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物啊!!”
家臣門客面色劇變,震驚的看著變了模樣的少主,隨從女仆一陣驚聲尖叫。
場面一瞬間就變得混亂無比。
“小心!”
岡本八雄看著朝著最近一人撲去的怪物,又驚又怒,也不再去想對方究竟還是不是自家少主了。
拔刀出鞘,一個箭步沖了過去,“給我住手!!!”
銳利眼神中透漏出決然之意,手中長刀更是斬出了寒芒。
然而剛剛近身,怪物便輕松一個俯身躲避,四肢靈活的摁在地上,緊隨其后,又是一記猛龍擺尾,發出了音爆聲。
啪!!!
猝不及防之下,岡本八雄被尾巴擊中了胸膛,悶哼一聲,血氣動蕩,他連人帶刀也被直接擊飛出去。
“完了…”
岡本八雄摔在地上,頭昏腦脹,感覺五臟六腑都移位了。
然而在思緒清醒后,他第一時間想的也不是其他事情,而是關心同伴的安危。
抬頭看著沖向了家臣門客的怪物,對方臉上都掛著驚慌之色,手臂在哆嗦著,無力去抗衡。
“少主!!你不能那么做啊!!”
趴在地上,他悲憤欲絕的吶喊一聲,然而怪物卻視若無睹,毫不猶豫的沖向一人,并在對方驚懼的面孔下,一爪子探出,摁住腦袋,狠狠地后仰砸在地面上。
咔嚓!!
骨頭碎裂的聲音響起,這名家臣瞪大了雙眼,頸椎斷裂,五竅出血,死不瞑目。
他萬萬沒想到,自己不是為了氏族征戰而死,而是死在自己效忠之人的手上。
不,也不能這么說,畢竟眼前這個可怕的家伙,哪里還是曾經那個少主啊…
家臣精神恍惚,念頭一閃而過,口鼻里的血止不住,漸漸失去了生息。
“不!!!”
岡本八雄親眼目睹了自己人的慘死,也悲痛欲絕的嘶吼一聲,目眥欲裂,“少主!那可是你的家臣啊!!!”
一切都來的是那么的突然,他們根本就沒有任何的防備,也還沒有做好赴死的準備,畢竟在早上啟程的時候,誰都沒有想過會是這樣的結局…
怪物對此呼喊不聞不問,一手扭斷了斷氣家臣的脖子,回頭用冰冷的眼神看著幾人,張開血盆大口,咬了上去。
咯咯…
令人毛骨悚然的咀嚼聲音,牙齒跟骨頭碰撞,撕扯,磨碎…
嘴角滲透流出了紅白之物,也讓周圍的家臣門客手腳冰涼,面色蒼白。
“怪物!這是真正的怪物!!”
眾人瞪大了雙眼,無助的流著眼淚,搖著頭,不停的后退著,有的人甚至已經被當場嚇尿了,騷氣彌漫。
“可惡的混蛋!你還我少主!!”
怒喝聲突兀響起,打破了悲戚氛圍。
扭頭望去,便看到之前犯了過錯,且對葦名眾不滿的那位家臣,此刻突然間爆發了情緒,怒氣沖沖的拔刀出鞘。
在眾人驚愕的注視下,他含著熱淚,持刀沖了過去,怒吼一聲,“該死的怪物!!給我去死啊!!!”
“等等~那是少主啊!!”
家臣老人面色劇變,看著毫無防備的怪物,下意識的去開口制止。
家臣兇狠的面色微變,凝望著怪物的后心要害處,握著刀的手,也有那么一瞬間的遲鈍…
僅差分毫,他就可以殺死怪物了。
然而戰場之上,猶豫,就會敗北!
僅僅只是他這一分心,怪物便察覺到了來自背后的致命威脅,猙獰面容透漏出兇狠,猛然一個轉身,握掌成刀,直指家臣的面容!
狂風撲面而來,家臣瞪大了雙眼,“你…”
“高城!!!”
岡本八雄呼吸一滯。
噗!!!
