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那么我們達成合作了。”朗姆說,“你是個聰明人,安德卜格。”
安德卜格坐在他對面,聽到這話的時候只是推了推眼鏡。
他們現在正在m7實驗樓內,查特的辦公室內——只有這里是完全沒有攝像頭的,查特這么告訴他,所以他必須把朗姆約到這里來才行,這也是為了他的安全。
安德卜格對此沒有意見。他只是很懷疑朗姆真的能讓他約過來嗎?就只是因為他貌似‘很真誠地’向他表露了合作的意向?
事實證明,可以。
他看著朗姆伸過來的手,不是很情愿地握住搖了搖。朗姆滿意地站了起來,安德卜格也隨之起身。
查特讓他聯系朗姆的時候,他可從來沒想過有這一天。
所以不僅查特心懷不軌,連組織的二把手朗姆都對那位先生并不忠心嗎?我們組織是不是要完蛋了?
安德卜格將朗姆送到門邊,一邊想查特難道還不出現?朗姆這馬上都要走了,那他讓自己約朗姆過來到底是想干什么?他還以為是查特準備甕中捉鱉然后去找那位先生告狀呢。
在打開門的一瞬間,兩個人都愣了一下。
“哇!”有個人看上去比他們兩個人加起來還驚訝一百倍。
查特站在門外,一副遭受了背叛的樣子,眼神在他們中間掃來掃去,一副義憤填膺的樣子,“你們,你們不僅背著我私相授受,還在我的辦公室里做出這種事!”
朗姆顯得有些尷尬。他暫時還沒反應過來這是查特在算計他。
也許是因為他和南凌接觸得還不夠多。
如果換了安室透在這里,他現在已經能很自然地無視南凌的戲精行為了,并且他一定已經察覺到了自己又被算計了這個事實,然后立刻開始思考對策。
朗姆還沒有。
“查特。”他調整了一下自己的語氣,“你誤會了,我只是——”
“停!”南凌一副悲痛欲絕的樣子,伸手阻止了他的話,“我不想聽你說——親愛的安德卜格,你說句話啊!”
安德卜格半個字都不想說。
他只是冷冷地看著自己不著調的上司,默默地退后了幾步。
他還不想讓朗姆的血濺到自己身上。
朗姆這時候再遲鈍也意識到不對了。
“你什么意思,查特?”他側頭看了一眼已經退到他身后兩米遠的安德卜格,整個人頓時警惕起來,“這是你安排的?”
南凌笑了笑,也不再浪費時間了。
“想見你一面還真是不容易,朗姆。”他輕快地說,“當然,想殺你就更費勁了。”
朗姆聽到這立刻從懷里拔出手槍——但南凌比他更快。
銀色的光芒劃過,朗姆拿槍的手上已經插了一根纖薄小巧的手術刀。他手中的槍也掉在了地面上,被南凌一腳踢遠。
“你——”朗姆捂著自己受傷的手,目光中滿是殺氣,“你真以為我不敢殺你?”
“先不說你敢不敢…你做得到嗎?”南凌輕笑,“就憑你?”
再怎么說他也是琴酒訓練出來的人,除了京極真這種掛比以外,連赤井秀一和安室透他都能過兩手。
朗姆?他憑什么覺得他能打得過自己?
在南凌的注視下,朗姆的目光從威脅,逐漸變為了妥協。
“你贏了,查特。但是為什么?”他問,“你的目的是什么?你怎么才能放了我?”
“就知道你會這么問。”南凌嘆了口氣,“好吧,我就讓你當個明白鬼。首先,你可能已經猜到了,安德卜格是我的人。”
安德卜格也在看著南凌。他也同樣感到好奇。
“第二,我不僅是要殺了你,我還要毀掉整個組織。”南凌接著說,“至于理由…你們攔著我摸魚了,就這樣。”
朗姆覺得有些可笑。
“就這樣?”他問,“你殺了我,你以為那位先生不會發現嗎?”
“第三。”南凌恍然不覺,“我有完全正當的理由殺掉你,而不會被那位先生追責。”
他說到這里,忽然若有所覺地笑了笑。
“你看,‘理由’這不就來了嗎?”
南凌側過身,看向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站在自己身后的安室透,就像是沒看見他手中對準自己的槍口一樣,笑瞇瞇地給朗姆介紹,“這位就是你的同伙——日本公安先生。”
“波本!”朗姆瞪著他,“你是——”
“重新認識一下。”安室透神色冷漠,“公安警察廳警部,安室透。”
南凌不太高興。
安室透比他們約定的時間來得更早,這沒關系,計劃里本來就沒具體說明這一點。但是,但是——
“我不是告訴你在這里一定要說‘對不起,我是警察’嗎?”南凌抱怨道,“為什么不說?這樣一來我今晚最大的樂趣就這么消失了——”
“我沒有和你開玩笑的時間,查特。”安室透平舉著手槍,瞄準的人不僅是朗姆,還有南凌,“你不能就這么殺掉朗姆。他應該被交給公安。”
這和他們之前的計劃不一樣。
南凌盯著他看了一會兒。
“你是不是想說,那些研究員也一樣?”他反問,“我不能殺掉他們,而是得把他們送到法庭上接受正義的審判?”
“你知道我的答案。”
“…就知道你會這么做。
”南凌撇了撇嘴,一把推開擋在辦公室門前的朗姆,后者就像是忽然失去了反抗的意識,毫無防備地被推到了地面上。
安室透一愣。
“這——”
“這應該是我昨天才研究出來的藥劑。”安德卜格推了推眼鏡,仔細看了一眼插在朗姆手上的那把手術刀,略微對此有些不滿,“我還沒有在人體身上施行過。動物實驗的效果是——”
南凌一把揪著他的領子往回扯,物理上阻止了他繼續說下去。
“朗姆必死無疑。”南凌拉著安德卜格站在自己的辦公桌后,看向安室透,“你最好希望你的同事們還沒來得及進來救人。”
他這么說著,同時將自己的手掌按在了身后的墻壁上。
一個電子音響了起來。
“掌紋驗證——通過。自毀系統啟動,是否確認?”
忽略其余兩人同時變化的表情,南凌簡單地說,“確認。”
“聲紋驗證——通過。自毀系統已啟動,倒計時開始。十——九——”
“我不需要正義。”
在冰冷的倒計時與接踵而來的宏大的崩解聲中,南凌輕聲說道。
“那是你們才能考慮的事情。我的規則是誰得罪了我,我就殺掉誰。”
他毫無感情地笑了笑,聲音罕見地顯得有些冰冷。
“抱歉了,波本。希望你還記得我曾經和你一起走過的路。”
他話音落下的同時,身影也消失在了落下的隔離墻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