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四章:做一個興趣使然的好人
“哥，”
吃過午飯的莫語正準備午睡一會兒，就被手里拿著鳳釵的妹妹叫住了。
“怎么了？”莫語回過頭去，看著莫月，目光移動到她手上的鳳釵上面，“這是？”
莫月把鳳釵遞過來，懸在莫語身前，“那個李元兒送給我”
“嗯？”
莫語接過金釵，細細的打量了一陣，這鳳釵雕刻精美，風格古樸，而且這風格還有些似曾相識，想了想莫語又想不起來在哪里見過這鳳釵的風格，可能是在某個電視節目上看到過吧，隨后他輕聲對著妹妹問道，
“她送你這鳳釵是遇襲前還是遇襲后？”
“遇襲前。”
莫月很快答道。
“嗯···”
莫語沉思了片刻，把手中的鳳釵遞回給了莫月，“這釵子你不用給我，隨身攜帶即可。”
“嗷”
小丫頭點點頭，隨手把鳳釵塞進了口袋里，然后她看著哥哥的臉龐，覺得哥哥此舉可能有所深意，不過最終還是沒有問出聲，蹦蹦跳跳上樓睡午覺了。
見著妹妹離開，被妹妹這么一打擾睡意漸消的莫語笑著搖搖頭，徑直走到陳映雪的房間前，敲了敲房門。
“請進。”
房間里傳來陳映雪溫和的聲音。
莫語走進去，首先映入眼簾的是鋪滿了整個床鋪的娃娃制作工具和材料，這些材料都是直接在學校后勤那里買的。
嗯，長安學院的后勤倉庫大概是藍胖子的四次元口袋吧。
“我在白凝玉家的地下室里，也曾見過這么多材料。”
莫語隨口說道。
陳映雪頓了一下，手上的動作并未停歇，而是緩緩說道，
“凝玉變成這樣完全因我而起，一切由我而起，也應當由我而結。”
莫語靜靜的注視著她，隨即問道，
“你的娃娃還需要做多久？”
“今天下午就能弄好，”陳映雪依舊低著頭扎娃娃，短發垂下來遮住了大半的面容，看不出她臉上的悲喜，“到時候我會帶你們去找她的。”
“好。”
莫語應了一聲，緩緩的關上了房門。
或許今天，就應該有個結束了。
衛期遠緩緩推開寂靜之屋的石門，看著坐在門口打鐵的魁梧壯漢，這壯漢上半身赤裸，露出一條條猙獰恐怖的疤痕，聽見聲音也沒有回頭，仍舊一心一意的錘煉著手中的兵器。
“林哥，我走了。”
衛期遠對著打鐵的壯漢輕聲告了一聲別，但是并沒有得到壯漢的回應，那魁梧漢子依舊在專心致志的打鐵，不聞身外之事。
衛期遠見此只得輕嘆了一口氣，抬起腳步離開。
直到衛期遠離開了許久，這魁梧漢子把已經鑄造成型的火紅的鐵劍插入旁邊的裝滿泉水的水缸中，伴隨著劇烈的淬火的聲音和蒸騰的純白霧氣，漢子抬起了頭，看了一眼寂靜之屋的大門，又看了一眼衛期遠離開的方向。
張張嘴，發出‘啊啊’的聲音，似乎在說著什么，又似乎在向衛期遠告別。
屋子里再次響起叮叮當當的打鐵聲。
長安用于存放封印物的寂靜之屋，并不在基金會的地下，而在基金會不遠處的一個個小小的老式鐵匠鋪內。
當太陽已經落在西方的片片樓宇之上，火紅的晚霞照亮整個暮靄中的城市，一輪又一輪的光暈在煙塵中顯現出輪廓。
此刻莫語正坐在二樓陽臺，靜靜的看著這一片夕陽。
“公子，”
月桂站在少年的身后，聲音輕微，生怕打擾了這片靜謐。
“花燈會那邊要開始了嗎？”
少年輕聲問道。
“嗯，現在差不多該過去了，還需要一些時間彩排。”
月桂點頭。
莫語拿出手機，找到了之前花月發給月桂的花燈會的會場地址，沉默了片刻，然后看了一下導航時間。
“差不多了，陳映雪的娃娃做好了嗎？”
他輕聲問道。
“還沒有，她說很快了，”
月桂猜到莫語可能會問，于是上樓之前專門去查看過陳映雪的進度。
“走吧。”
莫語起身下樓，此刻雨含煙和莫月也正好坐在客廳。
雨含煙看見莫語下來，剛準備說什么，然后就被莫語伸手摁住了，
“想活嗎？”
“想···”
雨含煙縮著腦袋，吶吶的說道，與此同時，在她的身前，小愛伸出食指在她額前，一道寧靜祥和的符文緩緩在額頭上浮現，隨機化作光芒消失。
感受著自己身體里再次涌起的澎湃力量，雨含煙的面色變得如霜打的茄子一般毫無生氣，她張張嘴，最終還是試探的問出了聲，
“老大···我可以不去嗎？”
“不可以。”
莫語直接搖頭，摁死了她的僥幸。
“那好吧！”
雨含煙癱在沙發上，一副不能反抗生活，那就享受生活的模樣。
然后莫語看向在場的三人，
