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以!”
楊九安用手抵住他,大喊出聲。
然而她終究是女生,論力量,如何比得過有健身習慣的沈亦澤?
眼見他越靠越近,她的心突突直跳,既慌張又焦急,無力阻止,只能曉之以理:“不可以,我還沒準備好,你不能強迫我,我——”
“誒?”
楊九安愣住。
她滿以為這家伙要化身禽獸,結果只是吻了下她的額頭?
沈亦澤淺嘗輒止,躺下來抱住她,見她發愣,輕笑著問:“是不是在心里罵我禽獸不如呢?”
楊九安這才反應過來,這家伙是故意調戲她。
盡管如此,仍氣不打一處來,板起臉說:“沈亦澤,我不喜歡這種玩笑,我留你過夜是因為我相信你,可你剛才讓我感到害怕。我沒有口是心非,我說不可以,是真的不可以,如果你對我用強,我永遠也不會原諒你。”
沈亦澤趕緊道歉:“對不起,安安,我只是喝多了,你知道,酒精會讓人變得放肆。”
楊九安哼哼道:“剛才還說沒喝多,現在卻要讓酒精背鍋?”
“是真的,我真喝多了,放平時,我哪里敢啊,你不得打死我?”他輕輕撫摸她的后背,“我說過,我會跟著你的節奏慢慢來,可能有時候會忍不住逗逗你,但我絕不會強迫你。”
“可你剛剛強吻我了。”
她不依不饒。
“親一下額頭也算強吻?”
“當然算,沒經過我允許就算。”
“還要允許…這種事不該是水到渠成的嗎?”
“你水到渠成了,我還沒有呢!”
“那我怎么知道你成沒成?”
“唔…”
楊九安想了想,湊到他耳邊壓低聲音說:“想親親的時候,我會主動親你的。”
“你說什么?”
沈亦澤其實聽清楚了,但他還想聽她說一遍。
“沒什么!沒聽見就算了!”
楊九安背過身去,雙頰生熱,好在屋內漆黑一片,他不可能看出她的窘態。
她岔開話說:“睡覺吧,明天你還得搬家呢!”
沈亦澤應一聲“好”,從背后抱住她,將臉埋在她密密的長發里。
楊九安掙扎兩下:“別抱了吧,好熱。”
相擁而眠聽著溫馨,實際操作起來卻沒那么浪漫,不是手麻腳酸,就是渾身冒汗。
他只好放開她,提議說:“那我不抱你,你把手給我吧。”
楊九安轉過身來,主動牽起他厚厚的手掌,跟他十指相扣。
“好啦,不要說話了,快睡覺。”
沈亦澤捏捏手中的柔軟,輕聲說:“晚安,安”
楊九安已經困得睜不開眼,有氣無力地回應一句:“晚安,沈老師”
沈亦澤是被焦糊味給刺激醒的。
他掀開毯子,坐起身,視線慢慢聚焦。
也不知是蜂蜜水的解酒效果出眾還是安安自帶治愈特性,以前喝多了,第二天起來一定頭疼,今天除了有點迷糊,沒別的不適。
等神志完全清醒,才發覺身上涼颼颼的,低頭一看,他的白色襯衫竟不翼而飛!
納尼?!
毫無疑問是安安干的。
可是,安安為什么要扒他衣服?又為什么只扒了衣服,沒扒褲子呢?
他摸不著頭腦。
打個呵欠,翻身下床。
也不做絲毫遮掩,就這么光著膀子朝廚房走去。
越靠近廚房,焦糊味越重。
他聽見噼里啪啦油漬飛濺的聲音和安安細碎的腳步。
未進廚房,他就已腦補出安安踱著小碎步一驚一乍的模樣。
也不知她在搗鼓些什么?
“在弄什么呢?”
他站安安背后往炒鍋里張望,只見鍋底鋪一層薄油,鍋邊貼著黑乎乎的餅狀物。
楊九安頭也不回地說:“烙餅,笛笛教過我一次,但我好像做失敗了。”
自信點,把“好像”去了。
沈亦澤默默吐槽一句,說:“你應該拿平底鍋烙,不容易失敗。”
“沒買平底鍋,我很少在家做飯——呀!你怎么不穿衣服?”
楊九安回頭瞄他一眼,才發現他光著膀子,趕緊移開目光。
沈亦澤笑道:“這得問你了呀,你垂涎我就明說,我又不是不給你看不給你摸,何必干這種趁人之危的勾當?”
“呸!誰垂涎你了?你要不要臉?我是看你出了一身汗,才好心好意地幫你換下來洗了。”
安安背對著他,將烙糊了的餅一一出鍋。
沈亦澤看不見她的表情,卻觀察到她小小的耳朵泛起淺淺的玫紅。
他發出魯豫式的靈魂拷問:“真的嗎?我不信”
“騙你是小狗!”
