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安靜的林中,忽然出現數十人,包圍著玉泉道觀眾人。
“薛觀主,某家在此等候多時了。”
前方一個壯漢,穿著一件金色鎧甲,哈哈大笑道。
“大寇呂?!”
他那件標志性的鎧甲,讓薛時晴立刻認出了他。
這就是那伙流寇的首領之一,四玄境的大寇呂。
“某家也在此,薛觀主別來無恙呀。”身后同樣有一人長笑道。
他手拿一柄關刀,牢牢守住眾人退路,正是昨日前來勸她們放棄玉泉道觀的那名大寇。
此人姓張,在四大寇中排名末尾。
而兩邊的山林中,同樣各有一名大寇出現。
這‘何呂施張’四大寇,竟是全部在此等候。
玉泉道觀的眾人,立刻全都面若灰死。
他們就算有著地利,都守不住玉泉道觀,在這種荒山野嶺中了四大寇的埋伏,那自然更不會是流寇們的對手了。
“你們怎么會知道我等的撤退路線?”
道觀隊伍前方,一個身穿玄色勁裝的男弟子,拔出背負的長劍呵道。
他就是最近剛剛突破四玄境的道觀弟子,名為鐘守玄。
一邊問著,鐘守玄一邊緩慢向薛時晴靠近,然后低聲道:
“師妹,情況不妙,今天我們恐怕…待會你往山外殺去,我為你擋著追兵,能走脫一個,就算是一個。”
這鐘守玄是老觀主收養的孤兒,自幼在道觀長大,與薛時晴幾乎算是青梅竹馬。
隨著年齡漸長,他更是對這個果敢堅毅的師妹,起了愛慕之心。
只是一直有些自慚形穢,不敢說出口。
按現在的情形,雙方力量差距實在懸殊。
光是四大寇,就足以殺光道觀所有人。
所以鐘守玄想自己斷后,讓最有希望逃走的薛時晴離開。
薛時晴看了鐘守玄一眼,慢慢搖搖頭。
如今宗門面臨滅頂之災,她被這群弟子,叫了幾年的觀主,又怎么可能拋下他們,而自己逃走。
所以此時薛時晴,其實已經起了玉石俱焚、命喪于此的決心。
而聽見鐘守玄的問話,大寇張伸手一招,他身后已轉出一個人來。
道觀眾人一看,那人居然是道觀之中,一個平日里左右逢源,人緣頗為不錯的成午。
難怪他們的行蹤,會被四大寇知曉。
原來竟是有了內鬼。
本來道觀周圍,全是山林。
他們從密道出來,即使會遇上四大寇的部分人馬,有所傷亡。
但只要不是遇到主力,也并非沒有逃走的希望。
而現在這一遭,卻讓所有人都徹底陷入絕境。
當即就有人怒罵道:
“成午,你個卑鄙小人!”
“成狗賊,你忘恩負義。當年你流離失所,快要餓死的時候,你可記得是老觀主、是玉泉道觀收留了你!”
“今日我就是死了變成鬼,也會纏著你的!”
看道觀眾人群情激憤,大寇張卻是笑道:
“成午這叫識時務者為俊杰,所以他能活下來,你們卻要變成孤魂野鬼,這就是原因。”
“不過我等也不是什么魔頭。”
“只要你們殺死身邊一個玉泉弟子,就也能活下來,加入我等。”
“今后也跟我們一樣,可以隨心所欲,再無顧忌。”
“就像成午一般,什么美酒美人,全都唾手可得。”
四大寇中,這大寇張雖然實力最弱,各種奸計卻最多,不斷出言蠱惑。
無論是讓投靠自己,偷偷來報信的成午出面,還是鼓動他們自相殘殺。
全是攻心之計。
畢竟道觀也并非全無還手之力,也是有那么幾個高手的。
所以即使不能讓道觀眾人反目,終歸也能讓他們有所嫌隙,讓他們不能一同抗敵。
等了片刻,見眾人不為所動。
在一旁高處,一直沒說話的大寇何也道:
“寒山觀已經覆滅,那個老牛鼻也被亂刀砍死,既然你們執意要步他后塵,那就全都去死吧。”
他們之所以要對玉泉道觀斬盡殺絕。
也是為了斬草除根,免除后患。
萬一今后道觀之人,出了一兩個高手,或是請動了什么正道高人來此,豈不是麻煩?
