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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3 喬遷

  “真假?”

  楊九安一臉狐疑,她自己烙的餅她自己都不敢吃,他竟然說好吃?

  “真挺好吃的。”

  沈亦澤接連撕下好幾塊塞進嘴里,邊吃邊解說:“蜀都不是產丑柑嘛,這玩意兒就跟丑柑一樣,賣相不好,味道很贊。外皮雖然焦了,但里面是軟的,而且帶一點點鍋巴的口感,非常香。”

  “你知道叫花?叫花雞的做法就是用黃泥層層包裹,丟進柴火堆中煨熟后再剝去泥殼,你這個餅的外皮跟叫花雞的那層泥殼有異曲同工之妙,不如就叫楊氏叫花餅。等以后咱倆退休了,就開個店面賣你這叫花餅,我和面來你烙餅,妙哉妙哉…”

  楊九安見他嚼得津津有味,又聽他說得頭頭是道,頓時動搖起來。

  “給我嘗嘗?”

  她眨眨眼,小臉上只一個“饞”字。

  沈亦澤不動聲色地撕下一條喂她。

  她只嚼了兩口,便呸呸幾聲吐了個一干二凈。

  “這都沒熟!”

  面粉還是夾生的,能好吃才有鬼了。

  他一本正經地胡扯一大堆,什么丑柑、鍋巴、叫花雞…愣是把她忽悠瘸了。

  可惡!

  她氣呼呼瞪他:“騙子!”

  沈亦澤一臉無辜:“我夸你做的好吃,怎么就成騙子了?難道你覺得不好吃?”

  “我——我做的能不好吃嘛!”

  她才不會承認自己做的難吃,但事實勝于雄辯,她不想在這個問題是糾纏,岔開話說:“我去給你買件衣服吧。”

  家里沒有熨斗,他的襯衫暫時是干不了了,總不能讓他真空出門,只好由她給他買件打底的衣服回來。

  她是這么想的,沈亦澤卻搖搖頭說:“不用這么麻煩,我車里有備用衣物,一會兒穿上就是。”

  楊九安下意識“哦”一聲,“哦”完才回過味來:“你有備用衣物,怎么不早說?”

  早說她早給他取上來了,何必光著膀子到處跑?

  一想到他赤著上身和面烙餅的場景,她就一陣心跳加速。

  這家伙,故意的吧?

  沈亦澤笑道:“你不是喜歡看嗎?我就多給你發點福利唄!”

  “胡說八道!”楊九安紅著臉矢口否認,“誰喜歡看了?我可不喜歡,你就算脫光了站我面前,我連眼皮都不會眨一下!”

  “是嗎?那我試試。”

  他站起身,伸手就要解衣扣。

  “我洗碗去了我!”

  她拿這個臭流氓一點兒辦法沒有,只能腳底抹油,眼不見為凈。

  見安安逃之夭夭,沈亦澤得意地笑笑,帶上車鑰匙下樓取衣服。

  等他穿好衣服回來,楊九安已經收拾妥當。

  “我們現在走嗎?”

  她問。

  沈亦澤看眼時間,還不到十一點。

  “太早了,我跟搬家公司約的下午兩點,十二點出發差不多,呵啊——”他打了個長長的呵欠,“我們可以睡個回籠覺。”

  “你昨晚沒睡好嗎?”

  確實沒睡好。

  安安睡覺著實不安分,以前只是耳聞,昨晚可算是親身領教了。一晚上被這丫頭踹醒了好幾次,險些沒被她踹下床,一直到凌晨三四點才勉勉強強睡著,以至于安安什么時候起的床他都不知道。

  不過這事沒必要告訴安安,以免她心生歉疚。睡覺不安分是因為精力旺盛,也不是什么大問題,以后多做點睡前運動,筋疲力盡了自然就老實了。

  于是他說:“睡好了,但沒睡夠,還想和你睡個回籠覺。”

  楊九安不假思索道:“自己睡去,我可不提供陪睡服務。”

  沈亦澤立即說:“我提供,我可以陪你睡。”

  “還沒睡呢,就開始做夢了?”

  她頓了頓,吩咐道:“你睡我房間吧。”

  “對我這么好?我睡你房間,你自己睡書房?”

  “把你美的!”楊九安賞他一個白眼,“我只是想在書房安靜地工作會兒,免得被你打擾。”

  真是個上進的丫頭,周末還不忘工作。

  他就喜歡這樣的她,太可了。

  “想抱抱。”

  他張開雙臂。

  “干嘛呀,不是才抱過嘛!”

