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明跟我留下,其他人上去,準備搭把手。”為了防止異變,凌云當機立斷做了決定。
“ok。”小龍等人也不墨跡,紛紛爬上了土坑。
率先出坑的唐瑤開始從包里往外掏繩子丟給同伴,見眾人那邊有了動靜,沈聽瀾立刻回了隊伍。
蘇離雙手抓著土坑邊緣,身子輕盈的一翻,利索的鉆了出來。
“下面有兩具尸體。”見到沈聽瀾后,她告訴了對方剛才的發現。
死者身上的穿著與他們一樣,同屬于森林調查隊;而且從尸身腐壞程度來看,對方遇害的時間應該就是昨晚。
“尸體身形體格符合亞洲人基本特征,絕不可能來自軍方隊伍。所以樹下的尸體不是npc,是來自其他基地的玩家。大概率是被傳送到南邊的那只隊伍。尸體沒有立刻被空間分解,估計是因為這棵樹的關系。”
蘇離眉頭緊蹙:“目前尚不清楚他們是怎么受到襲擊,為什么會出現在這里的;但可以肯定的是,森林里的這些樹確實有古怪。我推測,它們在白天不會發動襲擊,遇害的那兩人昨晚大概率離開了庇護所,才會在林子里被襲擊。”
“媽的。好臭啊,我感覺自己就像從化糞池里爬出來的一樣!”趙思誠嗅了嗅自己的衣服,旋即露出了痛苦的表情,在一旁猛撣身上的土。
這里的氣候陰冷潮濕,土壤里浸滿了尸體腐爛的氣息,在坑下勞作了半天的眾人出了一身汗,每個人渾身都臟兮兮的,還被熏上了難以言喻的臭味。
蘇離顯然也聽到了趙思誠的抱怨。
雖然對玩家來說,在任務中不洗澡、渾身臟兮兮是家常便飯,她也早就習慣了這些。但不知為何,聽到那番話后,自己還是下意識后退了幾步,不想被沈聽瀾聞到身上的怪味。
“沒事。”沈聽瀾走上前,見她全然沒意識到自己白凈的臉上沾了些泥土,下意識伸出手,替蘇離抹去了那些污漬。
沈聽瀾溫熱的指尖觸碰到自己皮膚的瞬間,蘇離的身體不自在的僵硬了一下。
但很快,她便掩飾了這份尷尬,擦著臉頰回應了聲謝謝。
土坑下的凌云和衛崇明麻利的用繩子捆好了尸體,隨著尸體被小龍、任曜等人拽出坑,兩只臟兮兮的背包也被丟了上來。
趙思誠檢查了一下背包,發現包很輕,里面的裝備少了許多,尤其是睡袋跟毛毯。
“估計他們沒有在天黑前找到庇護所,不得已選擇了野外扎營。”看著兩具尸體的慘狀,小龍心有余悸的想,還好昨天他們早早的進入了庇護所。
“南邊的隊伍怕是遇到了什么麻煩,所以才耽誤了趕路。”
凌云看了眼地圖隧道入口標記,對方所在的位置和最近的庇護所距離不到十公里,玩家們被傳送到森林里的時間是下午四點,以正常情況來說,他們完全能在天黑前抵達庇護所。
“還有種可能。”
任曜抱著胳膊站在一旁,語氣淡漠:“看這兩個人的體格就知道他們沒怎么鍛煉,身體素質太差,跟不上大部隊。”
他嗤笑了一聲,冷冷道:“進了任務還敢掉以輕心,低估森林的危險在外面駐扎。這樣的表現,絕對是剛進空間沒多久的新人。”
“不會吧?尋寶游戲難度這么高,尤其這次,任務里都標明了前期會失去異能…哪來的新人這么肥的膽子,敢不要去命報名?”
