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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4 心動的第15天

  “好快啊,轉眼就過半了。以后肯定會懷念早上起來有熱粥喝的日子。”

  吃早飯的時候,徐沛感慨。

  節目錄制4周28天,到今天已經過去一半。

  “想喝熱粥很簡單,買個方太太智能電飯煲,睡覺前預約上就行。”

  沈亦澤開玩笑的同時不忘廣告植入。

  徐沛笑道:“還是找個男朋友靠譜點。”

  “真不一定!”楊九安喝口粥,不以為然地擺擺手,“現在不靠譜的男生太多了,被坑過幾次之后,我算是長記性了。”

  沈亦澤立即問:“你被誰坑了?”

  楊九安解釋:“我們上周剪的片子,剪完拿給一個男生做旁白字幕,結果昨天一看,各種錯別字,時間軌也對不上,然后字體字號還不統一,最后只能我給他擦屁股,無語死了。”

  一聽是工作上的事,沈亦澤稍稍松口氣。

  徐沛附和道:“是這樣的,我們部門也是,新入職的男生普遍沒有女生踏實,沒什么能力還眼高于頂的基本都是男生。”

  顏芷兮也說:“女生比男生更勤快也更能吃苦,我們團里半途而廢的學員,百分之八十都是男生。”

  這個話題顯然讓在場的三位女生找到了共鳴,徐沛接著說:“不僅在職場里,很多男生在生活中也是一塌糊涂!不懂浪漫也就算了,關鍵是自己不修邊幅邋里邋遢的,還要求女朋友漂亮、溫柔、善解人意…”

  顏芷兮說:“有些男生的確有種迷之自信,總覺得我可以很不好,但你必須很好,而且必須對我很好,你若做不到,就是背叛,就是壞女人。”

  “對對對!”楊九安連連點頭,“我朋友的前男友就是這樣,一沒本事二沒長相,還對我朋友挑三揀四呼來喝去的,后來劈腿了,還大言不慚地說他沒錯,他只是同時愛上了兩個女生,聽得我當時就想抽他!”

  徐沛說:“你這還不算什么,我有個朋友的經歷才奇葩,她那男朋友在外面劈了三四個女人,還不準我朋友跟他分手,說男人可以三妻四妾,女人必須從一而終,否則就是不忠不貞。真不知道這些人腦子里裝的是什么…”

  坐女生對面的沈亦澤和蔡佑寧對視一眼,均看見彼此眼中那個弱小又無助的自己,心想聊得好好的,怎么突然就變成對男生的批判大會了呢?

  男人找小三,女人不也養備胎嗎?誰又比誰好到哪里去呢?

  心里這么想,沈亦澤卻不敢吭聲,只默默吃飯。

  忽然感受到目光,抬頭一看,見安安正盯著自己,然后聽她慢悠悠地說:“反正我要是喜歡一個人,絕對無法接受跟別的女人分享他。”

  沈亦澤溫柔地笑笑,對她輕輕點頭。

  是你的,都是你的,從身到心只屬于你。

  要是沒有其他人在,他肯定就這么說了。

  見安安說得認真,徐沛忍俊不禁道:“喜歡當然會想要獨占,能分享的還叫喜歡嗎?”

  她頓了頓,對沈、蔡二人說:“像你們這么優秀的男生,真是不多見了。”

  到底是總監,輕飄飄一句話就把兩人從批判的語境中擇了出去,這通先抑后揚令人很是受用。

  “奇葩處處有,這事無關性別,甚至無關種族,優秀的人其實也不少,至少咱們八個人,我覺得都挺優秀的。”沈亦澤為女生們的吐槽下了結語,“行啦,時間不早了,吃差不多趕緊上班去吧,我來洗碗。”

  “我幫你!”

  顏芷兮立即起身,收拾桌面。

  “我——”

  楊九安也想說“我幫你”,剛說一個字就被沈亦澤打斷:“需要人送的就別磨磨蹭蹭了,快去吧!”