楊九安很是大聲,但聲音越大,越有點虛張聲勢的意味。
打死她也不會說出實情,不能讓他知道,她一覺醒來,竟趴在他身上呼呼大睡,這就算了,關鍵是還流了一灘口水在他襯衣上,真是沒臉見人!
不過…
她端起盤子往外走,趁著轉身的一瞬間,偷偷瞄一眼他的上半身。他的肌肉不算夸張,卻線條分明,既勻稱又健美。平時穿著衣服看不太出來,扒掉衣服才發現,這家伙竟然…有點性感。
“咳咳!”
她將黑乎乎的早餐放在茶幾上,清清嗓子,一本正經地說:“你把你西裝外套披上,別著涼了。”
沈亦澤卻沒行動,而是問:“舍得嗎?”
楊九安愣了下:“什么?”
“舍得我這么快把衣服穿上嗎?”
回答他的是安安擲來的抱枕。
楊九安滿面羞紅,瞪他道:“臭流氓,趕緊穿衣服!”
沈亦澤接住抱枕,岔開話說:“你這餅都糊了,不能吃,我再重新烙幾個吧。”
穿衣服是不可能穿衣服的,從剛才到現在,短短幾分鐘,安安已經偷瞄他好幾次了。這丫頭自以為行事隱蔽,卻不知道她的一舉一動盡在他的關注之中。
是個口是心非的小色女呢!
能讓安安眼饞,也不枉他這一年來持之以恒的健身。
既然不能撲倒她,就只能被她撲倒了。
他決定出賣色相,抓住每個機會誘惑她,他相信,再鋼鐵的直女,遲早有一天也會被他撩到意亂情迷。
楊九安說:“不用了吧,就湊合著吃吧,我還熬了綠豆粥呢!”
沈亦澤立即說:“我湊合沒問題,但我不會讓你湊合。”
他轉身走進廚房,招呼安安:“來吧,離開小屋之后,咱倆都沒一起做過飯,正好今日重溫舊夢。”
“你把衣服穿上先!”
她可不想跟果男一起做飯,盡管這家伙的腹肌很養眼,嗯,手感也很棒——楊九安,你在胡思亂想些什么?!
沈亦澤說她趁人之危是對的,她脫他襯衫的時候,的確沒忍住,趁他熟睡小小的揩了把油。
指尖仍殘留著溫熱的結實的觸感,一想到那時的場景,她就止不住地臉紅心跳,趕緊默頌一句“色即是空,空即是色”的佛號,將雜念甩掉。
她剛調整好心態,就見他將圍裙拎到她面前,壞笑著說:“幫我系圍裙吧。”
楊九安秒破功,嗔道:“你先把外套披上!”
沈亦澤正色說:“穿西裝烙餅多不方便,還擔心濺著油。系個圍裙就行,你放心,我不冷。”
見安安仍有些猶豫,他便補一句:“烙完餅我就把外套披上。”
這說法合情合理,楊九安找不到拒絕的理由,只好從他手中接過圍裙,踮起腳尖為他戴上,目光卻不知該落到哪里,如此近的距離,她實在不好意思盯著他看,更不好意思盯著他誘人的線條看。
沈亦澤全程觀察她的反應,見她眼神游移,一副想看又不敢看的模樣,心里暗暗好笑,等她踮起腳尖,他立刻摟住她的腰,將她緊緊抱住。
楊九安嚇一跳,身體因慣性靠在他懷里,臉蛋貼在他胸膛的瞬間,如觸電般向后仰開,手也不知放哪兒,只能垂在兩側。
“干嘛呀?”
她慌得不行,卻故作淡定地問。
沈亦澤湊到她耳邊說:“在小屋的時候,每次你給我系圍裙,我都想抱你,今天終于如愿以償了。”
楊九安“嘖”一聲,心想你都抱八百回了,還差這一次嗎?
系上圍裙,重新和面,一邊和面一邊給她講解。
餅要烙得好吃不容易,但要烙糊也真挺困難,安安的問題在于油放得少,餅卻厚得跟饅頭似的,就算不糊,也不可能烙熟。
他總夸她有廚藝天分,可事實上,在做菜方面安安就是個黑洞,關鍵是這個黑洞還不專心聽講,老拿眼睛瞄他,讓她遞個勺子半天都反應不過來。
安安的不專心卻令他很開心。
換位思考一下,如果是安安只穿條圍裙在他身旁和面,那他想和她一起做的就不會是菜了。
她是不是也這么想呢?