“待會兒莫月和雨含煙陪著月桂去花燈會，等到我解決完嫉妒的事情會馬上趕過來。”
他把目光從三人臉上掃過，
“萬事小心，如果遇見什么意外事件，不要硬沖。”
他說著不要硬沖的時候，特地把視線停留在莫月身上。
被哥哥的目光注視著，小丫頭縮了縮腦袋，然后吐了吐粉嫩的小舌頭，
隨即三人起身，走向門外，莫語一路把她們送到了校門口，隨后注視著她們上出租車離開。
“你在擔心嗎？”
有些低沉的聲音從莫語身后傳來，他扭過頭去，陳映雪不知何時已經走出了門，跟著他一同來到了校門口，她的懷里正抱著一個褐色的波浪卷發，看上去白白凈凈有些可愛的娃娃。
“擔心是有的，”莫語搖頭笑笑，隨即把話題回到陳映雪身上，目光落在她懷里的娃娃上面，“你的娃娃做好了？”
“嗯。”
陳映雪小聲的點頭，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白凝玉的緣故，她并不如莫語之前從同學以及白凝玉口中了解那般的快樂溫和，她的眼底藏著某種哀思，而且隨著時間的推移，她也越來越安靜，臉上的笑容也越來越少。
這是心中有心事的表現。
“沒事的，”莫語對她溫和笑笑，“事情很快過去了，我相信現在嫉妒做的那些事情，并不是白凝玉主動做的，她只不過被那些扭曲的欲望控制住了，或許我們能幫她解救出來也說不定。”
“如果解救不出來呢···”
陳映雪抬頭看了一眼莫語，然后低下頭。
莫語沉默了片刻，輕聲說道，
“解脫也是一種解救。”
陳映雪沉默的沒有說話，莫語正準備拿出通訊器聯系衛期遠，忽然陳映雪抬頭看著莫語說道，
“你本來和這些事情沒關系的吧，你并沒有義務去保護那些人，也沒有義務去毀滅七宗罪，你為什么要這樣···我是說，你為什么要冒著危險去救那些你素不相識的人···七宗罪殺了多少人，其實與你都沒有關系的吧。”
“是啊，”莫語笑了笑，并沒有反駁陳映雪，反而輕輕點頭，“這件事本來和我沒什么關系，我只是恰巧碰到了，如果我束手旁觀其實對我自己也沒有多大影響。”
“那你還···”陳映雪停頓了一下，“你是那種傳說中的救世主人格？舍己為人無私奉獻那種？”
“我有時候也會想我是不是那種心懷慈悲，濟世度人的傳說中的圣人性格，”莫語看了一眼陳映雪，又扭頭看向絢麗的晚霞，
“但是我好像不是，我就是一個平凡人，也沒啥特別想要成為救世主的想法，我只是在我力所能及的時候，順便幫幫那些需要被幫助的人，如果硬要說的話，我覺得我是在求一個心念通泰。”
“心念通泰？”
陳映雪仰著頭，看著莫語。
“心念通泰，”莫語沉思了片刻，突然笑道，“就是不后悔。”
“不后悔···”
陳映雪咀嚼著這個詞語，緩緩低下頭看著手里的娃娃，
“嗯，我以前看過一個動漫，里面的主人公是一個興趣使然的英雄，他并不受所謂的道義和公正約束，他想要救人，僅僅是因為想要救人，他成為英雄，僅僅是因為想要成為英雄，他也并不會被某個團體或者群體道德綁架，一切都隨著他自己的心念，”
莫語笑道，
“我想，我也是這樣吧，做一個興趣使然的好人——在力所能及的范圍內，只要我做的事情，我自己不后悔就行了。”
“不后悔···”
陳映雪再次抬頭看著少年的側臉，短發下的臉頰突然如同寒冰化去，展露了笑顏，她似乎作了某個決定，對著莫語輕聲說道，
“謝謝你。”
“嗯？”
莫語有些疑惑。
“你打電話給你的同伴吧，我帶你們去找凝玉。”
她輕聲說道。
“好。”
莫語笑了笑，也沒有去追問陳映雪到底想通了什么，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故事，自己的秘密。
他撥通了衛期遠的電話，在短暫的交流之后，衛期遠表示會馬上過來。
“這個···大哥哥，你叫什么名字呢？”
一旁的陳映雪突然出聲問道，
莫語：？？？
看著莫語茫然的表情，她出聲解釋道，
“你家里的女孩子，有叫你哥哥的，有叫你公子的，有叫你老大的，你的那些客人都喚你言理事，我都從未聽過你的真名，”
隨即她又想了想，笑道，
“說到底名字只是一個代號，那我叫你大哥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