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輛車看到養心谷的牌樓時,已近晚上八點。
心急如焚的席秋華早早在小河這邊等著。她不時看看旁邊璀璨的路燈,不時看看一秒一秒向前跳的時間,心疼得團團轉。
“一個兩個都是不讓人省心的。這都什么時候了,還不知道回家。”
好不容易看到熟悉的車子停下,她連忙黑著臉快步地迎了上去。
“媽,吃飯了嗎?”蘇武呵呵地跟岳母打招呼,“怎么出來了,不是叫你在家里等嗎?”
“吃什么吃,我吃得下嗎?”席秋華沒好氣。她揚了揚手機,“這都幾點了?怎么現在才回來!”
要不是據說一直催外出的家人回家很不吉利。她早打一百八十個電話詢問情況了。
“是晚了點。路這不是有點遠嘛。”蘇武抱歉地笑了笑,“而且回來的時候,還得送小雪到她學校。”
“縣城城區的路太爛,路上被堵了一會兒。”
“知道遠就該盡早回家啊。”席秋華怒火沖天地瞪著駕駛座里的女婿,“你是大人不怕餓,不知道會餓著孩子嗎?”
“外婆,”安全座椅上的蘇晚嘻嘻地張牙舞爪,“別罵爸爸好不好。晚晚還不餓。”
“不餓?”席秋華半個字也不信,她把蘇晚抱下車,“都去了一整天了,怎么可能不餓。不是吃零食吃飽的吧?”
“不是零食。”蘇晚吐了吐舌頭,飛快地搖頭,“在回來的路上,大家在一個地方吃過晚飯才回家的。”
這才像樣嘛。
席秋華松了口氣。
“不過那兒的飯菜沒有外婆和奶奶做的好吃。晚晚只吃了一點。”蘇晚鄭重其事地伸出手,比劃著一丁點的小指甲。
“晚晚…”旁邊的石端敏無語捂住自己的小臉。
真沒想到小小年紀的蘇晚已經學會了拍馬/屁,可惜拍到馬腳上了。
果然,前半句席秋華聽得還舒心,后半句頓時又心疼起來。
“哎呦,只吃了一點點,那還不得餓壞了。”
她憤憤地噴了女媠幾句,連忙把外孫女放到獅子背上,匆匆向家里走。
蘇武也不以為意。
他先停好車,又幫著蘇海搬了幾趟貨物回他的小賣店。再回到家里,已經是大半個時辰后。
這會的蘇晚已經吃飽喝足,正在浴室啦啦地邊洗澡邊眉飛色舞地給席秋華說著動物園發生的事。
不過她通常是想到什么就說什么,而且從來不按所謂的順序或承接。明明上一句還說著小八的事,下一句又突兀地跳到清水身上。
不在場的席秋華聽得萬分吃力,努力聽了半天還是糊里糊涂。
“反正就是阿布很快能回到村子,跟大家玩唄。”好半晌過去,席秋華只總結出這一句。
蘇晚果然高興的眉開眼笑,高高地翹著大拇指:“嗯,阿布很快很快就要回來了。外婆棒棒的。”
說完,她也不顧滿身的泡沫,俯過去親了席秋華一口,“晚晚最愛外婆了。”
“你個孩子…”席秋華哭笑不得地搖了搖頭。
聽到外面客廳的動靜,她伸頭出來看了看。不其所料正是蘇武,看著滿身大汗的女婿,她終于覺得順眼了些。
“小五,”她喊道:“我和晚晚已經吃過了。桌上的飯菜還熱著,要吃你自己盛。”
“知道了。”蘇武應了聲。
席秋華又看了眼浴室門口大吃特吃的獅子,似乎呆在小主人身邊它才吃得更香似的。
“安安好像還沒吃飽。冰霜里的兔肉是我下午殺的,還很新鮮。你多拿塊過來給它吧。”
“是了,飯團不知道吃過沒有。我之前問過它,反正它就站在陽臺上不理我。”
“哦?飯團怎么了?”蘇武剛打了飯,一聽這話連忙站起來,準備去看飯團。
“外婆,飯飯剛才說它已經吃飽了。”在洗澡盆里滾來滾去的小泥鰍嘻嘻地開口:“你沒聽見嗎?”
“哦。剛剛外婆沒注意吧。”席秋華知道飯團對蘇雪和蘇晚的重要性,聞言不由松了口氣。
蘇武聽見了女兒的話,卻還是去看了看飯團。
結果見它臥在客廳的茶桌上,正津津有味在看著動畫片。
“飯團,你吃飽東西了嗎?”蘇武隨口問了句,也不期待大雁回答。他翻了一遍飯團的身子,并沒見什么異樣,這才呵呵地重新回去吃飯。
“小五,”席秋華的聲音又從浴室里傳了出來。
“小柏他中午給我打電話,說他的電影攝制組已經籌備完畢,好像人還不少。明后就能到養心谷這里。想叫你在村子找座宅子讓他們的工作人員住下。”
“嗯。”蘇武點頭。他知道這事,“這是小柏他也給我打了電話,我已經安排好了。”
蘇晚精神一振,“外婆,舅舅要到我們來家嗎?”
“對啊。”席秋華忍俊不禁,“不過這回舅舅過來是工作的,晚晚可不能一直去給舅舅搗亂。”
“外婆,”蘇晚很不服氣,小臉氣鼓鼓的,“晚晚很乖的,沒有給舅舅搗亂啊。”
她只是想和舅舅玩而已。
第二天中午,文柏劉帥他們果然帶著完整的攝影組到了養心谷。
剛安排好各演員及工作人員的住宿,喜不自禁的文柏顧不上休息就到了蘇武家。
剛進院門就看見蘇晚扛著她的小塑料鏟子,帶著獅子興致勃勃在花壇里東挖西挖。
旁邊站著的是心如血滴的廖金海。
“哎呦,我的兩個小乖乖。這棵可千萬不能碰。我們整個國家都沒幾棵,它珍貴著呢…”
話音又未落,他又哎呀地叫了起來。
“晚晚,這棵更不能動。它老值錢了。伯伯長這么大還是第一次見到活的…”
嘻嘻!
蘇笑著哦了一聲。手底卻不停,繼續和安安刨著土。
“胖伯伯,珍貴是什么意思呀?晚晚不碰它的。”
對,你是不碰,但你挖啊。
廖金海痛苦捂著胸口,嚴重懷疑自己的心肺功能出現了問題。不然為什么一直隱隱作痛呢。
上次蘇晚拔了一棵幼苗,直接拿到蘇晴家向父親獻寶。他的心已經碎了一大半。
后來趁著蘇晴挖到嫁妝,大家高興時,他干脆向蘇武提出買下來自己培植,這才保住那棵小苗。
眼下小姑娘又開始糟蹋這些珍稀植物,廖金海整顆心都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