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董,請問貴司這般大張旗鼓的作秀,搞什么三峽工程出征儀式,真正的目的是出于何種考量呢?”
這個還有什么考量,自然是壯企業聲勢啰。
“田先生,據說貴司已經在長三角和珠三角布局了混凝土產業,貴司為何如何看重這兩個地方?”
你這不是廢話么,傻子都會看重這兩個地方。
“請問,貴司未來幾年的目標是什么,有上市的計劃么,如果要上市是選擇內地,還是香港?”
這個問題屬于企業機密,不能告訴你,等上市的那一天,你就知道了,不要急嘛。
“田老板,有人把你稱為當今企業界的精神領袖或偶像,對此你有什么看法?”
這都是你們一干媒體瞎捧的,我個人是萬萬不敢當,頂多是民營企業家的知己或朋友罷了。
“請問你和夫人已經結婚五年了,還沒有孩子,急不急呢,現在有沒有什么具體的措施”
奶奶的,若不是在這等公開場合,老子現在就把你這個半罐子記者趕出去,信不信?你還給老子笑!
楊斌,你記住了,以后這個報紙的采訪申請,一律拒絕。
“田先生,從90年代中期開始,許多國外的水泥巨頭都看好中國市場,紛紛開始布局,他們憑借強大的資本實力對國內企業造成了巨大沖擊,對這種現象你有什么看法?”
嗯,這個才問得像個專業問題,我可以好好回答你。
田子欣一向低調,很少接受媒體采訪,除非是迫不得已;這次破例給了一次全方位,立體式的采訪機會,記者們豈能放過這個大好良機,什么問題都敢問,摳底的問。
開記者招待會可不是件好受的事,相當于你站在舞臺中央,聚光燈照耀下讓人扒褲子一般,一直把你扒得體無片縷,赤身露體,丟人現眼。
這是記者們的天職,最難纏的也是他們。
若當事人沒有兩把刷子,根本應付不了。
經過兩個小時的斗智斗勇,田子欣抹了無數次額頭的冷汗,才有驚無險的度過了這場記者招待會。
眾記者或滿意,或意猶未盡的離開后,他終于感到一陣心力交瘁,步履沉重的回到辦公室,委頓在沙發上,閉上了眼;一股難言的疲憊侵蝕著他的身體和神經。
幾個月在外奔波,先前的出征大會他已經是強打著精神在表演,經過記者們這么一折騰,實在是心身俱疲,扛不住了。
“田董,新招北大和清華的十名優秀大學生已經全部報到完畢,要不要為他們搞個歡迎儀式,您親自給他們講話,打氣。”這時,楊斌又興沖沖的走進來說。
田子欣睜開眼,無力的揮揮手,“你給他們講幾句就是了,記住,要讓他們知道我請他們來是干事業的,不是寫文章,講理論,耍筆桿子的,要求他們務必深入車間,像一線工人學習,腳踏實地的做事!
到了紅星廠,就是紅星人,不再是什么高人一等的天子驕子!”
“明白!”
“順便把門關上,掛上免擾牌。”
“好的,那午飯我幫您端進來。”
“我不餓,只是困!”
“明白。”
楊斌帶上門出去后,田子欣便入了睡,睡得極為深沉,一直睡到下午四點,才醒過來。
工廠還沒下班,他提前回到家里,進浴室洗了個澡,泡上一杯茶喝了,精神才健旺了些。
下班后,關菲一臉愁郁的回來,一臉愁郁的瞟了他一眼,放下皮包,脫了外套,袖子一挽,低頭進到廚房。
田子欣看著電視,不時瞟幾眼廚房里這具穿著牛仔褲,活動著的高挑,性感,迷人的身軀,心事重重。
這具身子確實完美,尤其是穿緊繃牛仔褲的時候,那叫一個渾圓,修長,能把牛仔褲穿出這個味道的,他兩輩子都沒見過,只是…
“叮叮叮…”茶幾上的電話響了,低頭一看,是0724,老家的號碼,不敢接。
之前,老兩口打電話過來都是催他,從今年開始就主動打電話給關菲。
這個轉變釋放著很重大的信號,性質完全不一樣。
老兩口已經在暗示,你雖然是田家的兒媳,但一直不能給田家帶來一兒半女,地位就是不穩固的。
最近這段時間,兩口子一聽到電話響,都戰戰兢兢的,草木皆兵,風聲鶴唳。
果然,電話鈴一響,廚房里正在洗菜的關菲動作明顯停頓了,她現在危機感山大。
電話鈴一直響,不依不饒。
田子欣火了,拿起電話筒,嘭的又掛了。
老兩口不甘心,繼續不依不饒的打,隔著叮叮叮的聲音,都能感受到田歸農那股憤怒的火星味。
關菲心情不好,晚餐質量明顯下降。
夜上,二人都沒有干那種事的興致,睜大眼睛,無法入睡;純粹為傳宗接代干這事就顯得索然無趣了。
壓力大啊。
每逢年關,二人都有一種上審判臺接受審判的焦灼和不安,年年如此,這滋味不是一般人能忍受的。
“子欣,張淑敏今天下午打電話給我,說想讓她兒子認咱們作干爹,干媽,你同意么。”關菲指頭輕摳著床單,幽幽的問。
田子欣強笑著,酸溜溜的說:“這有什么同不同意的,林彬是我兄弟,原本這事就是成立的。”
關菲沉默半晌,繼續摳著床單,又問“田子欣,你會不會…”話說到一半,就不說了。最近,她經常這樣。
田子欣側翻過身,親昵的刮了一下她鼻子,“菲菲,跟你說了無數次,不要再這么疑神疑鬼的,記住,這話是最后一次說。”
關菲嗯了聲,忘情的抱著他。
叮叮叮.....剛剛升騰起的欲望又被臥房里的電話鈴打斷了,田子欣十分不爽的松開手,起身一看,又是老兩口打來的。
叮叮叮,簡直如催魂一樣。
可以想象,傍晚時分兒子的粗暴舉動,老兩口那個氣啊,明顯就是說這事今天沒個說法,誰都不想好好睡覺。
田子欣硬是不接,讓它一直響。
電話一直響了半個小時才停歇。
二人剛剛入睡,電話卻又響了,田子欣終于忍無可忍,憤怒的跳下床,接起電話,吼道:“求求幫你們別打了,這種事越催越沒用的…”
“兒啊,你咋一直不接電話,家里出大事啦…”電話那頭,李翠香哭道。
田子欣吃了一驚,忙問:“娘,你別哭,家里出了什么事。”
“王哲他…他出事了…”
“這小子出了什么事。”田子欣心一沉。
“他失手把人給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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