  他翕動嘴唇,無聲地說:“晚上見。”

  蔡佑寧做電臺主播,純粹是因為興趣。

  他不靠這個吃飯,事實上,電臺這點微薄的工資,也就夠他買一雙鞋。

  他和電臺結緣,是十二三歲的時候。

  在每一個無人陪伴的漫漫長夜,他會給不同頻段的不同頻道打熱線電話,點歌、聊天、傾訴、問數學題…

  放歌給他聽的是電臺主播,教他追女孩的是電臺主播,輔導他功課的還是電臺主播。

  有時候他甚至覺得,是電臺主播陪他長大,而他的父母,盡管給了他足夠優渥的物質條件,卻很少真正參與他的人生。

  時至今日,他仍記得那位名叫溫柔的主播和她主持的《夜遇》,她的聲音就和她的名字一樣溫柔,不管他問什么問題,瑣碎的幼稚的無厘頭的…她都會耐心地一一解答,不,不是解答,只是陪他說話。

  有次他在節目里自怨自艾:“我感覺我以后肯定找不到工作,因為每次考試我都是倒數第一。”

  然后就聽她說:“不要這么覺得,雖然我不曾見過你,也不完全了解你,但有一點我可以保證,你的聲音很好聽,等你長大,說不定可以像我一樣,成為一名電臺主播。”

  他熱衷給電臺節目打電話,是因為在互不認識互不相見只以聲音交流的環境里,他可以很放松地說出他平時不敢說的話。

  但那天,他第一次有了想和她見面的沖動。

  可還沒等他長大,她和她的《夜遇》就已消失在空蕩蕩的節目列表里。

  最后一次連線,她告訴他她快畢業了,畢業之后就沒辦法兼職做節目,還說了好多好多鼓勵的話,他一句沒聽進去,只是哭著鬧著求她不要走。

  那是他記事以來第一次哭,他父母拋下他各自分飛的時候,他都沒掉過一滴淚。

  她最終還是離開了,從此一入人海,音訊全無,再也沒有回到這個行業。

  從雪城大學畢業后,他沒有選擇回滬東,而是來了江南,連他自己也說不清為什么,也許只是因為她的故鄉在江南,也許他在心底深處仍希望能見她一面,也許…

  “佑寧!”

  一聲呼喚將他從失神中喚醒。

  是和他輪班主持《江南之音》的同事李響。

  李響用力一蹬地面,坐著電腦椅滑到蔡佑寧身旁,壓低聲音說:“今天臺里又有人辭職了。”

  蔡佑寧詫異:“這次又誰啊?”

  “戴老師。”

  “戴老師?!”

  蔡佑寧驚呼出聲。

  “噓!”李響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小點聲。”

  蔡佑寧忙捂了捂嘴,小聲說:“戴老師怎么會辭職?《微言深義》不是臺里的王牌節目嗎?”

  李響“害”一聲:“早不行了!這幾年,互聯網越來越猛,電臺的市占率越來越低,你也知道,我們這行的基本工資就這么點,拉不到廣告連房貸都還不起!我聽說戴老師決定辭職,就是因為節目原有的贊助商集體撤資,又拉不到新的廣告…”

  蔡佑寧默然。

  電臺行業的遲暮是他在進入這一行之后才體會到的,在這之前,電臺主播一直是他夢想里充滿神秘感的職業。

  然而現實很骨感,隨著電腦和智能手機的普及,電臺的用戶幾乎只剩下中老年群體和有車一族。

  交通類的要稍好一些,不過好日子也快到頭了,賴以生存的路況信息已經被擺渡地圖、高得地圖干掉了,沒轉型的這兩年差不多要死一片。

  交通類的尚且如此,他們文化休閑類就別提了,更何況,自從優視的網劇大爆,新媒體的時代就快來臨,到時候,傳統電臺恐怕真要淪為夕陽產業。

  這段時間他一直在思考如何才能拯救這個行業,或者說,如何創新、改革,才能讓它搭上新媒體的浪潮,而非被拍死在沙灘上。

  和播音專業出身的李響不同,蔡佑寧是學公共傳播的高材生,他對傳媒行業的直覺和理解遠比李響高,更重要的是,他有足夠的財力,所以他敢想也敢做。

  他已有大致的想法,但創業,他實在沒有經驗,他需要找個領路人,最好,找個同樣有想法有實力的人合伙。

  “誒,你今晚打算播哪些歌?”

  李響問。

  今晚的《江南之音》輪到蔡佑寧主持。

  他調出歌單:“就這些。”

  李響大致掃一眼:“嚯,這么多余笙、莊逸的歌!”

  蔡佑寧笑道:“今年的華語樂壇,可不就他倆最出風頭嘛!”

