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已經是十一月初,天氣越來越寒冷了。
昨天還下了一點雪。
對于下雪,老百姓們是很期待的。
倒不是因為孩子們喜歡玩雪,而是瑞雪兆豐年,有了下雪,才能預示著第二年的風調雨順。
不過這也說不定,前年的超級大暴雪,去年的暴雪,都造成了或大或小的傷害。
大康這些年還真是流年不遇,或者說是柳銘淇的運氣一等一的差。
自從他來到大康之后,大康就開始不斷的倒霉。
三年的時間里,水災、蝗災、旱災、雪災、兵災…這些大災害一年接著一年的來。
也多虧大康走的是我大宋的路子,大力的發展商業。
倘若走的是我大明的路子,現在說不定天下已經烽煙四起,諸侯遍地了。
到時候最快活的一定是柳銘璟了。
擁有天生神力、大將之才的他,多半會在人手不夠用的時候,被派去四周滅火剿匪。
現在還好,大康雖然已經千瘡百孔,又窮又餓,但是人家還是有希望的。
只要再熬過兩年時間,等到紅薯遍布天下種植之后,自然就能度過最大的難關。
攘外必先安內。
這句話還是很有道理的。
只有大康穩了,外面的事情才好說。
當然了,只要大康穩了,其余任何事情都不算事兒。
大康憑借著自己強大的底蘊,可以耗死任何一個敵對勢力。
包括了強大無敵的室韋。
別看室韋在野戰中打得大康丟盔棄甲,即便是圍城進攻的時候,一樣是指著大康打,但他們其實也遭不住這樣的大消耗。
大康可以一次戰死百萬人,但室韋本部只要死了二十萬人,就要出大亂子。
哪怕這一次損失更多的是他們的附庸部落,實際上室韋本部只死了十來萬人,但也是非常重大的損失。
為什么?
附庸部落基本上已經被打殘了。
下一次再叫他們去,他們根本就不會去打仗了。
室韋逼迫他們也沒有用,族里就只剩下了老弱病殘,難道連一點根基都不留了嗎?
倘若室韋強硬的征調所有男丁,那么這些部落寧愿往乞顏高原上逃跑,或者是投靠大康,或者是直接出海,都不會白白送死、自己毀掉自己的部落的。
而且從此之后,沒有任何部落敢相信室韋的承諾,也不愿意接受他們的調派。
一旦室韋有任何削弱的跡象,他們會瘋狂無比的反噬室韋,將強大的室韋直接給瓜分滅族。
所以任憑是室韋平智帝多么的驕傲,多么的看不起這些奴隸一樣的附庸部落,該給的各種補償一樣要給,給得還很多,給得大張旗鼓。
但經歷了這么一次大戰之后,除非有天大的好事兒,不然至少三年之內,室韋是沒辦法再組織起這樣一次的大規模攻擊的。
他們損失的不僅僅是人,還有大量的儲存下來的財富和糧食,更損失掉了三不管地帶的商人們的心。
之前大康大撤退的時候,至少有三分之一行動力快的商人,就已經架著馬車飛奔到了錦州港,跟著自己朝廷的軍隊回去了,可想而知的是,他們絕對不會因為這里還有他們的房屋,就第二年又回來。
甚至于剩下的人沒有離開,并不是他們想要和室韋繼續做生意,而是他們沒有趕上而已。
等到明年的春暖花開,他們一定會想盡千方百計,跑回大康,或者跑回自己的國家和部落,再也不過來。
太幾把嚇人了!
做點生意,你明明答應了要保護好我們,結果反過來是你直接洗劫了我們,讓我們血本無歸。
這樣的做生意有什么意思?
辛辛苦苦幾年、幾十年,結果全都便宜了你們,是為你們做嫁衣,我吃多了才會再上當!
只要失去了商人的南來北往做生意,各種買進賣出,那么室韋的東西就會堆積在家里生霉腐爛,而大康的東西也進不來。
這樣長久下去,對室韋的內部經濟是一種巨大的打擊!
他們可沒有什么完整的生產鏈條和消費鏈條,根本做不到內循環,嚴重依賴出口和進口!
這一次發動戰爭所需的各種糧食、裝備,都是他們這些年和商人們做生意累計下來的!!
沒有了商業往來,室韋好不容易發展起來的經濟,一定會倒退二十年!
說不定還不止!
認真講起來,現代的我們之所以能扛得住美利堅的一輪又一輪制裁,外界帝國主義的不斷緊逼和欺負,還真是因為我們形成了比較好的內循環,一個國家基本上就能滿足三分之一的商業生產和流通。
剩下的三分之二,靠著我們價廉物美的好處,輸送到全球,他們是不得不要。
因為除了我們,他們買任何一個國家的同等東西都是又貴又爛,簡直是垃圾!
所以你也可想而知,為什么當年的大元、大明、大清,都選擇了閉關鎖國,原因還就在能自給自足上。
我關上門,自己玩兒,樂得當縮頭烏龜。
可是萬萬沒想到,外國發展得會如此日新月異,直接跨越了農業時代,進入了工業時代,然后…然后我們就被打得懵比了,一口氣萎了上百年!
