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今日馬援會帶頭沖鋒,跟在馬援身側的是魚禾的衛隊右虎賁衛。
馬援和魚禾的衛隊帶頭沖鋒,他們有什么理由不緊隨其后。
馬援跨坐在馬背上,手持兩柄沉重的銅錘,側頭看向了身邊的相魁,遲疑著道:“相將軍,今日…”
不等馬援把話說完,相魁就樂呵呵的笑道:“馬將軍只管沖殺,周遭有我等護著。馬將軍無需在乎我等的身份,我等今日就是馬將軍麾下一卒。”
馬援也不是婆婆媽媽的人,相魁話說到這個份上了,那今日相魁等人就是他手底下一卒。
馬援叮囑了一句,“殺上城頭后,爾等跟緊我!”
相魁率領著右虎賁衛的將士,齊齊拱手。
“喏!”
馬援舉起了手里的銅錘。
站在眾將環伺的車架上的馮異見此,吩咐旗手舉起了大旗。
鼓手在見到大旗揚起的瞬間,敲響了大鼓。
“咚咚咚…”
沉重的鼓聲瞬間傳遍了函谷關內外。
馮異站在馬車上,一道一道傳令。
弩手、投石車手,紛紛搭箭裝石。
“放!”
隨著馮異一聲令下。
箭矢和巨石飛奔向了函谷關,拉開了攻城戰的序幕。
力士們喊著號子,推著樓車等物,在盾兵的掩護下,快速向函谷關推進。
馬援錘指函谷關低吼一聲。
“殺!”
馬援率先騎馬沖向了函谷關,相魁等人果斷快馬跟上。
眾將士緊緊的跟隨在其后,如同潮水一般涌向函谷關。
其速度,遠比第一次佯攻快了近三倍。
這才是將士們真正的實力。
馬援一眾沖進函谷關上敵軍的射程,敵軍的箭矢如同瓢潑大雨襲來。
鋪天的箭雨,看著都令人頭皮發麻。
馬援等人對此視若無睹,只是一個勁的猛沖。
箭矢落在他們身上,如同雨打芭蕉,發出劈里啪啦的聲音,擦出一朵朵火花。
有鐵甲傍身,尋常的箭矢對他們造不成太大傷害。
唯有重箭才能傷害到他們。
但重箭只有重弩才能射得出來。
重弩的數量可達不到尋常弓弩的地步。
所以很難將他們沖鋒的勢頭壓下去。
馬援率眾沖到函谷關下的時候,先行一步的刀盾兵已經在護城河上架上了橋,樓車云梯等物也靠上了城墻。
馬援等人果斷跳下了馬背,攀著樓車、云梯快速的向上沖。
馬援一行借著樓車沖上城頭的時候,城頭上的敵軍已經跳到了樓車的擋板上,跟樓車里的將士們殺成了一團。
依照馬援的部署,樓車里的將士們只是負責將戰場搭建好,真正撕殺的是他們。
所以馬援一行一露頭,快速的接管了戰場,跟城頭上的敵人撕殺在了一起。
樓車里的將士退進了樓車,借著弓弩給予馬援一定的支援。
樓車里的諸葛連弩,近距離連發,殺傷力極大。
嘣嘣嘣的連弩聲,連綿不絕。
噗呲噗呲箭矢穿過皮甲、布甲,肉身的聲音,在樓車前的城頭上連綿不絕。
馬援等人的鐵甲防御力極強,所以弓弩手不怕誤傷馬援等人,可以放肆的射箭。
箭矢將敵人逼下了擋板,馬援率眾順勢殺上了城頭。
然后就是一錘一個。
兩柄大銅錘在他手里就跟風火輪似的上下飛舞。
百斤的重量砸在敵人身上,瞬間能將敵人的半身骨頭砸斷。
極重的鈍器,拿在力大無窮的人手里,在戰場上就是大殺器。
鮮有甲胄能抗住鈍器傷害。
所以馬援面前無一合之敵。
相魁等人雖無馬援一身神力,可實力皆不俗,跟在馬援身側,壓著敵人砍殺。
將士們奮勇廝殺,弓弩手不斷的壓制。
馬援眾人殺上了城頭不到半炷香,便在城墻上撕開了幾個口子,清空了口子上的所有敵人。
隨著時間的推移,戰果還在快速的擴大。
其攻勢,遠非第一次佯攻可比。
敵人也被這迅猛的攻勢打的有點蒙。
一些赤眉中人,見到馬援眾人攻勢兇猛,居然開始頻頻后退。
站在城門樓子前督戰的張昂、逢安、朱鮪,被馬援眾人兇猛的攻勢打的也有點蒙。
為了快速的登上城頭,打敵人一個措手不及。
馬援可是讓盾兵和力士們冒著重大傷亡的風險,先行一步的。
為了讓主力撕殺的大軍跟盾兵和力士們的攻勢同步,馬援特地用上了戰馬,送了他們一程。
正是在這種安排下,馬援的攻勢非常迅猛。
迅猛到張昂等人還沒反應過來,馬援已經率眾殺上了城頭。
耳聽著城頭上各處傳來慘烈的喊殺聲。
張昂、逢安、朱鮪三人臉色齊齊一變。
張昂急聲喊道:“逢安,你去左城,朱鮪,你去右城,率軍迎敵。”
逢安和朱鮪齊齊皺了一下眉頭,但還是依照張昂的領命,領著親兵趕到了城墻的左右兩策去馳援。
雖說張昂是他們三個人里面能耐最普通的那個。
雖說張昂并不愿意為王匡所扶持的漢室去死。
但王匡就是相信張昂,并且給了張昂極大的權柄。
此次三人鎮守函谷關,逢安是前軍將軍,朱鮪是后軍將軍,而張昂卻是大將軍。
逢安和朱鮪比張昂更有才能,更加忠心,但他們依舊得聽張昂調遣。
逢安和朱鮪各奔東西。
逢安迎上了馬援。
逢安持劍砍死了幾個在頻頻后退的赤眉將士以后,才勉強穩住了被馬援一行壓著打的赤眉軍。
“將軍!賊人不可力敵啊!”
