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二章 知難而退
姜雨塵尷尬而不失禮貌地笑了笑，一時間不知該說些什么是好。
對他來說，只不過是閉個關，順帶著突破下化神期，實在沒什么可炫耀的。
自己謙虛了一下，以略有所悟來代替，結果就被澹臺靜給誤會了。
可這個時候，再去強行解釋未免就有些凡爾賽人，著實沒這個必要。
事已至此，他只得伺機再將這個消息告知對方。
總不能等到出了秘境后，大家的神識都恢復過來。
屆時，再讓澹臺靜以為自己居心叵測就得不償失了。
姜雨塵可不相信，以對方的神識強度查看不出自己的實際情況。
“姜兄，此處的禁制之力甚是麻煩，環環相扣道道相連。”
澹臺靜話鋒一轉，開始向姜雨塵介紹殿外的禁制情況。
這也是應有之意。
對方初來乍到，必然不會了解。
與其讓姜雨塵耗費大量時間去熟悉，還不如由她來進行告知。
確切地說，雙方都沒有太多的時間繼續浪費在這里。
兩個月的時間說長不長，再耽誤下去并不是什么好事。
“嗯？”
姜雨塵略帶疑惑地眼神瞄向了澹臺靜。
“莫非以澹臺仙子之能，也無法破除掉這些禁制？”
他斟酌片刻，問出了自己心中所想。
而他還有一句沒說出口的話：“這澹臺靜也不如自己想象中那般神通廣大。”
澹臺靜聞言神情一滯。
她不知道姜雨塵對自己哪來的這么大信心。
這家伙當真以為化神尊者就很強了？
在合體大能面前，不說一口氣將之吹死，卻也難不了多少。
更遑論陣法禁制不比尋常斗法，不懂陣道之人根本無法投機取巧。
“以小女子淺見，這處禁制應是出自合體大能之手。”
澹臺靜輕輕地說道，似乎這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她也有屬于自己的傲氣，焉能承認自己不如布下禁制之人？
至于修為不足的硬傷，她卻是提也不提。
與一名元嬰劍修談化神法力，實在有點雞同鴨講的味道。
“哦...”
姜雨塵若有所思地哦了一聲，登時明白過來對方被阻在此處的緣由。
從大乘初期跌落境界的澹臺靜，此時似乎無法單獨應對合體大能的手段。
想來她此刻的上限，應該便是返虛期了。
對方虛弱至此，也讓姜雨塵心中感慨不已。
若非熟識之人，誰又能想到她會落入眼前這種境況？
他誠摯地問道：“澹臺仙子，目下可有雨塵能夠效勞之處？”
“恐怕不行。”
澹臺靜搖了搖頭，否定了姜雨塵在此地的用處。
元嬰法力與化神法力有著本質之別，絕非硬實力所能彌補。
對方的劍意再怎么強大，也無法取代化神修士在此處的作用。
“姜兄，不是小女子輕視于你，實是...”
她張口便要說明原因，卻又突然頓住。
“實是什么？”
姜雨塵十分困惑地問道。
殊不知，他身上的法力波動已被對方感應到了。
本就沒打算隱藏自己的修為境界，自然也就沒刻意去收斂法力。
“姜兄，你...你幾時進階的化神？”
澹臺靜滿面訝色，內心更是深受打擊。
她此時方知，自己適才誤會了對方的話。
可誰又能想到，世上竟然真有這般天才人物！
年不足五十的化神修士，天才都不足以形容。
這是一個妖孽！
“咳...”
姜雨塵輕咳一聲道：“雨塵回宗后開始閉關，三月間略有所得，水到渠成般生出了元神并進階化神期。”
“靜極思動之下，念及仙子尚在秘境之中，雨塵便特意尋來欲助仙子一臂之力。”
他稍稍偷換了一下概念，將自己尋找天材地寶說成助力對方。
如此一來，澹臺靜也就不得不承他這個人情。
無論事后如何，這點小心思還是極有必要的。
女人嘛，就沒有不喜歡聽好話和軟話的。
“姜兄高義，倒是小女子枉做小人，險些誤會了姜兄。”
澹臺靜輕輕一笑，算是受了對方這份情誼。
她強行掩下心中的震驚，思忖起眼下的局面。
生性淡泊的澹臺靜，也不會因此就吹捧對方什么。
既沒必要，也無意義。
她相信對方也不是這般膚淺之人。
可澹臺靜怎么也不會想到，姜雨塵就是這么膚淺的人。
若是讓他知道澹臺靜的心思，怕是巴不得抱住對方的大腿求夸求贊。
最好是一路把給他夸贊成返虛期甚至合體期最好。
這絕對是姜雨塵夢寐以求之事。
既沒風險，也無后患。
對他而言，這絕對是世間最為難尋的一樁美事。
平時的高冷也好，高深莫測也罷，還不是為了營造人設？
人設到位了，天賦被動技能的發動也會提升很大的概率。
奈何二人均不知曉對方所想。