  “也對。”

  李響忽然想起一事:“說起莊逸,我昨天上網搜他的資料,給我找到一張照片,竟然是個年輕人,還很帥!老天真是不公,給他一身才氣,還讓他長這么帥氣,這讓我們這些人怎么活——”

  蔡佑寧打斷道:“你找到他照片了?”

  “也不算照片,是他參加全娛盛典的截圖,你看——”

  李響從手機里翻出截圖,遞到蔡佑寧面前。

  蔡佑寧好奇地探頭一看,瞬間瞠目結舌,張成O型的嘴幾乎能塞進十個雞蛋。

  得知安安今天加班,沈亦澤心里異常踏實,難得的在公司辦了一整天公。

  晚上7點,他將未處理完的文件做好標記,跟何宇打個招呼后離開公司。

  仍約在河西地鐵站碰面。

  抵達時安安已在地鐵站前等候,他趕緊把車停靠過去。

  “等多久了?”

  安安上車后,他問。

  楊九安系上安全帶,笑道:“我說我剛到一分鐘你信嗎?”

  他立即說:“我信,我倆一直很有默契。”

  “少臭美了!我是接到小林姐的信息,知道你快到了才下的樓,你以為!”

  “我不管,反正我倆就是有默契,你看,我們今天穿的還是同一個色系。”

  兩人都穿一身藍色色系。

  “嘁,這算是什么默契?難道不是因為我們剛好都喜歡藍色嗎?”

  “剛好都喜歡藍色,這本身就是一種默契。”

  楊九安嘖一聲,心想照你這么說,我們還剛好都喜歡川菜,剛好都去過同一家川菜館,剛好都愛好攝影和跑步…這哪里是默契,根本就是投緣!

  沈亦澤問:“你明天加班嗎?我來接你。”

  “不用了,我明天不加班。”

  “不加班我也可以接你啊!”

  “呃…”

  楊九安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沈亦澤見狀,追問道:“怎么了?還怕麻煩我呢?”

  她連連擺手:“不是,不是因為這個。”

  “那因為什么?”

  “因為…我明天不是做飯嘛,那誰,他來接我。”

  說到最后,楊九安的聲音漸漸低了下去,抬眼偷偷瞄他。

  沈亦澤心里頓時有點不爽,卻不表露出來,只是說:“做飯就做飯,有必要親自接你嗎?”

  “唔…”楊九安低著頭擺弄手指,“他約我一起買菜來著。”

  她等了一會兒,沒等到回應,她有點納悶,忽然聽見他幽幽地唱:

“曖昧讓人受盡委屈找不到相愛的證據何時該前進,何時該放棄連擁抱都沒有勇氣曖昧讓人變得貪心  直到等待失去意義——”

  沈亦澤正唱得上頭,就見一只嫩白的小手遞到他嘴邊,細長的指間捏著一顆小小的牛奶軟糖。

  他一下愣住。

  楊九安淺笑盈盈:“吃這個,你太酸了,給你甜一下。”

  僅這一個舉動和這一句話,他就已經被她甜到心眼里了,哪里還需要吃什么糖?

  沈亦澤張嘴輕輕咬住,安安蔥白的指尖就在他唇邊,將碰未碰,很是誘人。

  這誘人的一幕轉瞬即逝,安安很快收回了她的小手。

  “甜嗎?”

  她問。

  他點點頭:“甜。”

  心里卻想:遠遠沒有你甜。

  楊九安抱起背包,拉開拉鏈,邊翻找邊說:“你怎么寫這么多亂七八糟的歌,還怪好聽的。”

  “想聽的話,我再給你唱一遍。”

  “不要!我不要聽這種委屈巴巴的歌,我要聽甜甜的歌。”

  “行啊,那我給你唱首甜甜的歌。”

  “有嗎?”

  沈亦澤一本正經地說:“既然你開口了,沒有也得有。”

  楊九安翻出一包牛奶軟糖,笑道:“那你唱,唱得好我把這包糖獎給你。”

  還有獎勵?那可得好好唱了。

  他在腦子里快速過一遍歌詞,清清嗓子,輕快地唱:

“是你讓我看見干枯沙漠開出花一朵是你讓我想要每天為你寫一首情歌用最浪漫的副歌你也輕輕地附和眼神堅定著我們的選擇是你讓我的世界從那刻變成粉紅色是你讓我的生活從此都只要你配合愛要精心來雕刻我是米開朗基羅  用心刻畫最幸福的風格”

  一首情歌對唱,他愣是一人分飾兩角,一氣呵成地唱了下來,就是整個過程顯得有點精分,楊九安看在眼里,全程捂著嘴偷樂。

  等他唱完,她十分捧場地鼓掌:“好聽!”

