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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98章 馬某人被迫出道

  一個讓人膽寒的梟雄。

  “您今日跟他談論女人,就是為了試他的深淺?”

  王興立馬追問。

  孔放瞥了王興一眼道:“能在弱冠之齡,就打下偌大疆域的人,城府會淺?不試探一番,如何跟他談論正事?”

  王興忙道:“那試探的如何,他會不會答應我們的要求?”

  孔放沉默了一下,苦笑著道:“陛下許他周王、許他開府、許他營造宮陵、許他劃江而治,只希望他不要插手江北的戰事,你覺得他會拒絕?”

  孔放從兗州入揚州的時候,就已經仔細觀察過揚州了。

  到了石頭城以后,又仔細觀察了一番,看到了熱火朝天的石頭城工地以后,他就知道魚禾接下來一段時間要韜光養晦,輕易不會干預其他地方的戰事。

  王莽以江山主宰的身份,將江水以南的統治權讓給了魚禾,讓魚禾不出手干預江水以北的戰事,魚禾豈有不應之理?

  魚禾自立為王,成不了江山主宰,那就永遠是一個野王。

  王莽冊封的王,魚禾即使成不了江山主宰,那也是名正言順的王。

  名正言順這四個字,對于一個造反的人來說,太重要了。

  王莽下了這么大的血本,要求魚禾做一樁魚禾本來就準備做的事情,魚禾要是不答應,那才怪呢。

  “那就好,那就好…”

  王興聽孔放說魚禾會答應,臉上閃過一道喜色,一個勁的嘀咕。

  孔放苦笑道:“陛下想安撫周王禾,然后全力去征討其他反賊。問題是,征討完了其他的反賊,陛下拿什么對付周王禾啊?”

  王興聞言,果斷道:“自然是借助那些投降的賊寇,去跟周王禾自相殘殺,我們坐收漁利。”

  孔放心頭‘呵’了一聲,王興說的可真是輕巧。

  人家都拿下整個江水以南,已經開始韜光養晦了。

  你們征討完其他賊寇,恐怕連賞賜功臣的錢糧都拿不出來。

  你們拿什么跟人家拼?

  一念至此,孔放越發覺得魚禾是一個梟雄了。

  不露聲色,穩扎穩打的拿下了江水以南。

  坐穩了半壁江山以后,并沒有貪功冒進,而是穩穩的坐在江水以南韜光養晦,為以后征討天下做準備。

  這是一個真正想坐天下的帝王之謀啊。

  再看看王莽和王莽的兒子們,不是在拆東墻補西墻,就是想著為自己撈錢。

  跟人家一比,簡直就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或許,該考慮在江水以南留下一些文脈了。

  那周王禾不是說了嘛,江水以南缺少文風。

  至于此舉會不會被王莽視為不忠?

  他在乎?!

  王莽當年是拿著刀逼著他爹去幫自己站臺的。

  也是拿刀逼著他去勞什子的太學做祭酒的。

  他爹沒忠過王莽,他怎么可能會忠于王莽?

  他堂堂圣人之后,豈會忠于一個謀朝篡位的反賊?

  他之所以跟王興說那么多,還不是看王興是諸多皇子里唯一一個還算為江山社稷著想的人?

  若是王興跟王匡是一個貨色,他才不會多費唇舌。

  “天色不早了,回去睡吧。”

  孔放打了個哈欠,招呼了一聲,領著王興趕往了下榻之處。

  魚禾則坐在別院了正堂內,分析孔放和王興這兩個人。

  王興是一個老實疙瘩,跟他大兄王宇一樣,性子有點沖動。

  所以這個人他一眼就看穿了,沒什么好分析的。

  孔放就不一樣,這是一個明面上看著笑呵呵的像個老糊涂,實際上很有城府。

  今日一番試探,魚禾發現,孔放對莽新沒多少忠心。

  之所以會跟王興一起出現,大概也是看王興還算是王莽的諸多兒子里,唯一一個還替王莽著想的人。

  王興不招王莽待見,王興卻一直替王莽著想,這是一個孝子。

  孝子自然更召孔放這一類講禮儀、講忠孝、講規矩的人喜歡。

  只是這個孝子如今有點礙眼啊。

  若不是有這個孝子在,他一定會想辦法招攬孔放。

  就孔放那身份,哪怕他是一個老糊涂,魚禾也愿意招攬。

  就他那圣人后裔的身份,往江水以南任何地方一站,當地的文脈立馬就能立起來。

  各地的儒家門徒也會源源不斷的匯聚到江水以南。

  假以時日,江水以南還會愁人才用?

  至于孔放和王興此次找他的目的。

  魚禾已經不太關心了。

  王莽現在諸多麻煩纏身,找他肯定不是找茬,亦或者挑釁。

  所以安撫他,亦或者給他一個王,邀他領兵去勤王的可能性極大。

  魚禾對拯救王莽的興趣不大,他只想等王莽死了以后,去長安繼承王莽的遺產。

  “得想辦法支開王興,然后探一探孔放的口風才行。”

  “但是王興跟孔放寸步不離,想要支開他,怕是得下一些血本吶。”

  一念至此。

  魚禾立馬招呼了一聲,“魚蒙!”

  魚蒙入了正堂,躬身道:“臣在!”

  魚禾吩咐道:“去請馮異和馬援到此處一敘。”

  魚蒙一愣,愕然道:“現在?”

