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精騰一見到衙役便開口問道:“仁親王送來的婢女蘭兒的尸體現在在何處?”
“大人,就在停尸院。”
一衙役說道。
“嗯。”
沈精騰頜了頜首便領著鮑晴天和來貴往停尸院走去。
眼下是冬季,尸體放在外面也不會很快腐爛,而且還是仁親王送來的,衙役們便沒有存放在地窖里。
到了停尸院,有很多具尸體擺在這里,衙役將最邊上的一具揭開指給沈精騰看道:“這便是仁親王送來的。”
沈精騰看向來貴,來貴看了眼便點頭道:“卻是蘭兒沒錯。”
鮑晴天聽后便看著躺著的這具尸體,不過十五六歲,相貌倒是還行,只是全身傷痕累累,讓人倒吸一口涼氣。
他隨手解開蘭兒脖子上掛著的一枚綠玉觀音,問來貴:“這玉可價值不菲啊,怎么他一個婢女會有這種東西?”
來貴捏著鼻子,其實這尸身尚未腐爛,還沒有多少味道。他嗡聲嗡氣道:“你有所不知,我家公子性子就是如此,什么好東西也玩不過三個月就膩了。于是經常把些玩意兒賞給下人,家里但凡年輕乖巧的小廝丫鬟,都得過公子的賞賜。說起來,這枚玉佩還是太后賞賜的,太后疼愛炫,賞賜的東西數不勝數。想不到這東西居然也被賞給了蘭兒。”
鮑晴天點點頭,查看了下蘭兒的手掌有些明白了,與沈精騰商量:“這蘭兒身子骨瘦弱,又沒半分老繭,不像習武之人,因此不會是江湖上派來的。而她身上還有這么值錢的東西,自然也不愁錢。她在王府當差,又是世子的心腹,權勢熏天,也不會被權力引誘,我看他與炫的死沒多大關系。”
沈精騰點點頭,道:“說得有理。既然蘭兒沒有問題,那就該從索大人的公子查起了!”
來貴吃了一驚,道:“你的意思是,是索大人的公子殺了我家世子?”
鮑晴天道:“現在只是懷疑他與這件事有關,要說誰殺了你家世子還太早!”
來貴沉默不語了。沈精騰道:“今天天色也不早了,現在去索府找阿爾吉善也不合適,我看就明天一早再去吧!”
鮑晴天點點頭,三人便大步向府衙門外走去。
剛走出門,來貴向沈精騰告辭:“既然沒有別的事,我就先回去復命了!”說完也不等沈精騰回應便緩緩離開,越走越急。
鮑晴天看了一眼來貴遠去的背影,有點奇怪,二人并肩回府。
走到街口,卻被人攔住了。
這幾人都是皂衣打扮,一個模樣干練的青年上前道:“哪位是駙馬鮑公子?”
雖然能從年紀上判別,但他依然謹慎的問道。
鮑晴天一愣,答道:“我就是。”
那人又道:“我家主人請鮑公子酒樓小酌幾杯,請鮑公子移駕!”說著做了個請的手勢,請鮑晴天上路。他雖然在請,但是口氣卻不容對方拒絕。
沈精騰哼道:“你們是誰家的仆人?既知鮑公子是駙馬,如何還敢這般無禮?”
那人不答,只是看著鮑晴天,根本不理會沈精騰。鮑晴天笑了笑,對沈精騰道:“無妨,既然有人請我,我就去看看,稍后自行回家。”
“那你多加小心。”
沈精騰感覺這些人的主人來頭不小,只是暗暗記下了那青年的樣貌也不好在說什么。
先一步拱手離開。
鮑晴天便跟著那青年走了大半個時辰,來到了一家酒樓,直接上了雅間,只是雅間里面還未有人,鮑晴天觀察了雅間一會便看著窗外的風景不禁好奇問道:“你家主人是誰?”
“待會駙馬就知道了,請稍等片刻。”
鮑晴天也不急,便等了一會。
“主人...。”
只待那青年喊了一聲,鮑晴天才轉頭看去,臉色頓時拉胯下來。
來者正是那大貝勒。
他一改之前的陰郁,笑道:“鮑公子...哦駙馬爺好久不見,今日冒昧相邀,真是失禮了!”
鮑晴天雖然不想與他有交,而且沒想到他這么快就被放出來了,微微有些不悅道:“不知道大貝勒召喚鮑某前來,所為何事?”
大貝勒絲毫不以為意的笑了笑,道:“坐下說。”說著請鮑晴天坐下,這時酒樓的小廝開始上珍饈美酒。大貝勒端起酒杯,道:“請!”
鮑晴天眉頭皺著也不舉杯道:“大貝勒你又在搞什么把戲?”
大貝勒哈哈一笑,放下酒杯,道:“鮑公子是聰明人,我也就不必拐彎抹角,你的才能我十分欣賞,現在你是九妹的夫君了,便是我的妹夫,以前得罪之處還請不要介意。”
“我可是記得某人將毒手伸向自己九妹的,那時候可還記得她是你九妹?”
鮑晴天冷哼一聲。
大貝勒臉上的陰郁一閃而逝,繼續耐心道:“鮑公子這么聰明,應當知道樹敵太多不是什么好事。”
“你說著世人哪個不是追名逐利?這當官兒嘛,也是如此。就像這鯉魚…”說著指著菜中央一盤紅燒鯉魚,夾了一口舒服的品嘗著。
大貝勒陶醉的吃完后又道:“喂食這美味的鯉魚,可不是單個養的,往往都是成百上千,而我們的魚食就這么多,它們誰不想搶上一口?可若是不長眼色…”
大貝勒用筷子狠狠的插了一下魚頭又道:“選錯了方向,辦錯了事,那就不但吃不到食,還要被做成美味佳肴,任人品嘗,這個道理,這些鯉魚都知道,鮑公子不會不懂吧?”
鮑晴天聽完大貝勒的話,已是心知肚明,他淡淡一笑,舉起面前酒杯,嘆道:“葡萄美酒夜光杯!酒是美酒,夜色也美,當真是酒不醉人人自醉啊!大貝勒一定是知道鮑某好酒,不過大貝勒不一定知道,鮑某向來喝的都是普通水酒。越是好酒,越有毒!”他放下酒杯,杯中酒一滴也沒有沾唇,道:“多謝大貝勒盛情款待,鮑某不勝酒力,就此告辭!”說完,起身扭頭就走。
大貝勒臉色變了變,終究沒有發作,依舊平靜地坐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