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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蹬萍度水去如飛

  宇文輕衣盯著那漢子,好似貓兒在看著手心里的老鼠。

  那漢子心里慌了。

  如果他們開口問,他未必會裝好漢,也未必會說實話。

  但是只要開口了,他就有辦法保命。

  可是他們偏偏不開口問,就算他想要說點什么,也不知道如何開口。

  沉默有時候比刀劍的殺傷力更大。

  “果然是你,我就猜到了,能夠抱著一個人還能甩開我的,恐怕也只有你了。”吳珂從竹林的另一邊沖了出來,盯著青衣人,臉上帶著笑意。

  宇文輕衣嗔道:“沒想到我居然連個又老又丑的男人都比不上,你跟我在一起我就沒見你這樣笑過。”

  青衣人哈哈大笑:“兄弟之間見面的笑容確實不一樣。十年不見,鬼劍客不僅劍術愈發的精深,輕功也見長啊。”

  吳珂摸了摸劍柄,搖頭嘆道:“可惜還是比不上千里不留行啊。”

  三星山那漢子恍然大悟,心中也愈發的害怕。

  除了顏值過人的宇文輕衣,他并不認識其他人。但是就算他再傻,此時也知道了與宇文輕衣在一起的兩人是誰了。

  青衣人肯定就是號稱輕功第一的千里不留行燕海平。

  而另外那位相對年輕的,多半就是跨馬提劍揮鬼雨,白骨如山鳥驚飛的鬼劍客吳珂了。

  相比而言,吳珂更令人害怕。

  毒藥或許還能留個全尸,可是傳聞鬼劍客一劍刺出能夠把活生生的人的骨頭剔出來。

  不是所有人都是關二爺的。

  他暗暗責怪自己怎么會為了一千兩黃金就出賣了自己。

  一千兩黃金固然可以在最奢華的酒樓請最風騷的娘們兒又唱又跳一個月,但是首先你得有命花才行。

  “這個…小人符游,受了歹人蒙騙…”

  吳珂出手如電,封住了符游的穴道,說:“要盤問這個家伙我們得找個安靜的地方。”

  燕海平說:“剛好我知道附近就有一個地方沒人打擾。”

  宇文輕衣道:“你們誰扶我一把,三星山的毒也不是尋常貨色。”

  吳珂見她臉上依舊還有一股青氣,知道她所言不假,說:“我輕功差一些,只好選一個輕一點的人。”

  燕海平呸了一聲,“年輕人怎么事事爭先,算啦,我也不跟你搶了,太行山那老頭兒要來了,瞧你跟不跟得上吧。”提起符游高高躍起,再落下時卻已經是五丈開外了。

  吳珂說:“抱緊了。”一把摟住宇文輕衣的腰肢,快步追了上去。

  他起伏沒有那么大,但是腳步頻率很快,卻也沒有落下太多。

  吳珂看著燕海平宛如大鳥一般的身影,不由得想起了當年在九江初見時的情景。

  ***

  江州司馬青衫濕。

  說的就是九江,因為處于長江、贛江和鄱陽湖交匯處,這里的繁華不下于京畿重地。

  江邊一棟樓,高掛潯陽樓的牌子,里面肉香酒濃,吸引了不少食客。

  “心在山東身在吳,飄蓬江海謾嗟吁.他時若遂凌云志,敢笑黃巢不丈夫!”顧清隨喝了一杯酒,搖頭道:“可笑宋公明,自以為比黃巢作為更大,其實不過是一不得志憤青的酒后失言。當朝廷封個一官半職就樂得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他何德何能能比得上黃巢。”

  吳珂聽說過梁山好漢的故事,當初頗覺奇怪,既然是替天行道的好漢,為什么許多做法卻跟俠義之道有些相違背。

  栽贓陷害,斷人后路,陰謀詭計,濫殺無辜…怎么看都不像一個俠客會做的事。

  “說得好,待到秋來九月八,我花開后百花殺。沖天香陣透長安,滿城盡帶黃金甲。這才是大丈夫所為,殺就要殺個痛快,既然要替天行道,高舉義旗,又何必當舔狗。”一個粗豪的錦衣大漢拍著桌子附和了一聲。

  吳珂扭頭看過去,見到了一個漢子,正舉起酒碗示意。

  心中暗暗贊嘆,好一條大漢。

  此人滿臉絡腮胡子,兩道濃眉之下是一雙精光閃閃的眼睛。只是奇怪的是他穿的衣服卻是色彩炫麗,跟胡子有些不太搭。

  吳珂對歷史故事只知道一絲皮毛,遠不及顧清隨對典故那么精熟,有時候吳珂都在懷疑,顧清隨恐怕是個落第秀才改行的。

  吳珂在很多時候都接不上顧清隨的話,大多數時候只能當一個聽眾。

  這讓顧清隨難免有些心癢難搔,此時那大漢的話頗對他胃口,他舉杯道:“兄臺獨自一人,獨酌無相親,何不共飲幾杯?”