  沈亦澤沖她懷里的牛奶軟糖努努嘴:“既然好聽,官人還不趕緊打賞一二?”

  “給!”楊九安將牛奶軟糖放在他座位邊,“我給你放這兒,你以后想喝檸檬水的時候,就拆一顆甜一下。”

  “那我吃完了怎么辦?”

  “這么大一包,到節目結束你也不吃完。”

  “那不一定,我可喜歡喝檸檬水了,說不定兩天就吃完了。”

  “那你吃完告訴我,我再給你買。”

  楊九安一副姐姐給你買糖吃的大姐大模樣。

  沈亦澤無奈道:“你還真打算讓我吃完啊!”

  “不是你自己說的嘛!”

  真是個直丫頭,單身二十多年不是沒道理的。

  沈亦澤決定好好教教她:“如果是我,我就不會說‘吃完告訴我,我再給你買’這種話。”

  楊九安歪歪頭,有點好奇:“那你會怎么說?”

  “我會說,你吃不完的,因為接下來的每一天都會很甜很甜,甜到你根本不想吃糖。”

  他說完,側頭看她一眼,略有些得意地說:“怎么樣,是不是比你那個聽著受用?”

  她心里認同,嘴上卻不愿服輸,立馬岔開話說:“老實交代,你是不是交過很多女朋友?”

  “啊?”

  這話題轉得過于生猛,沈亦澤一時有點招架不住。

  楊九安哼哼道:“肯定是。你看我,我笨嘴拙舌的,所以沒談過戀愛;你這么能說會道,肯定特別招女孩子喜歡。”

  “你可冤死我了!我就談過一次。”

  這是實話,他穿越之前只談過一次,談了快五年,后來事業一直沒起色,女方就跟他分了。他能理解,而且從結果看,她的選擇很正確,因為直到他猝死穿越,他也沒有獲得現實意義上的成功。

  至于鞠然,別人談的戀愛關他屁事!

  他只是繼承了記憶,又沒有繼承感情,對他而言,翻看記憶跟看一部愛情電影沒啥區別,還是剪輯賊爛,劇情支離破碎的那種,而且男主演跟他的戀愛觀嚴重不符,看得完全沒有代入感,只想抽他。

  “真的假的?”

  像他這樣又帥又有才又上進又會哄女孩子開心的,只談過一次戀愛?

  楊九安不太信。

  沈亦澤正色說:“對天發誓,我真只談過一次,談了好幾年,最后被甩了。”

  “為啥呀?”

  她追問。

  他如實說:“因為那時的我一事無成,讓人看不到希望,愛情再美好,也需要面包支撐,我和她誰都沒有錯,只是沒有敵過現實。”

  “那你…還想她嗎?”

  “早就不想了,更何況,我的心里已住進別人。”

  他沒有明說,但兩人都明白那個別人是誰。

  車里突然沉默下來。

  到別墅區了。

  沈亦澤將車平緩地駛入小屋的停車位。

  等車停穩,楊九安才小聲說:“我不擔心這個問題,因為我也可以賺面包,也許賺不了太多,但肯定夠兩個人吃了。”

  沈亦澤一愣,等回過味來,又驚又喜,立刻側身看她,只見她眉眼低垂,暖色調的光灑遍全身,將她滿是膠原蛋白的小臉映襯得白里透紅。

  他反復琢磨。

  安安這話,是哪怕我一事無成,也愿意賺錢養我的意思嗎?

  他感動不已,盯著她看了良久,才輕聲說:“傻丫頭,下車吧。”

  回到小屋已是9點,眾人正圍坐客廳聽《江南之音》。

  好巧不巧,蔡佑寧竟又在放莊逸的歌。

  王浩然奇道:“你倆一起回來的?”

  沈亦澤大方承認:“對,我去接的她。”

  他察覺到馮樂和顏芷兮的神情微微一僵,但這種事本來就不可能平衡,他只需要也只想照顧好安安的感受,其他人沒那么重要。

  徐沛說:“飯菜放在恒溫箱里,已經很晚了,你們快去吃吧。”

  吃過飯聽廣播,然后一直等到蔡佑寧歸來,才各自進屋發短信。

  “很甜很甜的一天。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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