小龍驚訝道:“再說,這種情況下人人自危,怎么會有資深者愿意帶他們進來?那不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那支隊伍估計全是新人。”任曜算是參加尋寶游戲次數較多的資深者,他告訴眾人,這樣的情況其實并不少見。
完成二十次任務才能離開的苛刻條件,對許多剛進入空間沒多久的新人來說,簡直是無窮無盡的折磨。
而這個時候,尋寶游戲的出現就是他們癡想著能一步登天的臺階:畢竟只要能拿到s級評定,就能許愿脫離空間。
而在剛通過新手考核、見識到空間的恐怖后,確實有不少新人會抱著僥幸心理去報名參加尋寶游戲。
“畢竟,不是每個人心理素質都那么好,能很快適應這里。也不是每個人都像某個傻子一樣,參加游戲是為了幫助別人。”任曜看了一眼凌云。
尋寶游戲本身就是涂著蜜糖的毒藥,充滿誘惑的表象下隱藏著致命陷阱。可即便如此,還是有許多人甘之若飴。
新人們抱著賭徒心態,認為與其慘死在今后的任務中,不如豁出去放手一搏。
就像小龍說的,經驗老道的資深者是不會帶著一群拖后腿的菜鳥的。所以這些新人往往會聚在一起四處打聽,湊到足夠人數,再組成隊伍報名參賽。
正因為此,每隔半年,空間里的玩家數量都會因此大減。
老玩家對此早已見怪不怪,抱著這種一口吃成個大胖子的想法去參加游戲的,八成都是些貪心又沒腦子的蠢貨。
空間的生存法則便是優勝劣汰,反正要不了多久,這批人死后,便會有其他新人被送進來。
“所以南邊那支隊伍,純粹就是來送人頭的經驗寶寶啊。”
趙思誠嘖了一聲,連連搖頭:“既然這樣,就不用管他們了,自己愛作死誰也攔不住。”
陰暗森林的難度遠比前兩次尋寶游戲更高。
大家心里都很清楚,沒有資深者的帶領,這樣一只欠缺經驗的隊伍是絕對不可能活著抵達樹心地帶的。
“現在的問題是,這林子里的樹不會一到晚上就能來去自如的殺人吧。”
衛崇明的話戳中了關鍵:”還有,咱們必須盡快找到第二個庇護所,別忘了還有那該死的血潮跟鬼影。“
“在二十公里外有一處村莊,速度夠快的話,趕到那里應該要四個小時左右。”蘇離看了眼地圖。眼下時間還算充裕,眾人打算趁此研究一下人面樹的秘密。
沈聽瀾補充了自己的發現,他告訴眾人,并不是所有樹木都會對人發動襲擊。
趁著剛才大家挖坑的期間,他仔細研究了附近的樹木,發現了其中的差異:唯獨這棵人面樹,里面似乎是空心的。
沈聽瀾撫摸著人面樹的樹身,從口袋里掏出一把鋒利的匕首,鑿進了樹干。
“我來吧。”
凌云從他手中接過刀,他的力氣很大,再加上樹干本身有些腐朽,不消片刻,鋒利的刀刃便在樹身上開了一個豁口。
凌云用刀繼續往下鑿,揭開周遭的樹皮后,霎時間,一股惡臭彌漫在了空氣里。
隱約間,他似乎聽到了什么悉悉索索的動靜。
透過豁口望向樹內,凌云倒吸了一口冷氣,手里的刀落在了地上,臉上滿是錯愕與驚恐。見他反應如此奇怪,衛崇明捂著鼻子湊上前,隨后破口而出罵了句臟話。
在那樹干之中,赫然出現了一張布滿青黑色經絡、瞳孔灰白的恐怖人臉。
這是一個年紀在四十左右、渾身近乎赤裸的中年婦女。她整個人都嵌在了樹里,后半截身體已經融進了樹干,四肢像是被什么液體腐蝕,早已消失不見。
她像是被吹脹了的氣球,腹部被大量綠色植被覆蓋,在綠葉的擁簇下盛開著某種不知名的妖異鮮花。
在那些鮮花的下方,還布滿了密密麻麻的白色須絡以及大片紅色孢子。那些孢子有大有小,緊密的擠在一起,表面布滿褶皺和突出的肉粒,遠遠望去就像大片濕疹。
婦女的口中塞著一截成人小臂粗細的、狀似觸手的肉色植物。
植物與樹木根部相連,大灘黑水沿著她的嘴角不斷往下滴落,而微微起伏的胸腔和不斷上翻的眼皮卻告訴凌云:她竟然還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