  楊九安語氣嫌棄,身體卻很實誠地投入他的懷抱,任他的雙臂將她緊緊環繞。

  “你還睡不睡了?”

  抱很久了,這家伙卻沒有要撒手的意思,她只好催促他睡覺。

  沈亦澤一眨不眨地看著她,近在咫尺的她,他只要低下頭,就可以吻到她紅潤的唇和他覬覦已久的可愛梨渦。

  人心苦不足,抱了還想親。

  他注視她的眼眸,毫不矜持地說:“還想親親。”

  “不要!”

  楊九安斷然拒絕。

  他爭取:“就親一下額頭。”

  她哼一聲:“然后呢?親完額頭是不是還想再干點別的啊?”

  沈亦澤立刻斂起神色,一本正經地說:“實不相瞞,我時刻準備著,為愛獻身。”

  “滾!”

  他笑著松開手,既然安安不讓親,那就算了。不管親不親得到,他都會積極地表達訴求,藏著捏著不是他的戀愛風格。

  他老老實實滾去睡覺,楊九安則進了書房。

  沒有安安的拳打腳踢,這一覺睡得極香,甚至連鬧鐘都沒能把他叫醒。

  鬧鐘辦不到的事,楊九安可以,而且很輕松,只是趴他耳邊吹了口氣。

  “起床了懶豬,十二點啦!”

  她大聲喊。

  沈亦澤卻不睜眼,捏著嗓子細聲細氣地說:“只有安安公主的吻才能喚醒王子”

  他聽見安丫頭嘻嘻嘻的竊笑,想睜眼一窺究竟,卻又立馬忍住,只把剛才的話重復一遍。

  楊九安問:“吻額頭可以嗎?”

  有戲!

  他當即說:“可以。”

  “那你不準睜眼,也不準亂動,只能乖乖躺著。”

  他以小孩的語調說:“好王子已經做好蘇醒的準備了”

  “噗——”

  楊九安一下沒繃住,趕緊捂嘴。

  好不容易忍住笑,她俯低身體,慢慢湊近。

  沈亦澤緊閉著眼,察覺到她的氣息和溫度,她的發梢從他的頸間劃過,癢癢的,麻酥酥的。

  因為看不見,竟有點刺激。

  他屏住呼吸,等待她的唇。

  親吻的一剎那,他渾身一激靈,仿若觸電。

  和想象的不同,安安的唇有點涼,還有點…硬?!

  “啥玩意兒?”

  他立刻睜眼,張臂就是一記懷中抱妹殺,奈何她動作更快,跟只兔子似的瞬間跳閃躲開。

  “你這是在干嘛?”

  睜開眼,他才發現這丫頭左手持運動攝像機,右手攥著他曾見過的那支豆沙色口紅。

  他想到什么,伸手在額頭上一抹,指尖頓時多出兩道豆沙色印跡。

  “你個小騙子,說好的吻醒我呢?”

  楊九安振振有詞:“你才是騙子,不是說只有公主的吻才能喚醒王子嗎?我還沒吻呢,你怎么就醒了?看來你不是我的王子…”

  明明是詭辯,卻莫名的很有邏輯,沈亦澤噎了半天,也沒想到該如何反駁她,只好岔開話問:“你在拍什么?”

  “拍你呀!”

  楊九安坐到床沿,翻出剛拍的素材放給他看。

  Gopro小小的屏幕里,沈亦澤一動不動躺在床上。

  “起床了懶豬,十二點啦!”

  安安的叫醒服務之后,是他裝模作樣的腔調:“只有安安公主的吻才能想喚醒王子”

  “哈哈哈哈!”楊九安肆無忌憚地大笑,“好幼稚啊你!”

  沈亦澤老臉一紅,說的時候不覺得有什么,看回放是真的尷尬。

  “這亂七八糟的拍來干嘛?刪了吧。”

  她自然不答應:“刪什么?這多有意思!改天剪出來發給你。”

  算了,安安開心就好。

  洗把臉出門。

  上車后,楊九安喚醒GoPro,對著鏡頭認真地說:“2021年10月17日,今天的拍攝主題是搬家,拍攝主體是我旁邊這個流氓——”

  她說著,將鏡頭轉向沈亦澤。

  看見鏡頭過來,職業習慣令他下意識掛上標準的微笑,專注開車的同時不忘沖鏡頭打個招呼:“哈嘍!在下沈亦澤,安安的專屬流氓是也。”

  “什么鬼!我只是給你個鏡頭,你不用說話的。”

  “啊?”

