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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85章 奇貨可居

  田氏苦笑一聲,沒有言語。

  若是沒有她兒子絕情的逼迫她們母女去死,她也許會變成莊喬心中的那種女人。

  但有了她兒子絕情的一幕,她就不希望女兒嫁給有能耐當官、有能耐做大事的人了。

  因為她覺得,在那些當官的人和有能耐做大事的人眼里,女子就是一個可以隨時犧牲的犧牲品。

  她不希望女兒有朝一日會像她一樣,成為一個政治犧牲品。

  她希望女兒平平淡淡,長長久久的活下去。

  莊喬沒有在意田氏的心思,在確認了魚禾沒有對程素動手動腳以后,就風風火火的離開了魚禾的住處,一路跑到了后院,跑到了自己的臥房。

  臥房里,魚豐點著一根蠟燭,穿著一身白色的內襯,坐在桌前正在細細的研讀一卷竹簡。

  那是一部兵書。

  是先秦尉繚子著作的一部兵書。

  耳聽著莊喬風風火火的沖進臥房,魚豐放下書,皺著眉頭道:“你都快要顯懷了,還四處亂跑,萬一傷到肚子里的孩子怎么辦?

  平夷可沒有良醫,只有一群裝神弄鬼的巫醫。

  他們殺人比救人在行。”

  莊喬沒有在意魚豐的話,她快速走到魚豐面前,急聲道:“夫君,您覺得敏兒長相如何?”

  魚豐一愣,眉頭又緊皺了幾分,“莊敏雖然刁鉆了一些,但確實是一個小美人。”

  莊氏本就是楚國貴族,在滇地又富貴了數百年,莊氏歷代家主娶的都是美人,即便是莊氏蒙難的時候,莊氏家主的夫人也是滇國第一美人。

  正是因為如此,莊氏嫡支的兒女一代比一代俊美。

  莊敏雖然比莊喬差一線,但確確實實是個小美人。

  不然,句町王子亡波也不會甘心給她當舔狗。

  莊喬繼續追問,“那程隆的女兒程素呢?”

  魚豐又是一愣,略微不滿的道:“怎么有提起程素了?”

  莊喬催促道:“先回答我。”

  魚豐遲疑了一下,隨口道:“程素雖然比不上莊敏,但也有幾分小家碧玉的味道。”

  莊喬又問,“那她們會不會招人喜歡?”

  魚豐不悅的道:“你問這些究竟是什么意思?”

  莊喬認真的道:“禾兒不喜歡她們。”

  魚豐臉上的不悅瞬間就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臉驚恐,“你…你想說什么?”

  莊喬臉色一苦,唉聲嘆氣的往魚豐身邊一坐,“你說,禾兒會不會不喜歡女人?”

  魚豐噌的一下站起身,激動的喊道:“不可能!”

  由不得魚豐不激動。

  男人不喜歡女人,那還能喜歡什么?

  只能是男人。

  男人喜歡男人,那叫什么?

  那叫龍陽。

  魚禾可是他的嫡長子。

  如果魚禾是龍陽愛好者,那這個家豈不是完了?

  莊喬憂愁的道:“可敏兒和程素兩個漂亮的小丫頭禾兒都不喜歡,那他還能喜歡什么?”

  在莊喬眼里,男人都很色,也很貪婪。

  碰到了漂亮的女子,即便不會娶回家,那也會生出占便宜的想法。

  魚禾面對莊敏和程素兩個嬌滴滴的小丫頭,一點兒想法也沒有,那就是不正常。

  魚豐聽到莊喬這話,臉色一變再變,“我去找那個臭小子!”

  魚豐也顧不得穿外衣,穿著內襯就往外跑。

  他陰沉著臉,想去跟魚禾好好說道說道。

  魚禾若是聽話,那就萬事大吉,魚禾要是不聽話,那他就只能用拳頭服人。

  莊喬起身攔下魚豐,苦著臉道:“禾兒忙碌了一天,剛剛睡下,您現在跑過去驚醒他,不妥當。再者說,此事只是我的猜測,并沒有得到證實。

  您找上門去,禾兒一口否認,您這個當阿耶的就沒臉了。”

  魚豐腳下一頓,吹胡子瞪眼的道:“那怎么辦?總不能不管不問,讓那個臭小子去喜歡男人?!”

  莊喬思量著道:“興許禾兒看不上那些庸脂俗粉,我再尋摸尋摸,看看有沒有貌美的女子,到時候再試試。”

  魚豐黑著臉道:“程素也就算了,莊敏可是一位難得的小美人,他也當人家是庸脂俗粉?”

  莊喬覺得魚豐說的話在理,但她不想讓魚豐這個時候去叫醒魚禾,就說道:“興許禾兒只喜歡漢家大戶出來的那種女子。我回頭找一個漢家大戶出來的女子,再試試。”

  “漢家大戶?”

  莊喬提到這個茬,魚豐倒是想起,魚禾在鄉間還有婚約,小時候沒少騙他那個小青梅半夜出去廝混。

  從他對待那個小青梅的態度看,他應該是喜歡女子的。

  魚豐立馬將魚禾有婚約的事情,以及魚禾騙人家小姑娘半夜出去私會的事情跟莊喬講了一遍。

  說到最后,魚豐舉棋不定的道:“禾兒小時候就知道騙人家小姑娘出去私會,說不定還偷偷親了人家小姑娘的小嘴,他應該是喜歡女人的,對吧?”

