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糖糖還活著。
寧璃唇瓣微動,想說點什么,卻是喉間干澀,一個字也無法說出。
胸口像是被一塊巨石沉沉壓著,令她連呼吸,都帶起胸腔細微的刺痛。
不知過了多久,她終于道:
“好。”
陸家。
陸淮與正在書房陪著陸老爺子下棋。
這段時間,陸老爺子在梅老那受了不少的折磨,偏偏又不敢懟回去,只能回來在自家孫子身上找補找補。
“哎,等等,我走錯了!”
陸老爺子一邊說著,一邊將一枚黑色棋子捏了回去。
陸淮與眉梢微挑,已經見怪不怪。
“看來您在梅老那學到了不少。”
陸老爺子一噎。
“那我不還是為了你?這年頭的親家,真是越來越難伺候了!”
要不是看在阿璃的面上,他能給梅堰清好臉色!?
陸淮與笑了聲:
“是,您說的對。”
陸老爺子盯著棋盤,換了個位置落子。
陸淮與手機震動起來。
他看了眼,接起。
“阿璃?”
陸老爺子抬眼看了過來。
然而下一刻,卻見陸淮與神色微變。
片刻,他道:
“我知道了,在那等著我,我馬上過去。”
說完,他掛了電話,利落起身。
陸老爺子鮮少見到他這般,忍不住問道:
“怎么了?是阿璃那邊有什么事兒?”
陸淮與拿起外套,聞言腳步一頓,回頭看來。
“阿璃和沈老師,要去做親子鑒定。”
港城,顧家。
顧老爺子與顧老夫人坐在一處品茶。
不遠處,顧聽川正帶著顧思齊兄弟倆一前一后走來。
兩孩子身上都穿著騎裝,看樣子是剛從渡田馬場回來。
顧思齊仰臉看他:
“爸爸,我和弟弟今天誰騎的更好?”
兩人來了場小比賽,他略勝一籌,領先了顧思丞一個馬身。
不過顧思丞的馬術姿勢似乎比他更標準些。
所以他才會有此一問。
聽到這,顧思丞也好奇的看了過來。
顧聽川哼了聲。
“都是半斤八兩。跟——”
他一頓,還是沒念出寧璃的名字。
不過兩兄弟都聰明,很快猜出了他的意思。
“爸爸,你是不是想說,阿璃姐姐的馬術最好?”
顧思丞巴巴的望著他,
“我們之前就和她說過,要去京城找她玩兒的!要不就明天?”
顧聽川動搖了一瞬,似是在思考。
說話間,他們已經來到顧老爺子和顧老夫人身前。
顧老夫人笑著問道:
“思丞,說什么呢,那么開心?”
顧思丞湊過去:
“祖母,我們說要去京城找阿璃姐姐呢!”
顧老夫人恍然,笑容慈和:
“可以啊,你們——”
“老爺子。”
一個中年男人忽然快步走了過來,手里拿著一個手機,神色肅然而復雜。
他的視線從顧老夫人和顧聽川身上掃過,似是有些猶豫。
顧老爺子問道:
“怎么了,說。”
那中年男人微微俯身,低眉斂目,將手機遞過去:
“沈先生來電話了。”
話音落下,一片寂靜。
沈先生,對于顧家人而言,自然只指代那一人。
顧聽川眉頭擰得死緊:
“他打電話來做什么!?”
顧老夫人看了他一眼:
“聽川。”
顧聽川忍了忍,這才壓下心中火氣,只是臉色依舊不好看。
顧老爺子臉上的表情淡了許多。
這些年來,沈知謹鮮少打這個電話,這一次也不知道是為什么。
他接過手機。
片刻,他忽而神色一變:
“你說什么?”
這一聲太過突然,以至于讓在場的其他人都吃了一驚,紛紛朝他看去。
顧老爺子神情變幻,難以捉摸。
“我知道了。”
說著,他掛了電話。
顧老夫人看他表情不對,眉心微凝:
“辭哥,怎么了?”
顧老爺子卻是沒動,似是在出神。
手機被他緊緊握在手中。
他閉上了眼睛,臉上神色看不出情緒。
顧老夫人有些擔心,又喊了聲:“辭哥?”
顧聽川見此,眉頭皺得更緊,臉色沉沉。
“父親,是他——”
沒等他說完,顧老爺子終于睜開眼,沉聲道:
“祁陽,通知備機,即刻前往京城。”
不只是祁陽,在場所有人齊齊驚住。
到底是怎么了,這么突然的要去京城?
顧老爺子扭頭,看向顧老夫人。
“阿清。”
他頓了頓,才壓下心底翻涌的諸多情緒,一字一句道,
“糖糖或許還活著。”
顧老夫人一怔,好似還沒反應過來。
“什么?”
顧聽川也一臉震驚:“糖糖還活著?可是當年她和茵茵——”
顧老爺子站起身。
“寧璃,有可能就是糖糖。”
兩小時后,京城錦水一號院停機坪,三架私人飛機陸續降落。
京城某鑒定機構。
寬敞的大廳內,寧璃與沈知謹面對而坐。
氣氛安靜。
寧璃微微垂著頭,眼神有些失焦,不知在想些什么。
好像有很多畫面從腦海中閃過,或清晰或模糊,但又好像什么都沒有,只余下大片的空白。
陸淮與正在不遠處,身邊站著個中年男人,正是這個鑒定機構的院長桑遠。
桑遠忍不住問道:
“二少,還要等嗎?”
先前接了陸淮與的電話,直接清場整個鑒定中心,結果人到了之后,卻遲遲沒有抽血,反而一直在等。
都這么久了 陸淮與目光落在寧璃身上,眉心極輕的皺了下,頷首。
“嗯。等。”
正在這時,門外傳來動靜。
桑遠下意識抬眸看去,而后眉心狠狠跳了跳。
玻璃門外,數量頂級豪車正陸續緩緩駛入,而后一字排開,將整個大門堵的嚴嚴實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