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讓我試試嗎?”
徐承忘記了自己將軍的身份,饒有興趣的看著丁磊手中的火槍。
“若是士卒,將軍還不一定要的來,這可是我們的命桿子!”
丁磊笑了起來。
他裝填了火藥,將火槍遞給徐承:
“侯爺改進的這火槍,甚是犀利,原型采取的乃是魯密銃。“
徐承點點頭,這火槍的外形,正是魯密銃。
火槍之中,魯密銃最遠、最毒,乃是威力最大的火槍。
雖然說在射程上,是不如抬槍更遠的。
但是,重達幾十斤的抬槍,那就是小型的支援火炮!
徐承仔細打量了一眼扳機,卻是看不到內里有什么構造。
他將火槍槍托抵在肩膀上,歪頭朝著槍管看去,頓時又驚呆了:
“竟然有準星?這準不準?”
“自然是準的,五十丈之內,都可以瞄準!”
丁磊笑了:“我們這火槍,準星是可以調整的,正因為這樣,我才說將軍若是問小兵索要,怕是要不來火槍呢!”
他們的這火槍,雖然說準星是可以調整的,但是,因為調整比較麻煩,所以一般情況下,兵卒們都是不允許別人碰自己的火槍的!
畢竟,這玩意,在戰場上,可是殺敵立功、保證自己活下去的利器!
徐承瞇著眼,隨意瞄準了一個騎在馬上的清軍。
“嘭!”
一聲槍響,那清軍馬甲應聲栽倒。
“不錯,不錯!”
徐承將火槍還給丁磊:“聽你說話,條理很是清晰,可是識字的?”
“嘿嘿!”
丁磊笑了起來:“小的讀了一年私塾,在軍中還擔任著教習的職務。”
教習?
這是干什么的?
徐承心中疑惑,卻是壓住了繼續詢問的心思。
他已經看出來了,這些明軍的槍法實在是太犀利了,對面的清軍似乎頂不住,正在徐徐后撤。
“兒郎們,給我殺啊!”
徐承大吼一聲,命令打著大纛的旗手,將大旗微微前傾起來。
而投降的清軍士卒,頂著一頭毛茸茸的短發,卻是見到在明軍袍澤的幫助下,對面人數更多的清軍,已經頂不住了,士氣頓時大震。
“殺啊!”
士卒們吶喊著,奮力揮舞著手中的武器。
而明軍士卒,卻是沒有因為徐承的命令,而亂了陣腳。
他們貼著墻角,不停地緩緩前進著,即保持了與清軍的距離,又將魯密銃的威力給發揮到了最大。
苦練的槍技,這一刻出現了屬于它的威力。
明軍槍手幾乎是槍槍咬肉,哪怕是正在與投降士卒廝殺的清軍,都逃不過飛來的子彈。
尚之信臉色大變,當面正在與他麾下鑲藍旗漢軍旗士卒對戰的,該是前不久還是綠營的士兵無疑。
因為他們身上的衣衫,都還沒有更換,甚至就連指揮的旗幟,都還是綠色的!
這可是綠營的標志!
然而,雙方接觸不過一盞茶的時間,往日里唯唯諾諾的綠營士兵,竟然就像是換了一個人一般,與他麾下的精銳鑲藍旗,竟然拼了一個旗鼓相當!
而最為可恨的,就是不遠處貼墻站定的明軍士卒!
他們的槍法太準了!
只要是槍聲過后,幾乎必有士卒倒下!
這可是他尚家能夠坐穩了平南王的根基啊!
正是依靠手下的萬余鑲藍旗漢軍,才能坐穩了廣州啊!
十幾年前,尚可喜在廣州殺了整整七十萬人,富饒的廣州,只剩下九個人幸免于難,整個粵省大地,無不以生啖此人血肉為畢生目標。
常年做噩夢的尚可喜,不得不大肆資助寺廟海幢寺。
尚可喜的妻子,王妃舒氏捐建大雄寶殿,尚可喜本人捐資建天王殿,總兵許爾顯捐資建韋馱殿、伽藍殿,廣東巡撫劉秉權捐資建山門…
本來普通而狹小的海幢寺以驚人的速度壯大著:集香廚、大悲閣、藥師佛母堂、幢隱廬、惜陰軒、就樹軒、靜觀樓、聞清鐘閣、地藏閣、悟閑堂、畫禪堂、諸天閣、塔殿、云水堂、客堂、庫房、經坊、普同塔等建筑一一興建。
最開始的佛堂、準提堂也被改為客堂,環以回廊,以增壯觀。
本來樸素之極的海幢寺,開始盡用綠色琉璃磚瓦蓋頂,在當時這是最為華麗名貴的建筑材料,顯赫的王府也不見得使用,海幢寺可謂極盡排場。
這一切就能免了粵人心中的痛嗎?
要知道當時的廣州,乃是大明的京師,居住在廣州的,大都是地方世家大族,或者是行商的商賈人家。
這些人雖然被害了,但是他們的親朋故舊,卻是遍及全粵。
在這樣的背景下,尚家人不害怕才有鬼了。
也就是后世,一群無恥之徒才會將尚可喜定為民zu英雄。
(遼寧省海城市在2004年召開了一場名為“清朝平南親王尚可喜誕辰400周年”的學術研討會,大批所謂的“清史專家”竟然在會上聲稱“尚可喜是一位在歷史轉折關頭能掌握自己命運的歷史人物,是中華民族的民族英雄。”如此混淆黑白、毫無人性的觀點,實在是令人發指。)
就在尚之信嚇得兩股戰戰,幾欲后退的時候,卻是聽聞城外忽然傳來了槍炮齊鳴。
他頓時大喜,這必然是父親趕到了啊!
徐承看著騷亂的后陣,不由得眉頭緊皺,當即對著丁磊道:“你去看看,發生了什么事?”
丁磊一揮手,帶著自己的十來個手下,朝著城外跑去,還不待出城,就見到清軍騎兵,已經開始沖入他們的后陣了!
而缺少大炮掩護的明軍,頓時大亂。
“都不要慌,尋找掩體,就近作戰!”
有小吏嘶吼起來。
這樣的戰場形勢,明軍是經過專門訓練的,然而,夾雜了一眾投降綠營的他們,卻是被四處亂竄的他們給帶偏了。
“火炮呢!”丁磊臉色大變,他急忙派人轉告徐承,自己卻是領著人上了城頭。
“都上城頭防御!”
有人開始大吼起來。
不知道因為什么原因,剛剛還在怒吼的戰船,此時卻是大多數火炮都已經啞火,只剩下不多的一些,正在轟擊清軍陣列。
形勢,已經對明軍極其不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