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梅坊,二樓閣樓。
深棕色的房門緩緩展開,兩道身影從門外走入。
“吱呀!”
背后橫掛著一柄彎刀的冷月刀將房門重新合上,接著轉頭望向身后,正坐在椅子上抿著茶水的樊清雅,朝對方拱了拱手,臉上露出一抹恭敬。
“樊小姐。”
“嗯,都坐吧。”
看著前方遲遲到來的周彥和冷月刀,樊清雅緊鎖的眉頭漸漸舒展。
似乎正思索著什么煩心的事情,她并沒有因遲到刁難周彥。
而是緩緩閉上雙眼,用右手的大拇指輕輕地揉著自己的太陽穴。
原本漂亮的臉蛋上,此時則是充滿了疲憊。
等到眾人盡數入座后,她才停下了揉按太陽穴的動作,重新睜開雙眼,卻詭異地陷入了沉默。
過了一會,才在周彥三人疑惑的目光下緩緩開口:
“藏鋒腰牌上的咒力氣息,消失了。”
“什么!”
眾人頓時驚呼出聲,一個個臉上滿是難以置信。
咒力氣息消失了?
也就是說,藏鋒死在寶安巷邪祟手中了么?
周彥思量著,表面卻維持著驚愕的表情。
似乎也和那癩頭僧和冷月刀一般,被這個突如其來的消息給驚到。
而對于滿臉震驚的眾人,樊清雅卻只是表情平靜地從懷里掏出五枚拇指大小,通體透綠的玉符,將其一一擺在了桌面。
接著單獨將一枚刻著‘乙’字,但卻自上而下地裂成兩半的玉符,緩緩推出。
“這是與我等咒力氣息相連的‘咒玉’,在咒兵損毀,或自身的咒力消散后,咒玉便會碎裂,是會主先前留下的手段。”
“這枚裂開的咒玉,便是與藏鋒身上咒力氣息相連的那一枚。”
樊清雅平靜地說著,隨后自顧自地在三人的注視下將那其余的四枚咒玉收回,掃了眼表情各異的眾人,接著才補充了一句:
“另外,先前我在斂息符上留下的印記,也被激發了。”
“…就算用了會主留下的斂息符,也沒能逃出來么?”
癩頭僧低喃一句,仿佛想到了某種場景,一張滿是橫肉的臉不由得一顫。
聽到這話的冷月刀臉色也陰沉了許多。
她自認為自己在實力和斂息上的能耐是不如藏鋒的。
可就是如此。
那藏鋒最后還都栽在了這寶安巷的邪祟手里。
如果昨天前去查探的人是她話,豈不是…
一時間,眾人紛紛陷入了沉默。
只剩下屋外的冷風吹動窗戶不時發出的細微聲響。
“今晚,全員同去寶安巷。”
驀地,樊清雅開口這么說了一句。
接著,也不等場中的眾人表態,她便繼續補充道:
“身為異士會的成員,祓除邪祟是我等的職責所在。”
“若是諸位中有人不想去的話,那么清雅也不強求,畢竟,人各有志。”
“不過,若是有人打算在這一事上退卻的話,那么還煩請將腰牌和咒兵歸還于我。”
微微一頓,隨后迎著眾人各異的表情,樊清雅面色冰冷地陳述道:
“畢竟,那可都是我異士會的物件。”
冷月刀和癩頭僧神色頓時有些變幻不定起來。
腰牌和咒兵乃是異人動用自身咒力的關鍵。
若是歸還腰牌和咒兵的話,也就意味著要徹底和異人這種存在道別。
這對于一向以超脫世俗存在自稱的兩人來說,顯然是個完全無法接受的事情。
不去,就要重新變為凡人,重復那愚昧無知,生不如死的平淡生活。
去,那就意味著九死一生,甚至還有淪為幽傀的風險,就算活著回來,能得到什么好處,那也是未知…
就在冷月刀和癩頭僧皺著眉頭細細考量著該怎么選的時候。
一旁,坐在椅子上的周彥,則是緩緩起身,在樊清雅意外的目光下沉聲道:
“樊小姐這么堅持夜探寶安巷,可是心中已有計策?”
“…不錯。”
樊清雅深深地看了眼周彥,接著沉吟了一會,才在眾人的目光下開口道:
“其實,近期,這楓葉城內,除了咱們異士會外,還來了不少超凡勢力,其中,也不乏朝廷的超凡者,這事,你們可知曉?”
“大殷朝廷的超凡者?”
癩頭僧和冷月刀面面相覷,顯然對陰司等人一無所知。
“對,大殷朝廷的一個特殊部門,陰司,這幫人的實力一個個非比尋常,每個都是不弱于咱們會主的存在。”
“所以,若是能讓他們察覺到寶安巷有邪祟氣息的話,那么這寶安巷的邪祟便是再強,最后也定然會被祓除。”
樊清雅一臉篤定,顯然是通過了一些門路了解到了陰司的情報。
“可,若是這般的話,清雅小姐,我等直接將寶安巷邪祟一事稟明那陰司的大人們不就完了,完全沒必要以身犯險啊?”
癩頭僧忍不住問了一句,對此樊清雅只是搖了搖頭,隨后嘆了口氣解釋道:
“陰司有個不成文的規定,不與任何民間超凡勢力來往,甚至陰司中的一些激進派,比如森羅殿等部,對于我等這般的民間超凡者,他們一般都主張讓部下成員直接滅殺。”
“據會主所說,近些年來,陰司對于我等民間超凡者的打壓力度越發大了,而我們異士會之所以由南方遷來北方,也是因為總部被陰司強者摧毀,不得已,才來北方尋找出路。”
“怎么會這樣…”
冷月刀臉色難看地低喃著,似乎被這種驚天秘聞給驚到。
聽到樊清雅口中秘辛的周彥,目光也有些閃爍不定。
心頭有些慶幸自己之前沒有脫離異士會,不然的話,像這般的秘辛,怕是要等到很久之后才能從老道口中了解到。
‘怪不得先前在爭鋒臺時,那申屠曼珠在聽到自己提及穆正然時,會露出那般不屑的表情,原來陰司與散人堂之間是對立關系。’
‘不過,陰司為何要打壓民間的超凡勢力?’
‘是為了保證自己的地位,還是說,有更深層次的原因?’
“回頭,找老道問這異士會一事時,順便問問吧,不過,感覺不會那么簡單就是了。”
周彥細細思量著,表面卻沒有任何變化,仍舊維持著一幅震驚的表情,愣愣地望著前方的樊清雅,等待著對方繼續吐露一些鮮為人知的重要情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