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天鵝之死
可邦達列夫就沒院長那么從容了，他連忙將槍對準夏佐，幾槍射出，而這一次，子彈同樣失去了效果。
但夏佐可不是安東，不退反進，風帶著死亡的呼嘯，已經逼近了他們。
“快走，你這實驗品已經失去控制了！”
邦達列夫連忙帶著院長朝后撤離，最后的一槍打在了核按鈕的按鍵上。
夏佐一驚，劍風轟然！
整個洞穴瞬間被鋒銳暴漲颶風充斥，覆蓋在石洞表面，不知道凍結了多少年的冰雪由此融化。
那些機器更是直接“嗚咽”著崩裂，爾后冒出巨大的火焰，伴隨著陣陣爆炸聲，火焰順著颶風帶來又一陣吞噬一切的烈焰。
烈焰中，夏佐聽到系統提示。
自毀程序仍然啟動被激活了，他所剩下的時間只有三分鐘。
“該死。”
夏佐順著風沖向洞穴外，沿途安東的尸體已經被燒得面目全非，但院長和邦達列夫的尸體卻仍然沒有看見。
外面，樹木在燃燒，建筑物像墓碑一樣失去了所有燈光，沐浴在如地獄般的火海中。
頭頂天空。
“白鳥白鳥，收到請回應收到請回應。”
“白鳥收到，高度90度，風向很平穩，正在執行天鵝之死任務。”
伴隨著這樣的對話。
一枚枚導彈隨即落下，還有密密麻麻的傘兵。
以及大量的死侍，從四處被有意的放了出來。
幾乎在瞬間，整個西伯利亞變成了地獄般的世界。
不對，夏佐抬頭，看著那些落下來的傘兵。
其中掛著玩家ip的傘兵，他猛然發現，這一幕是如此的熟悉。
赫然就像他剛進入游戲，腦海中所劃過的幻夢。
同樣的，視野中到處都燃燒起熊熊大火。
同樣的，和他一樣大的孩子被像稻草般挨個的被收割倒下。
同樣的，一個穿著雇傭兵服飾的英俊少年，向他緩步走來。
同樣的，弱小的蕾娜塔站在了還存活的小孩子前面。
盡管她的身子是那么的弱小，甚至還在劇烈顫抖。
但她伸出了雙手，像一群孩子的母親般守護大家。
“我是天災神殿的，對于你們這些NPC造成的影響我很抱歉。”
“我接到的任務是清理你們，一個不留，所以...”
“真的很抱歉啊。”
伴隨著這一道霹靂，兩人以不可思議的速度，碰撞，爾后廝殺在了一起。
所產生的巨大聲響幾乎讓夏挽舟產生自己被爆頭的錯覺。
緊接著，蕾娜塔如夢中的那幕一般。
言靈——
鏡瞳！
她提起一柄華麗槍械，修長的槍管猶如長劍，伴隨著子彈的嗡鳴。
有無形的烈焰自為她圓心沸騰爆炸。
她沐浴在火焰中，重新睜開的目光再無絲毫膽怯，漂亮的眼角眉梢滿是睥睨的神情。
然后他們之間爆炸，熊熊火焰充斥周圍一切。
于這爆炸間，周遭的建筑物成片成片的墜落。
因為戰斗場面的巨大，已然超越了正常人的認知，以及所造成的波動，伴隨著他們時而于半空翻滾跳躍，時而迂折時而急轉的戰斗，周圍的建筑像紙片一樣燃燒起來，崩塌下去。
他們所過的一切，全部彎折著發出徒勞的嗚咽。
所有人除了夏佐外，都不得不低下身子，后者爭先恐后的躲避，連進攻者都一時不敢冒頭。
夏佐本想加入那片戰場。
但緊接著看到薇拉和霍爾金娜慌不擇路的身影。
而她們的背后，正有一隊手持槍械的士兵，對準了他們。
來不及了。
“快趴下！”
夏佐厲聲叫道的同時，快步撲向了他們。
火光明滅，子彈擊穿了她們身邊的所有植被。
霍爾金娜等女孩頓時一頭栽倒。
而薇拉因為看到夏佐，立即轉向朝他這邊奔跑而躲過了掃向她的彈幕。
就在這時，收割生命的火光再現。
不過這時，夏佐已經趕到了薇拉的身邊。
巨大的風墻像海浪般掀起，攔住了所有子彈的同時。
“哈撒給！”
風聲呼嘯，那些士兵瞪大了雙眼，見狀驚恐的想要轉身撤離，可他們又如何跑得過疾風。
生命如燈，鮮血如墨。
而這時，遠處的蕾娜塔最終被像踹垃圾一般狠狠掃進了遠處的建筑墻壁上。
看著她整個人死死嵌進了墻壁之中，腳都被扭向了不自然的方向。
大片大片的血在她凹陷的龜裂處擴散，匆忙跑出的睡裙被完全染成黑色。
她美麗的臉龐也因為痛苦而扭曲著，身上已經遍體鱗傷了，卻還竭盡全力的想要從凹痕中掙脫出來繼續戰斗。
那一瞬間，夏挽舟內心某處狠狠的抽動了一下。
然后，她迎上了夏挽舟的目光。
夏挽舟再次在她的眸光擊中間，感覺到心臟被某個極度鋒利之物，筆直的穿透。
強烈的悲傷，無法抑制地從那穿透之處汩汩噴涌出來了。
這就是混血種內心的血之哀嗎？
他從未感受過的情緒。
就在這時，忽然一個女孩，一個熟悉的女孩以不可思議的方式，出現在了夏挽舟的面前。
她長長的金發還是那般遠超過她少女般大小的身軀。
和那一身華美至極的洛麗塔服飾，立刻勾引起了夏佐內心深處的記憶。
她也是玩家。
“散人？加入天災神殿嗎？”
說話間，那個英俊的少年已漫步向她繼續迫近。
但拼命掙扎的少女，竟再次爬了起來。
可對方厭煩了，用著未知的言靈，令旁邊的一棟建筑物砸向了她。
附近沸騰的火焰，也在這緊隨而來的倒塌下此起彼伏的熄滅。
其范圍還覆蓋了自己。
夏佐上前。
“你！”
劍芒閃過。
金發少女瞪大了雙眼。
捂著自己脖子，后退了兩步，緩緩倒下。
“我要舉報你，開掛！”
夏佐，“......”