鋒利如刀的爪牙貫穿了腦顱,血色噴涌,甚至還延伸出了三寸,血淋淋一片。
整個畫面仿佛定格在了這一瞬間。
周遭的家臣癱坐在地上,臉上被濺到了血花,眼神麻木,呆滯。
先前還開口制止的老人也傻眼了。
這或許就是傳說中的豬隊友吧…
被重創的家臣面色痛苦,雙腳騰空,一只眼睛跟腦袋都破碎了,看著近在咫尺的怪物,眼神朦朧,“少主…我…”
怪物猛然抽手,不給他任何講話的機會,也帶起了血汁飛濺。
家臣痛苦不堪,口吐鮮血,身軀無力倒在了地上,激蕩起灰塵。
他手里的刀墜落,與地面碰撞,發出了鐵器輕鳴。
岡本八雄瞪大了雙眼,伸手捂住了額頭,咬緊牙關,愈發的痛苦。
不想看到接下來即將發生的災禍,他也痛苦的閉上了雙眼,“都完了…”
怪物回頭俯視著那名發聲的老人,看著他顫抖的身軀,咧嘴一笑,露出了滿口兇殘獠牙,撲了過去!!
“啊…”
一聲驚恐的吶喊。
然而想象中的畫面并未出現,破空聲自耳邊傳出,擦拭而過。
抱頭痛哭的岡本八雄迷茫抬起頭,正看到了從眼前飛速閃過的黑影,棱角分明的手里劍,旋轉著,閃爍寒芒!
“那是…”
岡本八雄瞪大了雙眼。
咻…噗!!!
手里劍一閃而過,命中怪物后心。
嘶吼一聲,發出了哀嚎。
怪物踉蹌的前行幾步,回過頭,凝望著插在后心處,傷害了自己的暗器,被打斷了殺戮行為,也愈發惱怒了。
一把抽出染血的手里劍,正過身子,用兇狠目光,凝視著遠方。
“怪物,你的末日到了。”
在眾家臣驚愕的神色中,一個綁著馬尾,蒙著半張臉,透漏出冷漠雙目,忍者打扮,背著一把刀的矮小身影走了出來。
“一個孩子…不,忍者?”
岡本八雄有些迷茫了。
“吼!!!”
怪物怒吼一聲,俯下身去,健碩四肢插入地面,導致土地崩碎,四肢用力一踏地面,借助著彈跳的沖擊力,迸發而出,猶如推土機一樣,高速沖刺而來。
“小心啊!”
家臣門客忍不住顫聲提醒一句。
少年忍者面無表情,冷漠的凝望著高速駛來的怪物,一手緩緩握住了背后刀柄,腳步挪移,擺出了姿勢。
輕吸一口氣,“鬼馬一刀流…”
口中吐出了纖細的白霧絲線,縈繞在面容之上,顯得愈發的神秘莫測。
“拜月!!!”
腳下一踏地面,瞬間消失在原地。
岡本八雄瞳孔微縮,好快的速度!!
抬頭望去,忍者身影已在高處,手中劍刃也仿佛是裹上了一層幽藍氣焰。
怪物也愣了一下,抬頭看著少年。
“這究竟是…”
眾人不可思議的齊齊震撼出聲。
沒等眾人反應過來,少年二話不說,一刀斬下!!
颯!!!
矮小身軀與半空中的怪物交錯而過。
這一瞬間,他們仿佛看到了天空上的一輪明月,被斬斷成為了兩半!!
畫面,都好像被分裂了。
落在敵人,忍者少年低垂著頭,對其不管不問,歸刀入鞘,發出了一聲‘叮’!
噗!!!
血色在頭頂噴濺,怪物哀嚎一聲,直直的墜落在地上,再無任何動靜。
空氣變得死一樣的寂靜。
岡本八雄跟家臣們都嚇傻了。
好不容易回過神,看著一動也不動的怪物,身體上出現了切割傷痕,也再次驚恐發聲,“少主!!!”
“不用擔心,它還沒死。”
就在他們傷心欲絕之時,少年緩緩開口了。
轉過身來,在眾人迷茫的注視下,拉下臉上的圍巾,露出一張清秀的面容,淡漠道:“我并沒有打算斬殺了它。”
“少年,你是葦名的忍者么…“”
岡本八雄一臉的恍惚,在檢查了一番怪物傷口后,也深吸一口氣,滿是震撼。
慎重道:“這種從天而降的招數,我似乎聽說過…你叫什么名字。”
“狼。”
少年忍者淡漠回答。
“狼?”
岡本八雄與幾位幸存下來的家臣門客都愣了一下,怎么會有這么奇怪的名字,是忍者的行動代號么?
不過仔細想想也對,身為忍者,對于陌生人的確是不應該透漏出太多的情報消息,隱藏自己,保持神秘,才是一名忍者應該做的事情。
“小兄弟,現如今天色都這么晚了,你為什么還會待在主城外面,你不是隸屬主城的忍者么?”