楊九安倒不至于幻想多香艷的畫面,但心猿意馬,難以集中注意力是肯定的。
冷面下鍋,熱油噼啪,香氣四溢。
她站廚房口觀摩,看他掛一條單薄的圍裙在灶臺前忙活,視線被他暴露在外的寬厚的肩膀和棱角分明的倒三角身材牢牢抓住,房間里飄蕩的仿佛不是餅香,而是濃濃的荷爾蒙的氣息。
突然有點口干舌燥。
她趕緊移開目光,轉身離開廚房,倒一杯涼水,咕嚕咕嚕一口飲盡。
“呼!”
她用手扇風,試圖給燒紅的臉頰降降溫。
進書房取出他的西裝外套,等他烙完餅,說什么也得給他穿上,再讓他這么無遮無掩地在她眼前晃悠,她怕自己把持不住,沖動行事。
沈亦澤剛從廚房出來,楊九安立刻招呼他穿衣服。
他笑笑,脫下圍裙,任安安為他披上外套。
過猶不及,再強行不穿衣服,就不是誘惑,而是油膩了。
他一向是個知分寸且見好就收的人。
系上衣扣,楊九安暗暗松一口氣。
這樣就好多了,可惜西裝外套扣不嚴實,仍暴露出些許小麥色的肌膚,但至少,不那么晃眼了。
“吃飯吧!”
好好的一頓早飯,愣是弄到十點才吃。
綠豆粥已熬得很爛,入口即化,沒什么比宿醉之后來一碗熱粥更愜意的了,更何況,這粥還是安安為他熬的。
楊九安說:“要是有一碟酸菜就好了。”
沈亦澤笑道:“一會兒搬家,把我那酸菜壇子放你這兒吧。”
“放我這兒,那你吃什么?”
“我來你家吃呀,反正近嘛!”
“嗬,你想得倒挺美!要不干脆搬我家住算了!”
他當即拍板:“就這么定了!”
楊九安賞他一個白眼:“滾!”
這時“滋滋”兩聲震動,沈亦澤拿起手機一看,是張春林。
接起電話,打開免提,張春林的聲音:“學長,幾點開始搬啊?”
“下午吧,我才剛起,正吃早飯呢!”
“我過來幫你收拾唄!”
“不用了,東西已經收完了,下午裝車搬走就行。等我回去聯系你。”
“你不在家?”
張春林發現了盲點。
沈亦澤看一眼楊九安,如實說:“我在安安這里。”
手機里立刻傳來一聲意味深長的“哦”。
“明白,明白。”
只聽聲音,沈亦澤就能腦補出對方一臉恍然的神情。
你明白個鬼!
知道張春林一如既往地會錯了意,沈亦澤卻不解釋,這種事解釋不得,越解釋越像此地無銀三百兩。
掛斷電話后,楊九安不滿道:“你就不該說你在我這里,他肯定想歪了。”
他故意問:“想歪什么?”
她委婉地說:“他肯定以為你在我這里過夜了。”
“難道不是嗎?”
“不是這種過夜,是那種過夜。”
“你跟我玩繞口令呢?”
“你!”
楊九安噎了下,氣呼呼道:“你明知道我在說什么!”
沈亦澤裝傻:“我不知道啊,我很單純的好嘛,哪像你——”
“我怎么啦?你想好再說。”
楊九安一臉殺氣地盯著他,將指關節捏得噼啪作響。
他趕緊按下她的拳頭,秒認慫:“哪像你溫柔賢惠,美麗大方,上得廳堂,下得廚房——”
頓了頓,夾起一塊如煤炭般焦黑的餅,繼續說:“看看這餅,沒點水平真烙不出來,反正我是不行…”
楊九安如何聽不出這家伙在說反話,抬手就是一巴掌,勒令道:“我辛辛苦苦烙的餅,你好歹嘗一口。”
“啊?”
這餅的賣相不比從臭水溝里撈出的爛泥強多少,嘗一口恐怕得五內俱焚、六神盡滅、七竅流血吧?
“你一口沒嘗,憑什么嘲諷我水平不行,趕緊的,吃過才有發言權。”
沈亦澤苦著臉說:“你這是謀殺親夫!”
楊九安相當霸氣地搖搖手指,更正他的說法:“首先,你不是我親夫,其次,我是明殺。”
“要么嘗一口,要么被我打死,你選一個吧。”
她再次捏動指關節。
橫豎都是死,自然要吃飽了再上路。
沈亦澤將餅掰開。
外皮焦黑,內里卻是白的。
他撕下一塊放嘴里,嚼吧嚼吧,忍不住驚呼出聲:“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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