建筑物濺射的殘骸，雖然夏佐拼命斬出風墻，但已然無法全部躲開。
但好在碎石全部擊中了自己，夏佐感受到了真實的疼痛。
被巨大的推力，他和懷中的蕾娜塔一起滑出了長長的血痕。
但和自己看得見的HP值比，并不重要。
可懷中的蕾娜塔就很是不好了，她看著夏佐擔心的面龐，猶如漲潮般的金色雙眼。
努力的想從悲傷的面孔中擠出一絲笑意，但旋即戛然而止，就像沒電的殘破機器人一般，目光迅速渙散，迅速呈現垂死的現象。
夏挽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身為龍族未來的主要女主之一蕾娜塔，就這么死了？
可懷中淋漓而下的鮮血是如此的粘稠和滾燙，眼前的風沙，是如此地如刀割面。
而這時，似乎用了復活幣的金發少女，慢慢的走到夏挽舟面前，蹲下身子。
她長長的頭發，仿佛短暫的替夏挽舟擋住了外面的一切不幸。
是的，這只是個游戲而已。
無論再真實，都只是游戲。
玩家可以復活，但npc，難道也可以復活嗎？
“幸好我買了復活幣的唉，你知不知道，這游戲玩家被殺就要死啊！一枚復活幣200萬軟妹幣的啊！”
忽然，她精致的面龐靠近，和夏挽舟淚流滿面的雙眼，帶著三分嘲弄似的笑意對視。
“哈，想救她嗎？加入我們裁決神殿好了。”
“反正她死掉數據也會把她還原的，你那么悲傷干嘛？”
親愛的玩家，你有一份入會邀請。
隨著游戲鏈接的光幕彈出。
夏佐的目光變得越來越冷漠。
就在這時，那英俊少年無視了自己，走到了自己身邊，一把抓起懷中少女的長發。
那裙被切碎，四肢無力垂下的慘不忍睹畫面旋即映入夏挽舟眼前。
他看著夏佐問道：“喂，你不會是二次元死宅吧，真就愛上這建模了？”
下一刻，伴隨胸口驟然空虛的感覺，以及巨大的動能，推著他向后，本能松開了提起的少女。
他不敢相信的低頭，確認了胸口正露出一個巨大的空洞，那空洞帶走了他的心臟，正燃燒著向他五臟六腑蔓延。
夏挽舟緩緩單身支撐著站起身。
他手里端著的正是蕾娜塔由言靈鏡瞳復制來的煉金槍械。
隨著一枚刻滿神秘花紋的煉金子彈飛旋著再次從槍膛中退出，落地。
他再次踉踉蹌蹌退后兩步，最終仰天倒地。
接著，夏佐槍口轉向，對準了那個少女。
“喂！你個死肥宅，你搞什么灰機！？”
又一次血線清空。
“酸你狠，下個副本，別讓我遇見你。”
這一刻的夏佐，赤金色的雙瞳像是太陽那樣燦爛，仿佛他已經徹底融入了龍族世界一般。
他不是玩家，也不是任何人。
無論是虛幻還是真實，都不妨礙他去理解自己的行為。
于耳畔最后的倒計時響起，夏佐看著小跑到自己身邊，滿臉都是恐懼的薇拉。
他不得不轉身抱住那個還活著的少女。
“這個故事還沒有完結。”
“此劍之勢，愈斬愈烈。”
隨著劍風再起，巨大的狂風驟然百倍，千倍的凌冽。
在滅世般的火焰吞沒一切前夕，夏佐化作殘影，撲向了不遠處的懸崖，爾后翻滾著跳下，墜入無邊的大海之中。
但爆炸卻沒有如預料之中的到來，仿佛被神下達了停止的命令。
整個世界，靜止了。
路鳴澤從靜止的黑幕里走出。
來到蕾娜塔的尸體身邊。
他一如既往的，嘴角戲謔。
“我的小蕾娜，我說過，要送給你一份禮物。”
他俯身，伸手將她面頰上干枯的血液輕拭。
“我與你締約，我將始終陪在你身邊，不彼此拋棄，不彼此出賣，直到死亡盡頭。”
當誓言說完，時間頓時于蕾娜塔的身上倒退。
傷口消失，血液重新滾燙，她無光的眼睛在那個少年的凝視中重新煥發光彩。
但她卻說出了另一個名字。
“夏，夏佐...”
路鳴澤一窒，清秀稚氣的臉上浮現出穿越時空的刻骨怨毒。
抬頭遙望著遠方懸浮在海浪上的夏佐，但這刻骨怨毒只在剎那間便一閃而逝。
他復笑道：“不不，他已經平安離開了，這里馬上就要爆炸了，我們也先離開吧。”
“還有啊，以后你可是我的契約伙伴了，可不能心中老想著另一個男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