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一章 刀斧為誰而設

　　“財源廣進？日進斗金？”

　　萬萬沒料到蘇大夫會給這樣的答案，原本不想怎么廢話的李弇難免楞了一楞，然后忍不住問道：“本官如何能財源廣進，日進斗金？”

　　“太守說笑了。”蘇大夫滿臉堆笑，說道：“以李太守你的聰明才智，精明練達，難道還不明白你和天水軍民百姓大發橫財的機會已經就在眼前了？”

　　李弇更加糊涂，索性答道：“本官真不明白，你說清楚一些。”

　　“太守太謙虛了。”蘇大夫哈哈一笑，說道：“李太守，天水郡是什么地方？蜀中與涼州西域通商往來的必經之地！手里握著這么一塊風水寶地，想發財難道不是易如反掌？加上我們漢國軍隊馬上就要進駐天水，肯定要在天水各地開辦官市交易方便面、午餐肉和蜀錦這些好東西，李太守你只要稍微組織幾支商隊把這些東西往涼州西域一轉運，金子、銀子和銅錢還不得象河水一樣的流到太守你的面前？”

　　“你們偽漢賊軍，要在天水境內開辦官市？”李弇越聽越糊涂。

　　“開辦！當然要開辦！”蘇大夫想都不想就說道：“不但要在上邽開辦，還肯定要在冀縣開辦，說不定在新陽也會開辦，不賣別的，專門就是賣方便面、午餐肉和蜀錦這些好東西，有了這么多貨源，再加上今年雍涼兩州的糧食減產嚴重，李太守你就是想不發大財都難啊！而且不止太守你能發財，天水境內的老百姓也肯定能跟著喝口湯啊！”

　　“慢著，慢著。”李弇趕緊打斷，無比奇怪的說道：“上邽、冀縣和新陽都是我們大晉朝廷的土地，憑什么要給你們開辦官市？”

　　“李太守，請容許小使糾正一下，上邽和新陽這些地方，都是大漢的土地。”蘇大夫趕緊說道：“只不過因為種種原因，被曹魏和司馬晉暫時霸占了一段時間，不過這個情況很快就不同了，我們漢國的后將軍已經率軍北伐到了天水境內，要不了多少時間，上邽和新陽這些地方，就會重新插上大漢的旗幟了。”

　　“就憑你們偽漢賊軍？”李弇冷笑出聲，說道：“既然你們想光復上邽，那你們趕緊來啊，本官和你們奉陪到底。”

　　“太守恕罪，本來是想直接來的。”蘇大夫突然換了一副嚴肅面孔，說道：“可是我們后將軍帳下卻有一些宵小鼠輩煽風點火，鼓動我們后將軍不要先打上邽，建議我們后將軍先打冀縣，然后利用我們行軍打仗不用攜帶糧草和不用考慮糧道的優勢，從冀縣直接北上去打成紀，擒拿殺害太守你的家眷族人，直搗太守你的老家根本。”

　　蘇大夫的話還沒有說完，李弇的臉色就已經陰沉了下來，問道：“有這事？”

　　“千真萬確。”蘇大夫點頭，又趕緊說道：“不過請太守放心，小使已經在后將軍的面前強列反對了這件事，勸后將軍說太守你是飛將軍李廣之后（史實），祖上世食漢祿，久受君恩，即便暫時屈身于賊，也肯定心存炎漢，力勸我們后將軍不要去成紀傷害太守你的親族，也勸后將軍給太守你一個選擇機會，所以才有了小使的這次出使。”

　　“你有這么好心，能幫我這么說話？”李弇將信將疑的問道。

　　“太守不必道謝，小使是因為敬佩太守你是一位頂天立地的蓋世英雄，所以才幫你在后將軍的面前說了幾句好話。”蘇大夫回答得面不改色心不跳，又迫不及待的問道：“李太守，怎么樣，現在你該明白小使此次出使的目的了吧？小使完全是為了你好，所以才冒著生命危險來勸你考慮歸順我們大漢軍隊啊。”