你問柳銘淇在這個世上遇到的最狠的人是誰。
第一個肯定是苗黑子。
如果詛咒有用的話,這家伙已經死了一萬次啊一萬次!
數下來第二個便是肅王伯了。
肅王伯雖然不是什么腹黑的人,但是做事情一板一眼,很少有徇私的時候。
該打板子的時候,他從來不會心慈手軟,甭管他和你關系還算不錯,那板子打得絕對是結結實實,比起宮里打板子的偷工減料來說,簡直是太實在了。
實在得讓人很是心痛,外帶著屁股痛。
柳銘淇現在就屁股痛。
因為昨晚往柳銘華的馬車里面扔鞭炮,讓柳銘華嚇得精神都出了問題,被禮王伯告到了宗人府,肅王便傳喚了柳銘淇過來,二話不說的打板子。
整整三十板子打下去,柳銘淇覺得屁股已經不是自己的了,絕對已經被打爛了!
老子堂堂的圣人啊!
居然被打得這么慘!?
而且我馬上就要娶親了,萬一一直有著傷,一瘸一拐的成親,那該多丟人啊?
正在這兒咬牙切齒的時候,身后的一個大夫立刻就給柳銘淇敷上了磺胺粉,痛得柳銘淇又叫喚了幾聲。
一群打了柳銘淇的宗人府兵士就在旁邊賠笑。
“殿下,您可別怪罪我們啊!”
“王爺的命令,我們可不敢打折扣!”
“真是辛苦您了!不過您放心,過兩天璐國公也會來,他絕對討不了好!”
柳銘淇趴在軟墊上,一陣不耐煩,“都給我滾!你們都不是好東西!等到老子當了宗人府宗正,就把你們全部開除兒女,直接送到天牢里面當雜役!累死你們!”
“啊?不要啊,殿下…”
一群人慌了。
宗人府的工作雖然不輕松,但是待遇卻是很好的,養家糊口沒有任何問題。
如果柳銘淇記恨他們,把他們發配到天牢里面當雜役,那真是一等一的苦差事啊!
偏偏眼前的少年,已經被公認了是未來的宗正,沒有任何力量可以阻止。
所以人家說的話,是句句算數的!
正在這兒七嘴八舌的求饒,門口忽然傳來一聲咳嗽。
抬頭一瞧,卻是冷面的肅王站在門口。
“王爺!”一群人嚇得趕緊行禮。
“你們都出去!”肅王依次的看了過去,“下次再讓我看到你們如此沒有骨氣,那就提前去天牢當雜役吧!”
一群兵士嚇得屁都不敢放,飛一樣的跑了出去。
來到了柳銘淇的跟前,肅王看了看他的傷口,搖了搖頭,“銘淇啊,我本以為你已經是我們宗室的大英雄了,不會搞這些小孩子做的事情,結果你轉頭就給我來了這么一出,你說讓我說你什么好呢?”
“呵呵,那也是忍不住啊,肅王伯。”柳銘淇懶洋洋的道:“換做是您,您能忍?”
“胡說八道!”
肅王低斥了一句,然后不善于說話的他,直接強行的轉了話題,“我今天過來,是有個事情跟你商量,你幫我想想辦法。”
“好!”
柳銘淇也習慣了他求人的硬邦邦態度,倒是不在意。
“今年咱們大康不是因為打仗,花了太多錢嗎?連帶著戶部都已經空了,內務府也差不多空了。”肅王道:“皇上今天早上在跟我訴苦,說是這樣下去,太后春節發的賞賜恐怕都湊不出來了。我心里也不是滋味,想問你能不能咱們宗室想點辦法?支持一下皇上?”
柳銘淇算是聽明白了。
這哪里是找自己想主意?
純粹是他早就有想法了,只不過說給自己聽,讓自己判斷利弊罷了。
少年不動聲色的道:“宗室?我們宗室一起捐款嗎?”
“不是捐款。”肅王道:“今年宗室商會賺了多少錢,你知道嗎?”
“應該有二千三百萬兩?”柳銘淇道。
具體的數目他肯定不曉得,但因為之前讓大家宗室商會做經銷商的時候,裕王府就跟大家商量好了,每家都要拿出總利潤的一成,救濟宗室里面過得窮困的人。
當時皇帝都非常贊同,還夸獎了柳銘淇兩句。
柳銘淇沒有具體的賬單,可他知道今年宗人府公布出來的是收到款項二百三十萬兩銀子。
如此反推的話,兩千三百萬兩也不為過。
“是的。”
肅王點頭道,“大家都掙得挺多的,哪怕是今年遇到了兵災,江南的銷售受到了重大的影響,但結果很不錯。所以我估摸著,要不要我們這些宗室商會的人,以孝心的名義,送給太后一千萬兩?”
“一千萬兩!?”
柳銘淇忍不住吞了吞口水,“肅王伯,你這胃口也太大了!相當于大家拿出一半左右的利潤,都給太后啊?這未免太傷筋動骨了!”
“如果沒有這個宗室商會,沒有你的裕王府商品出售,大家能掙那么多嗎?”肅王冷哼了一聲,“今年朝廷困難,本身發給的俸祿就不夠,如果太后這邊還湊不齊,逼得她老人家去想辦法借錢,不是我們這些當兒臣、后輩們的恥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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