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季劍法,夏榮劍意。
田光面對一方,直接拿出了十二成的本事,燕支劍灼熱的劍氣如同萬箭齊發。
兩道青雷劍光從天而降,瞬間天雷地火,轟鳴不斷。
墨鴉和白鳳帶領著羅網殺手將那些農家弟子能擒則擒,不能擒則直接誅殺,很快就將現場掃蕩一空。
雷火大陣中,兩個人影不斷閃爍,三道劍光交相輝映。
該死,天字一等青光劍,境界竟然絲毫不輸于我。
田光騎虎難下,對手的實力他有所耳聞,卻沒想到,區區殺手可以達到大成巔峰的地步。
“哼~”一方的雙劍,殺意盎然,狂放無敵。
田光不得不開始思考逃生的對策,這一分神,即刻就被一方抓住了破綻。
電光一閃,一劍插進燕支劍的防御,另一邊手起劍落就要斬下頭顱。
一發千鈞之際,田光手中燕支劍脫手射出,貫向一方咽喉,自己本人使出步法,極速后退。
一方神情凜冽,回劍將燕支劍斬落在地,接著就要追殺上去,卻猛地停住了腳步。
墨鴉、白鳳和一眾羅網殺手將這里團團圍住,暫時無人敢輕取妄動。
田光拿著一把隨處可見的長劍,橫在熊啟的脖子下,明亮的劍鋒已經見紅。
“你們誰若輕舉妄動,昌平君便人頭落地。”
一眾殺手躊躇不前,目光頻頻投射到一方和墨鴉身上。
墨鴉眉頭一緊,眼前這個場面讓他心中抱怨:昌平君熊啟,腦子壞了么,剛剛殺成這樣,竟然不趁機逃命。
一方手中雙劍雷光收斂起來,發出輕顫的劍吟,“農家俠魁田光,你原本可以給自己留一具全尸。”
“少廢話,把路讓開,給我一匹快馬,放我出城。”田光有恃無恐,一邊注意羅網目前的站位,一邊提出自己的條件。
一方不為所動,以劍指著他,“這個人,你不敢殺。”
現場一時寂靜,田光可以聽到自己深沉的呼吸聲。
他看著一方冷漠的眼神,突然放聲大笑:“哈哈哈,田某一介江湖草莽,有大秦昌平君作伴,這黃泉路上,足夠解悶了!”
長劍大放光芒——
“慢著!”被挾持的熊啟叫出聲。
田光的嘴角微微上揚,這個世界上,有誰不怕死呢?
熊啟的胸躺劇烈起伏,他沖著所有人喊道:“我命令你們,讓開。”
“噔噔噔~”
多數腳步聲由遠及近,咸陽城的城防軍趕至現場,領頭的是內史蒙武。
“何方宵小,膽敢在咸陽放肆,還不束手就擒!”
“喝~”
蒙武一吼聲震長空,秦軍呼應氣勢如虹。
田光朝著這邊高聲叫道:“熊啟,大秦御史,昌平君,當今秦王政的叔叔,你們所有人再不讓開,我就讓他血濺當場。”
蒙武的氣勢頓時受挫,望向被挾持的熊啟,鼻子重重地出氣。
田光挾持著熊啟緩慢地走動,他還提出一個最新的條件,“蒙武,把你的坐下馬讓出來,放我和昌平君出城。”
這件事發生在行者酒肆,咸陽城最熱鬧的地段,壓根沒有多少工夫就傳遍了全城。身在王宮的嬴政,自然也是第一時間就得知了消息。
“農家,田光,昌平君…”
曾經那一場楚國農家之亂,牽扯出熊啟與農家的關聯。但嬴政并沒有因為外界的風言風語追究熊啟,熊啟也自覺地裝了鴕鳥,與農家切斷一切聯系。
這么些年,君臣默契地沒有想起那些敏感的東西,可現在,這二者竟然又惹出事情來了。
嬴政不悅,將手中筆擱置,對影密衛問道:“情況如何?”
“大王,羅網提前設下埋伏,此刻想必已經將賊人抓獲。”
光天化日,眾目睽睽。
田光已經無限接近自己的逃生之路。
一方、墨鴉、白鳳、蒙武,都只能默默盯著這家伙,倘若眼神可以殺人,田光早就死無全尸了。
就在此時,身為人質的熊啟突然神色一變,仰天而歌:
“鴻鵠高飛,必用羽儀。
如何中路,棄我如遺。
非彼棄我,我實荒斯。
遷善改過,來猶可追。
大王,羋姓熊氏啟,替你給祖母太后盡孝!”
他仰著頭,向前一撞,霎時間血濺三尺。
田光人傻了,握著劍茫然不知所措,剛剛明明一副貪生怕死樣子的昌平君,竟然頃刻間撞劍而亡。
人質暴斃,其他人還在震驚,白鳳已經第一個出手。
鳳舞六幻,七個人影同時發動攻擊。
所有人回過神來,正要上去圍殺田光,旁邊又突兀蹦出來一只碩大的白虎。
“田光!你給我死~”
真剛劍從天而降,田猛的劍勢猛虎下山。
“田猛?傷勢才剛剛恢復,就敢去打田光,真是個憨貨。”墨鴉嘀咕了一聲,甩出臂刃也加入戰局。
田猛主攻,墨鴉、白鳳牽制,三個人打一個田光。一方觀望了一下情況,默默地將青光劍收起。
田光以一敵三,僅僅交手十數招就徹底落入下風。他架住真剛劍,忍受著身上被羽毛劃出的傷痛,怒吼道:“田猛,你這叛徒,我今日就是死,也要帶上你一起。”
田猛一劍磕得那把普通長劍崩出一個豁口,灼熱的劍氣緊隨其后,“田光,你為了一己之私把農家送上絕路,我殺了你。”
不斷的金屬碰撞,不斷有利刃劃破衣服、皮肉的聲響,田光越打越傷,招式越來越弱。
最終,長劍被真剛劍砍斷,田猛拼盡全力斬下了田光的頭顱。
“砰~當啷~”
真剛劍落地,田猛一個“大”字癱倒在地上,不停地喘著粗氣。
農家俠魁田光,潛入邯鄲城圖謀不軌,被羅網追捕無路時,挾持昌平君自保。
昌平君熊啟無愧大秦御史,不墜秦國國威,身為人質主動赴死,使得霍亂咸陽的田光最終被斬殺。
“鴻鵠高飛,必用羽儀。
如何中路,棄我如遺。
非彼棄我,我實荒斯。
遷善改過,來猶可追。”
嬴政坐在王位上,手中握著這件事情的最終回報,口中輕輕念著熊啟的臨終之語。
這個世界上有人不怕死嗎?
孟子曰:所欲有甚于生者,所惡有甚于死者。
那個楚雖三戶,亡秦必楚的預言,熊啟注定看不到,他也不想去看了。
因為連生他養他的羋姓一支都被族滅,那即便是日后楚國得了天下又如何?
一個人的生命,換取羋姓全族的未來。熊啟認為,這么做是值得的。他臨終前那幾句話,不過是在祈求嬴政,善待羋姓。
嬴政緩緩地站起身,抬頭望向東南方,“來人,給寡人傳令王賁,三個月內,全占南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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