　　“哈哈哈哈！”旁邊的馬福大笑出聲了，說道：“繞來繞去，搞了半天，你是來替張志逆賊勸降的啊，你以為就憑你這些花言巧語，也能打得動李太守對我們大晉朝廷的耿耿忠心？”

　　“敢問閣下是…？”

　　蘇大夫小心翼翼的問，馬福則傲然答道：“大晉大將軍陳騫麾下游擊將軍，馬福！”

　　“原來是陳騫派來監視李太守的眼線。”蘇大夫面露不屑，還轉向李弇說道：“李太守，看到了沒有，就算你對晉賊朝廷再忠心又有什么作用？晉賊朝廷還不是派了一個眼線來你身邊盯梢，防著你生出異心，這樣的朝廷，真不知道有什么值得效忠的地方。”

　　“放屁！”馬福大怒，咆哮道：“本將軍是陳大將軍派來增援李太守的大晉將領！不是來監視他的眼線！”

　　“來增援李太守？”蘇大夫笑出聲音，說道：“只帶來區區三千軍隊，也有臉說增援李太守？天水郡重鎮何等重要，李太守的家眷族人又何等重要，派來三千軍隊增援，給我們大漢軍隊塞牙縫嗎？”

　　“你！”馬福被蘇大夫的胡攪蠻纏氣得都不知道該怎么說話了。

　　“我什么我？”蘇大夫對馬福毫不客氣，對李弇卻是一意諂媚，又趕緊轉向李弇點頭哈腰的說道：“李太守，你是明白人，小使也打開天窗說亮話了，陳騫把主力軍隊集結在關中，卻只給天水重地派來區區三千援軍，其用意擺明了就是想把天水當做棄子，利用天水郡的本地人和我們大漢軍隊血拼到底，讓他坐收漁利，太守你如果上當中計的話，元氣大傷的肯定是你的家族私兵和天水百姓啊！”

　　“還有。”蘇郡丞又趕緊補充道：“陳騫不但想要拿你當替死鬼，還對你半點都不敢放心，所以才故意象征性的派來三千援軍，乘機讓這位馬將軍暗中監視你，太守你如果有半點讓陳騫和這位馬將軍不滿意的地方，這位馬將軍搞不好就會拿出陳騫的手令把你當場斬殺，然后把你取而代之啊！”

　　“胡說八道！”馬福再也無法忍耐，跳起來說道：“李太守，這個賊使一味的只知道胡攪蠻纏，胡說八道，是可忍，孰不可忍！應該把他立即斬首！”

　　蘇大夫臉色一變，趕緊說道：“李太守，不是小使貪生怕死，是小使不得不提醒你一句，我們后將軍帳下還有宵小鼠輩進言，建議用太守你的全族首級警告隴西豪族，多虧了小使再三規勸，我們后將軍才沒有決定直接北上成紀。”

　　“你是在威脅本官？”李弇終于開口，冷笑說道：“聽你的意思，本官如果把你殺了，張志逆賊就會北上成紀，夷我三族？”

　　“小使忘記了告訴太守。”蘇大夫小心翼翼的答道：“小使不但是后將軍麾下的得力之人，還對后將軍的父親兄弟有救命之恩，倘若太守真的不講道義斬殺使者，于情于理，后將軍都會給小使一個交代。”

　　李弇臉色一沉，兩旁的刀斧手也立即舉刀，蘇大夫則強忍恐懼，硬著頭皮又說道：“太守，假如你認為晉賊軍隊真的能夠擋得住我們大漢軍隊的話，那就請隨意吧。可是小使必須提醒太守你一句，陳騫麾下的兵馬再多，可有司馬望當初的九萬大軍多，還有石苞麾下的十四萬大軍多？他們最后是什么下場，太守你就算沒有親眼見到，難道也沒有親耳聽到？”

　　李弇陰沉著臉心中盤算，暗道：“怎么辦？殺了這個匹夫，如果張志逆賊真的率軍北上成紀給他報仇，那本官的上千族人和家眷老小豈不是都得給這個匹夫陪葬？可如果不殺的話，馬福把這個情況往陳騫那里一說，陳騫搞不好真的就會對本官生出異心，到時候陳騫不用把本官降級免職，只要把本官往其他地方平調，本官可就成了離水的魚，無根的萍了。”