沒有從狼那里得到多少可用信息,岡本八雄思索了一下,也換了一種方式去委婉的詢問。
狼雖然年輕,但是卻并不愚蠢,瞥了他一眼,很快就明白他在想著什么,不過他卻并不會在這種問題上過多糾結,僅僅只是將佩刀背負在身后,固定好,這才回答道,“修行。”
“修行的意思是指…”
岡本八雄愣了一下,目光不由自主的轉移到了自家少主所變成的怪物身上。
瞳孔不由得一緊,難不成…
狼接下來的回答也沒有讓他失望,誠實說道:“這些出現在葦名主城附近的怪物,時常會產生暴動,威脅到一些無辜村民,雖然它們的長相很丑陋,實力強大,貿然接觸它們也會有生命危險,但卻也是一個合格的磨刀石。”
單純的修行已經不能滿足狼的需求了,在跟隨魁忍梟進行了薄井忍者的日常修行后,他的實力也是呈指數上升,期間在與阿蝶姑娘以及永真接觸后,更是從她們那里學到了雅昭交給永真的劍術。
鬼馬流劍術,與一心的無心流劍術一樣,在得到雅昭的準許之后,也都在葦名主城的道場廣為流傳,其中發揮最為出色及穩定的,或許也要數藤原寧次跟午馬尾門二人了。
但是狼跟梟在一般情況下是無法接觸到這二人的,道場的老師又只能教導一些劍術基礎和進階,所以在完成了忍者的基礎修行后,迫切想要學會更為實用近戰招數的狼,便在梟的引導下接觸了蝶和永真,在付出一些代價后(梟向蝶正式服軟進行道歉),順順利利的學會了鬼馬流劍術。
這也就是為何狼在還未曾接觸雅昭,向他學習劍術招數前,就已經會使用拜月了。
而他所施展出的鬼馬流招數,跟雅昭本人所使用的鬼馬流招數,也有明顯的區別,算得上是二次開發的另類招數。
一本普普通通的功法,經過了無數人的手后,總會產生一些蛻變和新的改善,因為無論是再如何強大的招數,只有適合自己屬性的,才是最好的。
“沒想到小兄弟年紀輕輕就能夠擁有如此實力,也可以做到以狩獵這些怪物來作為自己的修行,真是讓人慚愧啊…”
岡本八雄一臉的羞愧,感覺自己的這大半輩子都活到狗身上了,既在感嘆狼這么年輕就具備如此強大實力的同時,也在驚嘆對方的天賦,更好奇負責教導對方的師傅,究竟是誰。
不過看對方這副淡漠的態度,又是一名守口如瓶的忍者,恐怕是不會講出來的。
“你們也不錯,之前那名家臣明顯是有機會殺死這只怪物的,但是卻在關鍵時刻心軟了,沒有把握住那個機會,這才釀成悲劇。”
凡爾賽之狼面不改色,也將對方之前與怪物交戰的情況進行了點明。
換句話說,面對著一只初次產生異變的怪物,這些武士若是抱著必死心態,想要與之同歸于盡,那還是有很大幾率能夠殺死對方的,甚至是不需要多少傷亡。
岡本八雄若是心狠手辣一下,不去顧忌怪物是他的少主,那么或許也能夠有機會殺死怪物。
但是可惜就可惜在,人是感性動物,會害怕,也會恐懼,更會心軟…
所以他們敗了,敗在猶豫與情感上面。
岡本八雄身為成年人,又是經驗豐富的武士,自然也很清楚自己一方失利道原因,但是他身為當事人,自然也不可能做的到像狼這么灑脫。
回頭看了一下不明生死的怪物一眼,苦澀的一笑,“這畢竟是我們的少主,哪怕是成了怪物,我們身為家臣,又豈能對他刀劍相向…”
“愚忠的信念,真是令人可悲。”
狼平淡的回了一句,也讓人羞愧。
他并不覺得自己的言辭有問題,因為梟教導給他的薄井忍者信條中,雖然也有效忠這一條,但是卻并不是死忠。
梟有問題,但是他卻不必考慮那么多,只需要執行就可以了。
岡本八雄聽了狼的話,張了張嘴,想說什么,最后卻也只能夠苦笑一聲。
其余的家臣也都沉默不語。
若是放在平時,這些家臣可能還會去反駁一二,但是經歷了一波挫折和犧牲,再加上對方又是救命恩人,他們此刻倒是也沒有心思去回懟什么了,一個兩個的都垂頭喪氣的坐在地上,唉聲嘆氣。
而之前由戰斗所產生的動靜,在夜里很是引人矚目,也吸引了葦名眾的注意力,他們紛紛調集出人手,從驛站區趕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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