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真幾人身為新朝之民,卻一點兒也沒有因為魚禾擊潰新朝的精兵而趕到憤怒,他們反而十分喜悅,十分開心。
在曹真幾人眼里,新朝這條破船早就四面漏風了,具體什么時候會沉,他們不知道。
但他們知道,時間不會太遠。
所以他們對新朝沒有多少忠心可言。
不僅他們是這個心思,新朝上下大部分人都是這個心思。
魚禾一舉擊潰了朝廷五千精兵,不僅讓他們看到了魚禾有保護平夷的實力,也讓他們看到了其他東西。
魚禾對待他們,一直很謙和,并沒有因為他們是商人,低看他們一眼,所以他們愿意在平夷加大投入,甚至給魚禾這個人加大投入。
曹真盯著魚禾,情真意切的道:“魚兄弟要是相信我們,可以將城東的空地全交給我們。我們雖然沒辦法讓平夷城變成像長安城那么繁華,但是我們一定能讓平夷城成為西南最繁華的城池。”
魚禾失笑道:“我要那么繁華的城池做什么?不過曹兄幾人既然有這個想法,那就去做吧。城東的那些空地可以交給你們,不過你們得拿糧食來換。
城東以后的商稅,你們也得幫我想辦法變成糧食。”
曹真等人大喜,一臉鄭重的點頭,“一言為定?!”
魚禾點頭,“一言為定。”
曹真幾個人既然要在平夷下重注,魚禾自然沒有拒絕的道理。
平夷現在是他的地盤,平夷越繁華,他得到的好處就越多。
至于曹真幾人會在平夷獲得多大的利益,魚禾沒有去計較。
人家出人出力,魚禾出地,魚禾還占了大頭,總得給人家一點湯喝吧?
什么好處都占了,那誰還會跟你做生意?誰還敢跟你做生意?
魚禾和曹真幾人商定了此事,一起進入了縣衙。
農縣宰早就在縣衙里準備好了接風宴,曹真、陰識等人答應的酒肉也送到了縣衙。
魚禾將魚豐和莊喬請上了首位以后,陪著眾人熱熱鬧鬧的大吃了一頓。
酒足飯飽以后,曹真幾人主動離開。
虎營正營的將士也返回了營地。
降卒和民夫們也在農縣宰的安排下,住到了打谷場。
魚豐和莊喬回到了他們在城內的大宅,魚禾卻沒有離開,他留在了縣衙,跟農縣宰、張武、相魁、呂嵩等人依照功勞簿,核算獎賞、準備獎賞用的錢財。
此次虎營將士和其他的兄弟們打了一場大勝仗,必須賞賜。
魚禾幾人忙活了一夜,將虎營將士和其他兄弟們的賞賜核算完。
次日天剛剛亮,虎營的將士和其他的兄弟就聚集在了縣衙的校場上,等候魚禾等人發放賞賜。
發放賞賜的事情,絕對不能假手于人。
魚禾一大早就起了,他讓巴山將提前準備好錢財、布匹等物送到了校場。
在虎營的將士們和其他兄弟聚齊以后,魚禾慷慨激昂的講了一大堆激勵人心的話,然后開始發放賞賜。
魚禾親自坐在點將臺上,親自拿著錢財和布匹發給虎營的將士和其他兄弟。
張武、相魁、呂嵩等人,每念到一個名字,就有一個將士出現在點將臺前。
魚禾會勉勵他們幾句,然后將錢財和布匹賞賜給他們。
將士們、兄弟們,拿到賞賜以后,激動的無以復加。
一些人當著魚禾的面,拍著胸脯向魚禾承諾,愿意為魚禾赴死,魚禾就算讓他去刺殺新帝,他也不會含糊。
對于這種當場表忠心的,魚禾自然十分欣賞,多賜了他們一斤酒。
賞賜大會足足從早上忙活到晚上。
虎營的將士和其他兄弟,所有人都拿到了豐厚的賞賜。
即便是巴山、相魁、張武等人也沒有落下。
雖然幾個人執意不肯收,但魚禾還是將賞賜發給了他們。
巴山、相魁兩兄弟,倒是無所謂。
張武等人絕對不能怠慢。
他們不是魚氏的私仆,有了功勞就得賞。
魚禾若是因為他們推辭,就收回對他們的賞賜,遲早會出問題。
“噗通”
入夜以后。
忙活了一天的魚禾,回到了魚氏大宅,往自己的床塌上一躺,渾身上下,一個指頭也懶得動。
沒過多久,魚禾就產生了睡意。
就在他迷迷糊糊的時候,突然感覺到身上一涼。
他猛然驚醒,就看到一個嬌小的少女,正在小心翼翼的幫他脫靴子,脫衣服。
魚禾一驚,瞪大眼仔細一瞧,是程隆的女兒程素。
魚禾猛然起身,嚇了程素一跳。
“你…你怎么會在我房里?!”
魚禾愕然發問。
程素有些局促不安的在哪兒數手指頭,耳朵和脖頸有些微微泛紅。
魚禾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又問,“你怎么會出現在我的房里?”