  “你我素昧平生,怎敢叨擾。”

  “同是江湖人,相逢何必曾相識。”

  大漢恍然,欣然接受。

  吳珂問起他性命,大漢只道:“浮萍漂泊本無根,天涯游子君莫問。”

  顧清隨哈哈大笑:“好,江湖路遠,萍水相逢已經是緣分了,來,我們為這個沒名沒姓的江湖干一杯。”

  大漢爽快的一飲而盡。

  酒是好酒,更是烈酒。

  江風獵獵,吹不散江湖兒女的豪情。

  烈酒如火,只讓豪氣沖上云霄。

  吳珂酒量不及兩人,喝得自然沒有他們快,更沒有他們多。

  當他們高談天下形勢,縱論時弊的時候,吳珂只安靜的當了一個聽眾。

  有時候做一個聽眾也是很幸福的。

  吳珂就覺得很新奇,也很佩服那不知名的大漢,居然能夠跟得上顧清隨的節奏。

  “嘿嘿,三個不知死活的傻瓜,只顧著嘴巴舒服,卻不知大禍即將臨頭啊,哈哈。”

  不過巳時時分,潯陽樓三樓并沒有幾個食客。

  吳珂和顧清隨的位子靠近欄桿,可以望見煙波浩渺的大江,也能看見遠山、白云。

  風景上乘。

  這樣位置不止一處。

  可是說話的那人卻坐在最里面的位置,那里靠近樓梯,最為吵鬧,風景也最差。

  吳珂看過去,只看到了一個瘦瘦的漢子,不懷好意的看著這邊。

  “是朝廷的鷹犬?”吳珂眼中閃過一絲兇狠。

  當年家人被殺之后,官差勒索的事情他記得十分清楚。

  那漢子笑道:“鷹犬也罷,犬鷹也罷,總之你們這番話足夠我換取一生的好富貴了。”

  “那就看你有沒有命享受富貴了。”

  吳珂拔出長劍,一劍刺了過去。

  劍如流星,快若閃電。

  飲酒大漢微微皺起了眉頭,這一劍看似平淡,卻因為出招甚快,卻是不好對付。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

  如果你的劍快到別人看都看不清了,又如何破解呢?

  但是那人的身法更快,在吳珂出劍的瞬間就好似輕風一樣飄到了一旁,背后的椅子很不幸,被吳珂一劍破開,四分五裂。

  飲酒大漢心中轉為了驚愕,沒想到吳珂這一劍居然連刺了好幾記,這可不是簡單的一刺。

  顧清隨卻驚訝的看了看那瘦瘦的漢子。

  能夠這么輕巧的避開吳珂的殺招,這漢子可不是等閑之輩。

  “小子,劍法不錯,可惜啊,卻沒有殺死人。”瘦子輕飄飄的說道。

  言下之意就是連人都殺不死的劍法其實算不上好劍法。

  吳珂怒從心頭起,挺劍追上,連環幾劍,已經將那瘦子裹在了劍影之中。

  瘦子依然輕飄飄的一步,避開了吳珂的連環追擊。

  調侃歸調侃,他也用盡了全力,用這種態度只不過為了激怒吳珂而已。

  激怒了對手就成功了一半。

  轉眼間二十招已過,吳珂終于一劍削掉了那漢子的一截衣袖。

  “嘿,有點本事,不跟你玩兒了,告辭。”瘦子見吳珂不過是其中最年輕的一個,尚且如此難纏,繼續糾纏下去對自己大大的不利。一腳勾住一方桌子,踢向吳珂,身子宛如躍出水面的大魚,翻身跳向欄桿。

  沒想到顧清隨早就站在了欄桿邊,一掌拍過來,喝道:“進去吧。”

  瘦子只覺得一股巨力宛如巨浪排空,心知這一下被他打中了,只怕自己就交待在這里了,趕緊扭轉了身子避開。

  另一個方位,虬髯大漢早已等候多時,手里抓起了一根板凳,朝著瘦子狠狠的砸了過去。

  “噗通!”

  樓板上多了一個窟窿,那瘦子卻已經消失不見。

  吳珂追到欄桿前,只見到一個身影宛如大鳥一般落到了江面上,伸腳在漁舟上一點,又高高騰空而起,幾個起伏間,就已經到了江心上。

  吳珂大吼一聲,提劍追了出去。

  顧清隨本想叫住吳珂,但吳珂去的太快了,他擔心吳珂有失,只得跟上。

  倒是那虬髯錦衣大漢,看了看桌上的美酒,提起一條板凳坐下來,一拍桌子,叫道:“小二,再來一壇酒!”

無線電子書    落花微雨劍翻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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