而且這一帶地處偏僻,除了玉泉道觀外,也就一處只有三四人的寒山觀。
只需把他們全部一網打盡。
那么短時間內,四大寇在此的消息,便不會流傳出去。
大寇何位列四大寇之首,積威深重。
他一聲令下,所有流寇就都行動起來。
道觀的弟子手握武器,準備做最后掙扎。
只是誰都已然知道最終結果。
因為道觀里根本就沒有人,可以擋得住這四位大寇。
大寇張關刀一揮,帶著無匹的氣勢,沖鋒而來。
“師妹快走!”
鐘守玄也迎了上去,準備擋住他,為薛時晴爭取時間。
“你們誰都走不脫!”大寇何也親自動手。
他能位居四大寇之首,是因為他實力已接近五玄。
幾個縱躍,大寇何就從山林里撲出,來到了人群之中。
平日里他自然不會這么魯莽。
可只憑玉泉道觀這些人,根本不可能傷得了他。
就連同為四玄境的薛時晴,都沒能接住大寇何多少招,便被他一掌打飛。
薛時晴嘴角滲出絲絲鮮血,氣息有些萎靡。
但她還來不及回復氣血,就又迎了上去。
因為其他普通的道觀弟子,根本連大寇何一掌都接不住,只有她才能勉強招架一二。
可惜薛時晴也只是強弩之末。
勉強擋了一會,她的傷勢就越發沉重。
“死!”
大寇何根本不多廢話,勁力流轉,一掌拍向薛時晴的面門。
以他的內力之深厚,一掌下去,薛時晴必死無疑。
“不!”鐘守玄看得目眥欲裂。
然而大寇張雖然在四寇之中墊底,卻也比他更強。
所以鐘守玄根本就無力相救,只能眼睜睜看著這一幕,發出怒吼。
大寇呂和大寇施正在旁觀,同時也是在防備有道觀的漏網之魚逃走。
他們卻忽然看見,有一柄普通的木槍,從陰暗的樹叢之中,呼嘯而出。
兩人張口想要大呼,然而話未出口。
噗的一聲。
木槍穿過大寇何的胸口,把他釘在了地上。
根本不多猶豫,大寇呂和大寇施轉身就逃。
連人都見不到,比他們強上數籌的大寇何,就被釘在原地等死。
那他們就更不可能是對手了。
不管來的人,到底是什么境界,反正跑就對了。
只是大寇呂還沒跑出多遠,又是一發短槍,直接避開了他身上的金色鎧甲,命中他的脖頸。
所以真要說起來,他比大寇何死的還早。
周凜一邊從樹枝上飛下,一邊有些無語。
穿這么耀眼的金色鎧甲,在亂戰之中,總是會第一時間被敵人注意到。
估計這個穿著騷包金色鎧甲的家伙,也是生怕自己死的不夠快。
原本有兩個內力境,周凜還沒有辦法同時留下。
那只看一眼那耀目的金色,他立刻就選中了目標。
其余普通的流寇,還沒反應過來,兩個首領就死了,一時間全都混亂起來。
四個內力境的大寇,兩人已死,大寇施已經跑遠。
就只有大寇張,還留在原地,被鐘守玄糾纏著一時難以逃脫。
周凜落到場中,把他也隨手結果了。
當年周凜才僅僅是四玄境,就能擊殺一身橫練金剛體,極難對付的五玄境暗金剛。
而時至今日。
周凜不但邁入了六玄,還掌握有長生武經這種頂級功法。
以他現在的實力,想要對付這幾個四玄,實在不要太輕松。
直到這時,薛時晴才看清他的面貌,頓時又驚又喜:
“師弟!”
那邊也受了輕傷的鐘守玄眼神一暗,又見那個內鬼成午準備逃走。
他滿腔怒火涌起,當即怒罵道:“成狗賊,你哪里走!”
一振長劍,又追了上去。
畢竟已經有三年未見,周行遠也一直了無音訊,仿佛他從來就未曾出現過一般。
就連薛時晴,都覺得自己有些記不清這位師弟的模樣了。
而在這種危急關頭,周師弟卻又突然出現。
隱藏在深處的記憶一一浮現。
薛時晴有些不敢置信,怔怔的走了過來:“周師弟,你從草原回來啦?”
“掌門師姐,”周凜也微笑著迎了上去:
“好久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