　　蘇大夫當然擅長察言觀色，見李弇陰沉著臉不說話，蘇大夫就馬上明白自己的威脅還是起到了作用，便趕緊說道：“李太守，直接說吧，現在放在你面前就是兩條路，第一就是拿你自己和你全族的性命給晉賊陪葬，用你們的命給陳騫爭取茍延殘喘的時間，第二就是歸降我們大漢，帶著你的全族老少到我們后將軍麾下發財發大財。”

　　“太守，你久鎮天水，掌握蜀中與涼州、西域通商聯絡的交通要道，想必十分清楚方便面、午餐肉和蜀錦這些東西究竟有多少豐厚利潤，現在機會來了，你只要稍微點一點頭，出售方便面、午餐肉和蜀錦的官市馬上就可以開遍天水，到時候以你的家族實力，組織幾支商隊向西販賣這些東西，就是想不大賺特賺都難！”

　　“但如果太守你堅持要給晉賊陪葬，那么十分抱歉，你的家族肯定就會變成我們大漢軍隊殺雞儆猴的那只雞了，同時你本人在晉賊兵敗之后，也肯定不會獲得寬恕，這一點想必太守你心里也十分清楚。”

　　“還有，太守你如果懷疑我們大漢軍隊沒有能力拿下成紀小城，那你可以馬上派人去哨探一番，偷偷清點一下我們大漢軍隊的輜重糧車，看看我們大漢軍隊是不是不需要攜帶糧草行軍，也順便看一看我們大漢軍隊能否請諸葛丞相賜下方便面和午餐肉這些神物…。”

　　“住口！住口！”

　　馬福趕緊打斷蘇大夫的滔滔不絕，咆哮道：“李太守，不要聽這個匹夫胡說八道！我們大晉朝廷坐擁九州之地，如何可能敵不過偽漢賊軍？我們在上邽也只要稍微堅持幾天，大將軍派給我們的援軍也肯定能到！”

　　“馬將軍，那李太守的族人和家眷怎么辦？”蘇大夫微笑問道：“還有，今年關中和隴西、涼州同時大旱，糧食減產無比嚴重，就算你們真的有援軍可以來上邽幫忙，你們吃什么喝什么？難道你們的糧草可以從中原直接運到上邽供給軍隊？”

　　“住口！”馬福再次咆哮，大吼道：“來人，給我把這個匹夫砍了！”

　　還好，帳中刀斧手都是李弇的人，聽到馬福的命令只是全部將目光轉向李弇，蘇大夫則一橫心，干脆拋出了自己的最后一招，說道：“李太守，請容許小使到你耳邊再說幾句，說完之后，如果太守你覺得小使的話沒有道理，大可以將小使立即斬首，倘若太守你覺得小使的話還有幾分道理，然后再做定奪也為時不晚。”

　　看了看仍然還被五花大綁的蘇大夫，李弇點了點頭，蘇大夫大喜，忙上前幾步湊到了李弇的耳邊，低聲說道：“李太守，你遲遲下不定決心，是不是擔心我們大漢軍隊的北伐失敗，晉賊卷土重來后，也拿你的族人開刀？”

　　李弇不吭聲，只是心里說道：“廢話，這種情況誰不怕？”

　　察言觀色見李弇不做表態，蘇大夫也馬上明白李弇心中確實是暗藏著這個顧忌，便又低聲說道：“太守不必擔心，假如我們北伐真的失敗，你大可以帶著你的族人效仿當年的西縣百姓，隨著我們大漢軍隊撤回川中，川中富庶，又被晉賊朝廷強制遷移走了三萬多戶人家，目前正是地廣人稀之時，我們后將軍為了樹立榜樣，在土地莊園方面還會虧待你了？到號稱天府之國的川中定居，豈不是遠遠強過在連吃水都難的天水吃沙喝風？”