  莊喬一臉愕然的道:“禾兒有婚約?還是青梅竹馬?”

  魚豐鄭重的點頭。

  莊喬沉吟著道:“難道禾兒是個情種?他之所以不碰其他女子,是因為他在等他的小青梅?”

  魚豐遲疑著道:“我們魚氏舊居咸陽,歷任家主都有幾位如夫人,沒出過情種…”

  魚豐說到此處,不再言語。

  他的話雖然沒說完,但他話里的意思,莊喬懂了。

  魚豐話里的意思很簡單,那就是他魚氏沒有出情種的那個血脈。

  莊喬瞥了魚豐一眼,幽幽的道:“興許姐姐家出過情種…”

  莊喬口中的姐姐,是魚豐的正妻,也是魚禾的生身母親。

  魚豐聽到這話,略微愣了一下,仔細思量了一下魚禾母親族里的人,以及祖輩上的事跡以后,再次搖頭。

  魚禾生母祖上也算是大人物,家中的男丁幾乎都是妻妾成群,若不是族里的人兩次站錯隊,他們就是頂級豪強。

  家業傳到魚禾舅舅手里的時候,雖然有些破敗,可魚禾的舅舅仍舊有一位正妻,四位如夫人。

  莊喬見魚豐再次搖頭,臉色微微一變,“那就得盡快找人試試禾兒了。別人禾兒不愿意親近,那我們就找他的小青梅試試。

  我們如今手里有人,又有曹、申屠、陰等豪族幫忙,我們可以派人喬裝打扮,進入咸陽,將他的小青梅接過來。”

  魚豐一愣,臉色變得有些不自然。

  莊喬知道魚豐為何臉色不自然,她又道:“再讓他們找一找姐姐和越兒他們。最好能將他們一起接過來。”

  魚豐臉色瞬間好看了不少。

  “我親自去挑人。”

  魚豐鄭重的道。

  莊喬笑著道:“我也可以幫你。”

  二人決定去咸陽接人以后,就沒有去打擾魚禾。

  魚禾躺在被窩里睡的香甜。

  有人卻睡不著,并且正在議論他。

  縣衙的后院,距離任方一家居住的地方僅有一墻之隔的屋舍內。

  農祭司跪在一根五彩斑斕的柱子前,正在虔誠的念叨著,試不試的還會怪叫兩聲。

  農縣宰跪在她身后,恭恭敬敬的面對著柱子。

  農祭司在柱子前念叨了許久以后,才叩首起身,退到房間一側。

  農縣宰也跟著叩首起身,走到房間內的一側。

  農祭司請農縣宰坐下,用沙啞的聲音問道:“魚禾回來了,你不去他身邊待著,跑到我這里來做什么?”

  農縣宰一禮,坦言道:“有事想不通,所以特地來請教祭司。”

  農祭司看了農縣宰一眼,示意農縣宰繼續說。

  農縣宰整理了一下語言,緩緩開口,將昨日發生在城門口的一切講給了農祭司,講完了以后,農縣宰疑問道:“我不明白,主公為何會肯定的說,他和曹真幾人的情誼,比錢財重要。曹真幾個人真的會為了那所謂的情誼,給主公糧食?我記得您說過,商人重利而忘義。曹真幾個人明顯是純正的商人,他們怎么可能忘利而重義呢?”

  這些問題,在農縣宰心里憋了一天了,他昨天晚上就想過來找農祭司問個清楚。

  可惜昨晚魚禾拉著他核算虎營將士和其他兄弟們的賞賜,他沒時間找農祭司。

  今日事情忙完了以后,他立馬找到了農祭司,問出了心里的疑問。

  農祭司聽完農縣宰的話,沉默了許久,突然開口道:“你說,從古至今最大的一樁買賣是哪一樁?”

  農縣宰愣了一下,仔細思量了一番腦海里從古至今的買較了許久,也沒有比較出一樁最大的。

  農祭司見農縣宰不知道,便再次開口,“就是呂不韋奇貨可居的買賣。”

  農縣宰一臉愕然。

  農祭司繼續道:“曹真等人想做呂不韋,他們想讓魚禾成為嬴異人。”

  奇貨可居的典故農縣宰倒是知道,只是他一直將奇貨可居的典故當成一個政治上的故事,而非生意場上的故事,所以農祭司剛剛問的時候,他并沒有往這方面想。

  如今聽到了農祭司說,曹真等人想做呂不韋,想讓魚禾成為贏異人,農縣宰大驚,“主公能成為贏異人?!”

  農祭司思量了一下,緩緩搖頭,“魚禾能不能成為贏異人那樣的霸主我不知道,但我知道,再給他十年,他一定有實力跟句町王、滇王平分西南。

  只要魚禾能占領一郡,坐穩一郡,曹真等人就能在這一郡獲得巨大的好處,甚至能以商人之身,出任一郡的官員。

  到那個時候,他們付出的再多,也會賺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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