  見他一臉困惑,楊九安解釋:“我不是在拍vlog,而是在做日常練習,類似于微紀錄片的形式,你該干嘛干嘛,不用特意跟我交互,也不必做出表演性質的舉動,總之就是盡量真實。”

  “哦哦,明白了,那你再來一條。”

  “再來一條”這個用詞聽著很舒服,就跟她真在導演一部紀錄片似的。

  楊九安莞爾,再次喚醒GoPro,重新說:“2021年10月17日,今天的拍攝主題是搬家,拍攝主體是我旁邊這個流氓——”

  她將鏡頭轉向沈亦澤。

  沈亦澤視若無睹,只心無旁騖地開車。

  她將鏡頭轉回來,繼續說:“現在的時間是中午的12點20,正在前往金河小區的路上。”

  頓了頓,發出語音指令:“GoPro,停止錄像。”

  沈亦澤看她一眼,見她收起設備,詫異道:“這就可以了?”

  楊九安淺笑道:“先起個頭,到你家再繼續。日常練習嘛,拍個起承轉合就行了,不需要太多素材。而且一鏡到底的話,GoPro的電量也不夠。”

  拍一部正兒八經的紀錄片,需要多機位和海量素材,十幾個小時的成片,素材起碼幾百個小時。可以說,每一部經典紀錄片都是從上千小時的流水賬中淘出來的精華。

  日常練習沒這么好的條件,就她一個人,設備也有限,拍不了那么多素材,因此更考驗她在短時間內選材、取景和內容架構的能力,拍攝的同時還必須想好轉場連接和旁白,盡量做到一次成片。

  起初做這個練習,總是這也想拍那也想拍,每每電量拍盡,事情還沒敘述完整。拍得多了,她慢慢就能分清主次,學會刪繁就簡,對于場景的捕捉和鏡頭語言的運用也越發的嫻熟。

  楊九安說:“我一會兒拍攝,可能沒辦法幫你搬東西。”

  沈亦澤不以為意:“就算你不拍攝,我也不會讓你干體力活的。”

  他東西本就不多,春林還要來幫忙,哪里用得著安安出馬?她只負責美美的就行。

  先帶安安去吃午飯。

  早飯剛吃不久,午飯便從簡,買了兩個帕尼尼,一人一個填飽肚子。

  回到家中,楊九安繼續拍攝。

  這個房子是兩人結緣的地方,沈亦澤本想跟她坐著聊聊天,追憶一下過去,可這丫頭拿出了攝像機,他只好做點正事。

  正打掃房間,張春林抵達。

  “喲,拍什么呢楊導?”

  一進屋就看見楊九安舉著鏡頭,張春林好奇地問。

  沈亦澤替她說明:“拍我搬家呢,你就當她是我的跟拍,無視她,咱倆該干嘛干嘛。”

  張春林不明覺厲地“哦”一聲,只道是沈亦澤的撩妹新招,心想學長可真會玩,他可得學著點。

  沒過多久,搬家公司的車開到,兩人便一趟趟地往下搬東西。饒是東西不多,搬完仍出一身汗,尤其是那臺電鋼琴,半個月前費了牛勁才搬回家,轉眼又來一次,簡直折磨死人。

  好說歹說,總算一次性搬空。

  他和安安在前領路,一路開進宜新苑,接著搬搬搬。

  新家三室兩廳一廚兩衛,外加一個衣帽間和一個超大陽臺,比之金河小區的那個小房子,實在是寬敞太多。

  東西全部搬上來之后,沈亦澤帶兩人參觀,邊參觀邊各種cue安安。

  走進衣帽間,他說:“這衣帽間挺小的,你衣服、鞋子應該很多吧,不知道能不能放下?”

  楊九安說:“我又不住這里,放得下你的不就行了。”

  走進次臥,他說:“這房間我打算當客房用。我選這房子主要是看中這扇落地窗,以后要是下雨,你就可以坐這里看雨。坐墊都給你買好了。”

  次臥的120度全景落地窗,從25樓的高空往外俯瞰,大半個河西盡收眼底,視野相當開闊。

  她喜歡坐落地窗前看雨這事,楊九安跟他提過一次,他不僅一直記得,還特意為她找了這樣一個房子,除了坐墊,甚至連房間的裝飾都是她的風格,一看就是他花心思布置過的。

  真的很用心呢!

  這房間確實很棒,她很喜歡,也很觸動,忍不住說:“我都想住這里了。”

  沈亦澤笑道:“心動不如行動,本來就是你的房間。”

  楊九安雖然心動,但念頭依然堅定:“算了吧,不方便。”

  沈亦澤聳聳肩:“沒關系,反正這房間永遠留給你,春林他們來了,只能睡書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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