　　李弇還是不吭聲，蘇大夫則又說道：“太守，用不著猶豫了，晉賊目前是什么情況你比我清楚，擋是肯定擋不住我們大漢軍隊北伐的，與其拿你自己和你的全族性命給他們陪葬，倒還不如投降我們大漢軍隊，我們大漢軍隊贏了，你繼續在天水當土皇帝發大財，我們大漢軍隊輸了，就隨著我們撤回川中去過好日子，怎么都不虧啊。”

　　李弇終于有了動作，緩緩站起身來，還走到了一個刀斧手面前，從他手里接過了砍刀，然后緩緩轉向蘇大夫，臉色也變得無比的陰沉兇狠，還慢慢的舉起了砍刀，蘇大夫見了心慌，忍不住在心中慘叫道：“怎么回事？怎么都勸到這個地步了還沒用？小紅，小霞，小燕，看來我只有來世才能拿罐頭換你們的身子了。”

　　這時，刀光一閃，蘇大夫下意識的閉上眼睛，卻又無比意外的聽到了一聲慘叫，蘇大夫心中納悶，暗道：“怎么了？我沒叫啊？”

　　然后還是在怯生生的睜開一點眼睛后，蘇大夫才更加意外的看到，李廣的后人李弇竟然是一刀砍在了晉將馬福的肩頸上，讓馬福發出的慘叫，然后李弇又是一刀劈落，直接將馬福的首級斬落，最后李弇還又舉起了血淋淋的砍刀，向同樣被驚呆的親兵和刀斧手大聲說道：

　　“都給我聽好了，本官乃大漢飛將軍李廣之后，世食漢祿，久受國恩，現今大漢軍隊出兵北伐，本官決意乘機歸漢！愿意跟我走的，本官絕不虧待，不愿意跟我走的，現在就可以離去！”

　　都是李弇的心腹，親兵趕緊一起伏地拜倒，接著十個刀斧手也跟著拜倒，都說道：“愿聽明府號令！”

　　“很好，即刻收拾尸體，擦去血跡。”李弇果斷吩咐道：“刀斧手埋伏在帳外，然后把馬福的三個都尉請來，聽我摔杯為號，立即沖進帳中，把馬福的三個都尉全部亂刀砍死！”

　　李弇的計劃進行得十分順利，過得片刻后，三個隸屬于馬福的晉軍都尉應邀入帳，李弇也立即摔杯發出信號，埋伏在帳外的刀斧手馬上沖進帳中，二話不說就把三個晉軍都尉全部砍翻在地，接著李弇又召集自己的親信部隊沖進晉軍的營地，擂鼓聚軍出示馬福的兵權，逼著馬福從關中帶來的軍隊跟著自己投降漢軍。

　　還是到了這個時候，一些不肯投降的晉軍才做出反抗，結果遭到了李弇親信軍隊的殘酷鎮壓后，一部分晉軍士卒被殺，一部分出逃，還有一部分則選擇了跟隨李弇投降漢軍。

　　做完了這些事后，李弇當然是馬上帶著天水郡兵南下西縣向漢軍投降，還以天水太守的身份命令得西縣主動開城投降，張志在大喜之下，也果然讓李弇繼續擔任天水太守，還拿出了大量的垃圾食品犒賞歸降的天水郡兵和部分晉軍士卒，同時承諾會在歷史悠久的天水境內開設官市，讓天水百姓可以用前朝古物交換垃圾食品，幫助天水百姓解決來年的糧荒問題。

　　再緊接著，經過了一番討論后，張志除了安排李弇率領本部撤回冀縣守城外，又把軍隊一分為二，讓爨谷率領兩萬軍隊西進去取南安隴西二郡，自己則率領主力向東來打廣魏，同時應對陳騫可能派給隴西的援軍。而在這個期間，閻宇提出建議道：“后將軍，街亭是關中通往隴西的咽喉所在，我們不妨分兵一支奔襲街亭，在那里建立防御，阻攔晉賊的援軍進入隴西。”

　　摸了摸鼻子，張志說道：“算了，街亭那個鬼地方對我們大漢軍隊來說太不吉利，反正隴西的地形適合步兵作戰，不用怕晉賊的優勢騎兵，還是把晉賊軍隊放進來決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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