程素垂著頭,用蚊子般的聲音道:“莊…莊夫人說…說您忙碌了一天了…需要有人伺候…還說…還說您看不上那些滿身都是味道的野丫頭…所以…所以…”
程素話說了一半,就有些局促的說不下去了。
但她話里的意思,魚禾大致懂了。
他很少讓人伺候,也沒有表現出對女子的親近之意。
莊喬誤以為魚禾不喜歡那些蠻夷的女子,也不喜歡那些粗笨的野丫頭,所以就讓程素這個郡大尹的女兒來此后她。
魚禾笑著道:“別聽我少母瞎說。我只是不習慣被人伺候。你娘入府的時候,特地為了討了個良籍。你是良家女子,不是我魚氏的仆人,也不需要你伺候我。”
程素小聲的‘哦’了一聲,愉快的逃出了魚禾的房間。
顯然,她也不想伺候魚禾。
魚禾看著程素像是兔子一般逃了,又好氣又好笑,他沖著門外喊了一聲,“巴山,你給我滾進來。”
下一刻,巴山那張憨厚的臉就出現在了魚禾面前,他沖著魚禾憨笑道:“主公,您找俺?”
魚禾瞪了巴山一眼,“誰讓你放人進來的?”
巴山誠實的回答道:“她說要伺候您,俺就讓她進來了。”
魚禾沒好氣的道:“就這么簡單?”
巴山憨笑道:“俺以前在咸陽的時候,總是聽人說,大戶人家的小郎君在成年以后,房里會多一兩個伺候的丫頭,聽說她們會幫小郎君暖床。
俺覺得她有可能會給您暖床,所以就放她進來了。
相魁說了,俺們也到了討妻室的年紀了,也該討以個妻室給俺們暖床了。
俺啥也不懂,俺想趁機看看,女人是如何給男人暖床的。
以后俺有了妻室,也讓她有樣學樣的給俺暖床。”
魚禾聽到這話,差點沒被這個濃眉大眼的憨貨給氣死。
“你給我滾蛋。再敢放人進來,我就將任氏的廚娘許配給你。”
巴山嚇了一跳,一邊認錯,一邊慌忙的逃出了房內。
任氏的廚娘做飯很好吃,可是長相有點肥碩,巴山不喜歡。
巴山雖然長得五大三粗的,但是他卻喜歡那種嬌滴滴的小娘子。
魚禾看巴山逃了,笑罵了一句,“憨貨…”
罵過巴山以后,魚禾收拾了一下,繼續躺在床塌上睡覺,他并沒有在乎剛才發生的小插曲。
程素逃出了魚禾的臥房以后,就被田氏和莊喬給堵住了。
莊喬看著程素,一臉失望的道:“你怎么沒留在禾兒的房里?”
程素愣了一下,小臉瞬間就紅了。
她并不是不懂男女之事,只是她從沒有往哪方面想,如今莊喬一說,她才明白莊喬讓她去伺候魚禾的用意。
田氏的反應跟莊喬截然不同,她見到女兒出現以后,長出了一口氣。
莊喬讓程素去伺候魚禾,她其實不太愿意。
以她們母女今時今日的地位,她女兒即便是成了魚禾房里人,也不會有什么太高的身份。
但是莊喬說了,只要魚禾相中了程素,她就找魚豐說項,讓程素成為魚禾如夫人。
她如今委身于魚氏做仆人。
主家發話了,還給承諾了一個如夫人的名頭,也算是給她面子了。
她不想答應,但也不好拒絕。
就只能將一切交給了天意。
還好天意向著她,魚禾并沒有動她女兒。
莊喬見程素羞紅了臉,站在原地不言不語,忍不住又要開口追問。
田氏趕忙搶先一步道:“夫人,您就別為難小女了。小女資質平平,肯定難入小郎君的法眼。”
莊喬瞪了田氏一眼,追著程素逼問道:“禾兒有沒有對你動手動腳?”
程素的臉更紅了。
田氏也一臉緊張的看著女兒。
程素遲疑再三,再莊喬急聲催促下,羞澀的搖了搖頭。
莊喬長嘆了一口氣。
田氏也松了一口氣。
莊喬看到田氏一臉如釋重負的神情,有些不樂意的喊道:“你是看不上我家禾兒?不想將閨女許配給禾兒?”
田氏苦笑,“小郎君天資聰穎,相貌俊朗,又博學多才,即便是在長安城,那也是一等一的俊杰。長安城里的豪門大戶,一定搶著讓他做女婿。
婢子若還是郡守細君,一定會搶小郎君當女婿。
可婢子如今只是一個婢子。
婢子不敢高攀,也不希望素女以后步婢子后塵。”
田氏做過大官正妻,嘗過給大官當正妻的甜頭,也嘗過給大官當正妻的苦楚。
也許是苦楚嘗的比甜楚多,所以她不希望女兒再給大官或者是有能耐當大官的人當夫人或者正妻。
她就想讓閨女嫁給一個平凡人,平凡的過一輩子。
莊喬奇怪的看著田氏,“你倒是個怪人。”
按理說,給大官當過妻子的人,享過榮華富貴,肯定希望女兒嫁給一個大官,繼續享受榮華富貴,最好能嫁給那個權力最大的、地位最高的皇帝,享天底下最大的富貴。
田氏偏偏反著來,莊喬肯定覺得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