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自后方的糧食送到,秦軍大營內的士兵們自然歡喜不已,尤其是,李牧還承諾有肉吃。
蒙恬和李左車兩人都沒有想過,有一天自己會遇上在軍營里分肉的問題。
李牧將二人叫到大帳,一手拍著一個人的肩膀,語重心長地說:“蒙恬,李左車,從后方運來的糧食你們都看到了。我命你二人負責主持,給將士們飽餐吃肉。”
“啊?呃,將軍何意,恬不明白。”蒙恬有些尷尬,偷偷瞄了一眼旁邊。
李左車同樣搞不懂祖父的意思,搖頭道:“我也不明白。”
“此番作戰已有兩個多月,原有的行伍隊列損傷不小,早已不能維持。我與司馬尚重新整編了一下,這組隊換營的事情,就交給你們二人去辦了。”
軍營之中,各個部隊營帳的安排需要根據兵種、分工的不同和對戰時的需要來進行。
但無論哪種安排,絕不可能出現這種秦人、趙人涇渭分明的狀況。李牧最初這么扎營,是對現實情況的無奈妥協。
如今已經過去兩個月,改變的時候到了。
“秦人、趙人,按照軍陣進行混編,這…”李左車知道這件事很難做,不由地瞥了一眼旁邊的蒙恬。
蒙恬十分嚴肅地接下了這個任務,“將軍放心,恬定會辦妥。”
李牧聞言看向自己的孫子。
李左車頓時一個激靈,大喊著領命。
李牧對兩人安慰道:“也不用有太大壓力,主要是損失最重的步兵軍陣。黃金火騎兵和邊軍鐵騎,暫時不會有變動。”
所有人盼望已久的第一頓大肉終于來了。
“秦,腰牌1396亥;”
“趙,腰牌3658管;”
“趙,腰牌2698牛;”
“趙,腰牌897矢;”
“秦,…”
蒙恬和李左車兩人中氣十足的吼聲回蕩在秦人、趙人步兵的營地。
被叫到的士兵一臉困惑地聚攏到一起,人數到數目了,便被人帶走。
“到底要干什么?”
“不知道啊。”
“哼,還要跟秦人一起…”
“趙人比我們人多,兄弟們注意點。”
“嗯,放心,趙人人多也干不過咱們。”
一群人互相警惕,結果卻是每個人都捧著一碗肉湯,大眼瞪小眼。
“從現在起,你們就是一個隊伍。殺敵積累軍功,隊友死傷則折扣軍功。”
“什么?!要我等跟秦人一隊!”
“你以為我稀罕跟你們趙人一隊嗎?”
雙方就要爭吵起來時,蒙恬和李左車各自出現在自己人身后,嘴上說著一模一樣的話,“在軍營內喧嘩者,按律當斬。”
趙人眼巴巴地看著自家的少將軍;秦人則頓時俯首帖耳,服從安排。
“噌~”李左車拔出佩劍,一劍削去剛剛說話的趙人士兵的劉海,“今日初犯,你的頭暫且寄在你脖子上。”
他目光如電,將每個人都盯了一遍。
一眾趙人喉結滾動,紛紛點頭,不再多嘴。
蒙恬、李左車兩人走后,雙方瞅著手上散發著溫熱的肉湯,不約而同地開動。
“肉?真的有肉!”
“李牧將軍果然沒有騙人。”
兩個秦兵竊竊私語。
對面趙人看得鄙夷,出言譏諷:“切,少見多怪,李牧將軍是何等人!”
“李牧又如何,這糧食還不是要我們大王批過來。”
“你!”
這個趙人想要發作,被同伴拉住。
“阿牛,小點聲,吃飯時間鬧出事端,咱們都得死。”
阿牛將自己碗里吃完,用手抹著碗邊兒舔干凈,然后指著對面說:“那個秦人,到了活動時間,你敢跟我阿牛掰手腕么?”
秦人不甘示弱地回應:“還挺狂啊,我山甲就不知道怕字怎么寫。輸贏怎么說?”
阿牛思考了一下,猛地看到手上這個碗,于是靈機一動,“將軍說了,凡戰必有肉食。要是我輸了,下次我的一碗肉,就讓給你。你輸了,你的給我。”
“好,就這么辦。”
山甲雄赳赳地答應挑戰,而在他旁邊的同伴則憋著笑。
“山甲,你特娘的根本就不識字。”
到了可以活動出聲的時候,這支隊伍一群人圍在了一起。
阿牛和山甲兩人在最中央擺出了姿勢,雙手鉗在一處。
“呀啊~”
“嗚唔~”
兩人的臉都漲得通紅,青筋凸起。
旁邊觀戰的雙方不住地給自己人加油打氣。
“山甲,用力,快,馬上贏了!”
“阿牛,挺住,挺住!”
“阿牛,抓住機會,壓他,壓他。”
“呀啊啊~”阿牛得到眾多兄弟的鼓勵,扯開了嗓子怒吼,一鼓作氣將山甲的手給壓了下去。
“吼~”
“阿牛!阿牛!”
“彩呀。”
趙人歡喜,秦人無奈。
“山甲,你怎么就輸了?哎呀~”
山甲站起身,朝著對手抱拳,嘴上還是倔犟,“你贏了,下次我的那一碗肉是你的。不過你別得意,早晚我贏你一次。”
“哼。”阿牛活動著手腕,得意把頭昂起,“拉倒吧,一萬次也是一個結果。”
“你!”
旁觀的眾人也是手癢,紛紛逮著對手鄙視,然后通過掰手腕來證明個強弱。
這算是軍營里難得可以大聲說話的時間了,四處氣氛都比較熱烈。
蘇烈將這個場景看在眼中,欣慰地笑笑沒有說話。
蒙恬和李左車兩人繼續忙碌著。
翌日,兩軍對陣。
李牧小心翼翼地將兩支王牌騎兵都準備上,隨時應對混編步兵可能出現的狀況。
“前軍出擊。”
“殺啊~”
匈奴人的還擊也跟先前一樣,輕騎兵干擾配合主力。
面對這隆隆而來的騎兵,由秦軍和趙軍中的步兵混編而成的新軍陣,根本不見什么混亂,所有人悍不畏死地迎了上去。
“呀哈~”
“呲呲~”
阿牛斜著盾牌任由一把彎刀劃著火光過去,迸濺的火花就在他眼睛前閃過。
他掄起手中的兵器,順勢卡斷了這個胡騎的馬腿。
匈奴人從馬上摔倒陷到泥土里,眼睛先是一黑,接著就變為血色,隨后徹底什么都看不見。
“第三個!”
山甲大吼著給自己打氣,長槍探出盾牌,扎中一匹馬,頓時那個匈奴人就被掀翻下馬。被山甲的同伴蠢成刺猬。
“小心,山甲!!”
他的槍還扎在那匹馬上,匈奴人都沒死透,一陣旋風便席卷過來。山甲的瞳孔中,一只流星錘越來越大。
“啊~”
山甲沒有被這一錘砸中,后面一個倒霉蛋直接被砸破頭盔,頭骨崩裂,瞬間慘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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