姐弄玉和陸言大人。貪圖自己美色的,在藝術上沒有共同語言的,用情不專一的,將女子當作花瓶的…這些男人通通不可能入她的眼。
而高漸離…
陸言擺擺手不以為意,“哼哼,我對小高有信心,精誠所至,金石為開。能夠在各方面都與趙衽配得上的,除了小高,這天下沒有別人。”
弄玉瞧著他的神情,星眸閃爍,口中問道:“夫君,你真的舍得趙衽妹妹這樣的美人?而且還是天下第一舞者哦。”
陸言問心無愧,理所當然地說:“天下第一舞這事,就是我的惡趣味,我可從來沒說過看上她了,有什么舍不得的。”
夫君,你還是這樣,一點沒變。就是不知,如果知道姐姐也深愛著你。你的選擇,還會跟趙衽妹妹一樣嗎?
這個問題,弄玉憋在肚子里,不敢問出口。
夫妻二人沐著秋風明月,一同回家。
且說白鳳領了陸言之命要監視涉河客棧,他沒有直接去目標地點盯梢,而是先聚集了一下這個季節還在邯l鄲活躍的鳥雀。
“能夠讓大人感覺到異樣的人,絕對不是泛泛之輩。我需加倍小心。”
他迎著月光站立在角樓之巔,伸出右手連續比了幾個手勢,一大群鳥雀收到指令后飛散開去。
“涉河客棧。”
白鳳眼神一凝,身軀化為白影,直接往涉河客棧而去。
而客棧中,流沙的眾人還不知道自己的行蹤已經在泄露的邊緣。
“紫女,你說,師弟要是知道我打算從弄玉下手,他會不會直接提劍把我殺了。”
韓非跟紫女住在一起,他背著手站在窗邊,窗戶瞇開縫隙透進月光,他在月光里苦笑。
紫女同樣心里不舒服,是她將弄玉好好照顧大的,到頭來有一天竟要拿她下手。
“我,不知道。陸言先生他…”
“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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