有赤眉校尉見到了逢安,急聲高呼。
逢安臉一沉,咬著牙,怒斥,“亂我軍心者,死!”
逢安覺得這廝沒腦子,該殺。
敵人別說是不可力敵了。
就算是神仙下凡,完全不是對手,那也不能當眾喊出來,動搖軍心。
“隨我一起迎敵!”
逢安持劍,親自對上了馬援。
由他親自沖鋒,赤眉才勉強穩住了陣型,開始跟馬援撕殺。
馬援看到了逢安,大喝一聲,“逢安,還不棄暗投明!陛下對你十分看重,你若投了陛下,陛下一定會厚待你!”
逢安面色冷峻的高喊,“馬援,我不會背叛樊王,你休要亂我軍心!殺!”
逢安持劍沖了上去。
馬援舉起大錘就是一下。
逢安被砸的后退了足足三步,手上的銅劍巨顫,嘎嘣一聲斷成了兩節。
銅劍很鋒理,也很硬。
但正是因為如此,銅劍缺乏韌性,所以極脆。
銅劍在隨后的朝代中,逐漸的退出了歷史的舞臺,跟它太脆有極大的關系。
逢安呲了呲牙,大拇指似乎斷了,虎口開被崩出了一個血口子。
馬援力氣大的超乎了他的想象。
短短一個照面,他就明白自己不是馬援的對手。
但他不能退,更不能露出異色。
逢安丟下了斷劍,從身邊的親兵手里搶過了一柄長槍,用布穩穩的將長槍綁在了手上,再次迎上了馬援。
因為大拇指斷了的關系,逢安必須用布纏著長槍,才拿的穩。
馬援見逢安再次殺來,持錘而立,威風凜凜,冷哼一聲道:“冥頑不靈!”
話音落地,馬援揮動手里的銅錘,在空中劃了一個半圓,借著半圓加持的力道,砸向了逢安。
逢安瞳孔一縮,閃身避開了馬援的銅錘。
銅錘砸到了城墻上,將腳下的幾塊城磚砸碎。
城墻也跟著顫了一下。
逢安借著馬援彎腰之際,端起長槍就刺向了馬援。
馬援另一手拿著的銅錘一掃,蕩開了逢安手里的長槍,又順勢將地上的銅錘往上一挑,砸斷了逢安手里的長槍。
隨后兩柄銅錘,交替著砸向逢安。
逢安被逼的一個勁后退。
相魁等人跟在馬援身側,收割著逢安身邊的侍衛。
城頭的另一側。
朱鮪抵達戰場以后,并沒有遇上像馬援這么兇猛的敵人,他憑借著手底下的一眾親兵,快速的將城頭上的周軍壓制向了一個角落。
眼看就要功成。
張昂突然率眾出現在了他的身側。
朱鮪一下子就驚了。
“你怎會在此處?!”
張昂急聲道:“赤眉根本就是一群草包,逢安也是草包。他根本不是賊人的對手,函谷關怕是要失守了!”
朱鮪渾身哆嗦著,很不得一劍將張昂給宰了。
朱鮪咬著牙,低吼道:“你坐鎮城門樓子,逢安既然不敵,你為何不率軍去馳援?即便是不愿意去馳援,也該穩居城門樓子,穩定軍心,再不濟也應該召城內歇息的兵馬上城協防!
而不是出現在此處!”
張昂聽到這話,瞪起眼,喝道:“你沖我吼什么?赤眉不敵,亂了關城的防務,那是赤眉的錯,又不是我的錯!
你別忘了,我是大將軍,你是后軍將軍。
我可以吼你,但你沒資格吼我!”
朱鮪氣的三尸神暴跳,他強忍著怒意,顫聲道:“你來找我,所為何事?!”
張昂果斷道:“當然是找你帶著兵馬離開函谷關!”
說到此處,張昂還哼哼了起來,“若不是看在往日的情分上,我根本不會叫你!”
朱鮪怒火瞬間涌上了胸膛,咆哮道:“你知不知道你這叫臨陣脫逃!”
張昂面色一冷,盯著朱鮪道:“那你走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