  魚禾果斷道:“速去!”

  魚蒙沒敢再多說什么,立馬去找馮異和馬援。

  魚蒙離開以后沒多久,馮異和馬援就相繼出現在了魚禾面前。

  兩個人應該剛剛睡下,被魚禾臨時叫醒,精神狀態有些不佳。

  馬援和馮異施禮過后,馬援甕聲甕氣的道:“主公深夜召臣等前來,有何要事?”

  魚禾大致將孔放和王興的事情跟馬援和馮異講了一遍。

  馬援和馮異聽完以后,瞬間就精神了。

  馬援有些激動的道:“王莽要安撫主公?那主公豈不是可以借此獅子大開口了?”

  馮異也一臉激動的點點頭。

  王莽如今有求于魚禾,魚禾若是不借此狠狠的敲王莽一筆,簡直對不起魚禾的身份。

  魚禾瞥了二人一眼,淡然的道:“我是缺那三瓜兩棗的人?我招你們前來,是想讓你們想想辦法,幫我支開王興,讓我和孔放單獨聊聊。”

  馬援和馮異皆是一愣。

  馬援思量著道:“主公是想招攬孔放?”

  魚禾點著頭,感慨道:“自前朝武帝罷黜百家、獨尊儒術以后,儒術就大行其道。如今天下的讀書人當中,一大半就是學儒的人。

  剩下的一半,也是儒玄兼修。

  孔放乃是儒家圣人之后,若是能招攬到他,我治下何愁文風不興?

  我們以后何愁無人可用?”

  馬援和馮異對視了一眼,齊齊點頭。

  江水以南最尷尬的就是文風不興,可用的人太少。

  若是孔放能加入的話,確實能壯大江水以南的文風。

  馬援不禁道:“如此說來,孔放一人,可抵千軍萬馬啊。”

  魚禾感嘆道:“但是那王興寸步不離的跟著孔放,我實在是找不到招攬孔放的時機。所以我要你們想辦法引開王興,讓我跟孔放私底下接觸一番。”

  馬援聽到這話,沉吟了起來,開始想辦法。

  馮異則古怪的瞥了魚禾一眼,遲疑著道:“主公應該已經想到辦法了吧?”

  馬援一愣。

  也是啊。

  魚禾應該有辦法了,不然大半夜的叫他們兩個干嘛。

  魚禾明顯是想到了辦法,且這個辦法需要他們兩個配合,所以才找他們兩個商議。

  馬援一臉無語的看向魚禾。

  魚禾就當沒看到馬援的神情,笑著道:“我確實想到了一個不算好的辦法。那王興也算是領兵之人,應該喜歡兵事。

  明日我會再次邀請他們赴宴,到時候你們就出聲譏諷他,邀他跟你們相斗。

  隨后再邀他跟你們擺明車馬斗陣。

  待到他帶著所有的侍衛跟你們斗成一團的時候,我就有機會跟孔放一敘了。”

  馮異聽完魚禾的辦法,有些尷尬的道:“臣的性子不喜爭強好勝,所以這事怕是要落在馬將軍頭上了。”

  馬援瞪了馮異一眼,卻沒有反駁。

  因為馮異說的不錯,他那個不爭不搶的性子,確實扮不了爭強好勝的樣子,容易露出破綻。

  馬援以前在天水的時候,為了給手底下的牧民爭奪草場,沒少跟人爭斗,有這方面的經驗。

  由他出馬的話,應該能瞞過王興。

  魚禾看向馬援,笑道:“那此事就交給你了,事成以后,我記你一功。”

  馬援還真看不上這種爭強好勝得來的功勞。

  不過魚禾交代給他了,他也不含糊。

  馬援起身,拱手道:“臣一定不會壞了主公的謀劃。”

  魚禾點頭,又跟馬援、馮異聊了一些細節,確認了不會出什么披露以后,才讓他們離開。

  次日。

  一大早。

  魚禾就差巴山去邀請孔放和王興。

  孔放和王興到了別院,就看到魚禾早已準備好了豐盛的酒菜,在魚禾的下首還坐著兩個身披鐵甲的壯漢。

  那一身鐵甲,看的王興挪不開眼。

  王興從入仕以來,還從沒有見過那么漂亮和全乎的甲胄。

  魚禾和孔放、王興互相見禮以后,魚禾熱情的邀請孔放和王興坐下。

  然后邀請他們品嘗揚州的特色菜。

  王興一個勁的盯著馬援和馮異身上的鐵甲猛瞧,引的馬援不快。

  馬援拍了一下面前的案幾,“看什么看?!”

  王興臉色一黑,暗道馬援這個人也太不知禮數了。

  魚禾瞥了馬援一眼,沒好氣的道:“不得無禮!”

  馬援仰著脖子,嚷嚷道:“他一個勁的盯著某的盔甲,還不讓某說?什么朝廷的使臣,某看他們像是騙吃騙喝的。

  朝廷的使臣,什么沒見過,豈會盯著某的盔甲瞧?”

  魚禾瞪著馬援,喝斥道:“不得對客人無禮!”

  馬援哼哼了兩聲,輕蔑的瞥了王興一眼,嘀咕了一句,“朝廷的使臣?!就這?!”

  王興性子直,還沖動,聽到這話,一下就被點燃了。

  王興瞪著眼,盯著馬援道:“有一身好甲,不代表有一身好武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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