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8章 一朵大桃花

　　“你們都聽見什么了？快說！”息城用扇子敲了一下少虞的頭。

　　“殿下，我們真的什么都沒聽到。”兩個大神仙一臉衰相地看著他。昨晚他們真的避得遠遠的。

　　“真的沒聽到？”息城仔細審視著兩個侍衛的臉，確實沒見有什么故事，“這次且信你們一次，以后夜里站崗離遠點。”

“是。”兩個大神仙一邊答應一邊腹誹道：真是卸磨殺驢來得快，要不是我們幫你攔著那魔君，你能那么痛快地抱得美人歸嗎　　叮囑完兩個侍衛，小太監蘇建已帶人端來洗臉水。

　　在承元殿收拾停當用過早膳后，息城才帶著蘇建和兩個侍衛往自己的書房去。

　　目送他遠去，一臉春風地吩咐宮人把那只叫如意的鸚鵡掛到海棠樹上。

　　這么美好的早晨，她要和這只鳥兒一起分享。

　　但愿每天都有這么美好的早晨。

　　她一邊逗鳥兒一邊想道。

　　息城到了書房，他坐在書案前看了幾眼書，突然覺得少了些什么，“今天怎么沒見那幾個小丫頭？”正想著，便抬頭向門外望了一眼。

　　不期然瞥見了一截裙角。

　　他放下書沉聲道，“進來吧！躲在外面鬼鬼祟祟做什么？”

　　“呵呵，殿下早上好！”小丫頭忘憂應聲跳進殿來，帶著滿面的春風，“殿下，這是忘憂最新研制的桃花餅，請您嘗嘗。”

　　“桃花餅？”看著圓圓小巧的桃花餅，息城突然想起迎兒粉面含春的樣子，不正是像一朵小桃花么？

　　他就這么想著，一時出神竟忘了眼前還有人，忘憂對著他的臉瞄了半天，突然一本正經說道：“殿下，你的臉？”

　　“我的臉怎么了？”息城猛然回神，不自覺地摸了一下的自己的臉。

　　“殿下的臉上竟然帶著一朵大大的桃花。”忘憂指著他的臉突然格格地笑起來。

　　這小丫頭竟敢打趣他？

　　息城原本就白皙的臉倏地一下又蒙上了一絲紅暈，紅得真像一朵大桃花了。過去他雖也常被他們打趣，可那都不過是嘴上說說。

　　這次，他可是真真正正把迎兒變成了他的人。

　　“你這小丫頭，都不知羞么？”他抬眼一笑，伸手又要去刮忘憂的鼻子。

　　“呀！”忘憂的臉也騰地紅了，忙一閃身跑了出去。

　　這一天，息城尷尬地一一見了他那四個小丫頭，這些小丫頭，都是或多或少跟他沾染過關系的。如今再見竟然不似往日那般坦蕩了。

　　他和長了公主圓房的事終還是傳到了六宮皆知。

　　約摸過了半個月，皇上終于還是忍不住宣了他和長樂公主過去。

　　來到南息國，青城這是第二次見皇上。這次，皇上看著她半天沒說話。

　　就像當初貴妃娘娘見她一樣。

　　那一刻，青城看到了老皇帝臉上那刻意掩住的微妙表情，禁不止心一沉。他會說什么？

　　皇上面上的變化也被息城看到了，他的心也一沉。

　　皇上倚坐在榻上，漫步進行地問道：“你母親澄碧可還好？”

　　青城恭敬回道：“回皇上，青城母親早年已逝去。”

　　“逝去？”

　　皇上聞言沉吟了半晌，“逝去了？真是可惜啊！”他長出了一口氣，又喘了半天方向青城擺手道：“你先回去吧，在宮里缺什么東西就叫人去置辦。”

　　青城告退，息城本也要一起告退，卻被皇上攔下，“太子留下。”

　　息城只得硬著頭皮留下。

　　莫名且秒，父皇叫他們一起來，又沒問什么話就叫她走了。

　　如今留他一人不知又要說什么？

　　先前，為了選妃的事，太后和貴妃娘娘僵持不下，最近卻又沒了聲響。

　　他不知道過往究竟發生了什么事，竟讓這些人如此諱莫如深？

　　然而，待盈兒走后，皇帝的一番話卻讓息城的心涼到了冰點，剛剛升起的一絲希望竟徹底變成了絕望。

　　他的父皇依然斜斜倚在榻上，“皇兒，你皇祖母要給你選妃，你可有中意的女子？”

　　“父皇，迎兒…”他想說他中意她一個，可話剛出口便被皇上打斷，“她是廢妃澄碧之女，斷不可封為太子妃。”

　　父皇一句話竟如此決絕，息城聽得心中一凜，“廢妃澄碧？”

　　他想起了蘭溪兒給他講的那些宮闈秘事，王爺也曾與他說過，原來這一切都是真的。

　　“她不是藩國公主？”

　　“澄碧過去是父皇宮中的宸妃。”提到澄碧，皇帝的聲音突然有些傷感。

　　那是他這一生都不愿提及的過往。那起宮廷大案因小太子離世而起，從那以后，他和貴妃再沒有自己的孩子了。

　　“罪臣之女何以母儀天下？”皇上說得有些激動，“別像父皇一樣。”

　　“父皇？”息城突然有點替皇上傷感。讓他不要像他一樣，可他現在不是也迫切希望能和迎兒有一個自己的孩子嗎？

　　“父皇，兒臣只愛長樂公主一個”他跪在地上眼神里有期許，更多的是痛楚，“父皇，兒臣可不可以先不選妃？”

　　“你不想選妃？”這句話，讓皇上的心一緊。

　　當年他也曾跪在他母后的腳下說過同樣的話。而今，他的兒子又向他說了這句話，或許他愛長樂公主的心也如他當年。

　　沉思了良久，皇上長嘆一聲，“去向你皇祖母說一說。”

　　他這么多年一直沒有立后，不也這么過來了嗎？

　　他不忍把自己的意愿強加于兒子，而澄碧，說起來她本沒有錯，是自己盛怒之下才送她去和親。她那么高傲的一個人，恨他也是情理之中的。

　　永樂宮里，息城跪在地上求太后允他和長樂公主在一起。

　　皇祖母是這個世上最疼他的人。

　　當年若不是皇祖母冒著重重危險將他送出宮，他如何能活到今天？

　　如今，他又如何忍心拂逆太后？

　　可為了迎兒，他還想搏一搏。

　　看著跪在地上的孫兒，太后長長嘆了一聲，“蘭溪兒是哀家給你預備的太子妃。這后宮與前朝素來一體相承。

　　即便是皇帝也需要大臣的擁護，后宮爭斗從來與前朝息息相關。城兒，你不能在這個事情上任性。她是敵國公主，讓她統領后宮，如何能讓人放心？”

　　太后說得語重心長，息城低聲道：“皇祖母，孫兒能不能先不選妃？”

　　先不選妃？

　　“當年你父皇也這樣跪在哀家腳下說先不立后，你看看，這幾十年，這后宮真的就沒有皇后。”

　　說罷，太后娘娘一身頹敗地起身，“你們真是一對好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