“雨塵自己沒把話說清楚，怎能怪罪在仙子頭上？”
姜雨塵一副不甚在意的樣子，他繼續說道：“反倒是眼下的境況，雨塵有什么能幫上忙的地方，還請仙子明言便是。”
他把問題說開，以免對方尷尬，進而影響到雙方的合作。
“姜兄的修為確是一大助力，小女子心中已經略有眉目。”
澹臺靜輕輕點頭，認可了對方的這一番話。
而今的形勢不比之前，雙方的修為境界已經站在了同一層次上。
她甚至隱隱覺得，說不定這家伙的進階速度還要超過自己的恢復速度。
“不可能！這絕不可能！”
澹臺靜瞬間便否定了自己的這個荒謬念頭。
且不提返虛期如何，上境界的突破遠比中境界難上千百倍。
合體期的每一個小境界，突破起來都不會比化神修士進階返虛期更輕松。
更遑論從合體期突破到大乘初期，更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不僅要有相應的功法，還有著各種各樣的因素限制。
眼前這家伙就算再怎么妖孽，也絕無可能比自己更快一步。
澹臺靜尚且不知，自己內心深處已經認可了姜雨塵。
她壓根兒就沒想過，對方到底能不能突破到大乘期這個問題。
要知道大乘期的修士數量雖然不少，但也絕不算多。
多少合體大能的修為境界難以寸進，她比誰都更為清楚。
即便是澹臺靜自己，進階大乘初期也極為僥幸。
修行若是這般簡單之事，圣地的存在還有何意義？
“姜兄，這些禁制時日已久，早已失去了昔日的應有威能，返虛期修士足以將之強行破解。”
澹臺靜簡單扼要地向姜雨塵說明了大殿外的禁制情況。
“返虛期......”
姜雨塵深吸了一口涼氣。
他沒想到，眼前這些威能損失過半的禁制還有這般威能。
他現在的修為實力，確實能夠在正面硬撼一些返虛初中期的修士。
可這并不代表，返虛期修士就不強大了。
作為修行九境的第六境，返虛期是中境界的頂點。
欲要邁入上境界，就必須先達成返虛期。
可以說，返虛期修士已經窺到了一絲上境界的門徑。
姜雨塵震驚之余，眼神凝視著澹臺靜。
他心知對方定有對策。
合體大能布下的陣法禁制，或許能夠困得住大乘初期的老祖，但絕無法將之徹底滅殺。
他不信以澹臺靜昔日大乘初期的境界，會拿這幾道禁制沒有辦法。
能夠一路修行到大乘期的修士，又哪里會有省油的燈？
漫長歲月之中，這些老家伙不知道修習了多少種神通秘術。
他想的也確實沒錯，澹臺靜對此早已胸有成竹。
她輕啟櫻唇說道：“小女子需要姜兄配合，一起鎮壓住這些禁制的異動，從禁制的薄弱處著手破解。”
至于是怎樣的配合，她暫且沒有透露。
姜雨塵點了點頭，認同了對方的說詞。
若是澹臺靜單獨一人便可破解，也就不會等到自己的到來。
細細一想，他便知道至少要兩名化神期修士合力方能破解。
他深深地望了澹臺靜一眼，對她的認識又多了幾分。
姜雨塵無論如何也不相信，以對方的底蘊會拿這些禁制沒有絲毫辦法。
唯一的解釋就是，此處秘境的收獲不會太大，不值得澹臺靜付出太大的代價。
堪比返虛期修士的手段，對方手中絕不會少了。
由此，他開始懷疑起澹臺靜進入秘境的目的。
辛辛苦苦跑一趟卻被攔在此處，這絕對不正常。
有這個閑工夫，她還不如踏實地找個地方恢復自身修為。
只是姜雨塵也說不清，這其中又有著什么原因。
顯然，他這個時候也不方便發問。
對任何化神修士而言，返虛期的手段也是不可多得的底牌。
他也無法明言澹臺靜的真實境界，焉知對方的手段幾何？
想到這里，姜雨塵索性坦白道：“雨塵的劍意在進入秘境后，也有了小小的突破。”
他沒有明說自己的劍意達到了劍靈境。
可澹臺靜也不是傻子，豈能聽不出他的言中之意？
“這家伙，真—凡爾賽人！”
她心中再次感到震驚。
修士在任何一道的修行中，都要投入大量的心力與時間。
境界的提升本就不易，劍道的提升更是難上加難。
作為最強的幾個大道來說，劍道絕對比五行之道高深得多。
劍意化靈這種事情，即便對返虛期劍修來說也不容易。
甚至有些合體大能，在劍道上的成就也不過如此。
姜雨塵的天賦異稟到了這個地步，著實讓澹臺靜被打擊的體無完膚。
若不是自己親眼所見，她絕對會對此嗤之以鼻。
誰還不是個天才了？這世上哪來的如此妖孽！
正因兩人比較熟絡，她毫不懷疑姜雨塵此言的真實性。
況且，對方的劍意達到了何等地步，等下也是瞞不住的。
她沒有透露出自己的完整計劃，便是心存疑慮。
澹臺靜不知應不應該讓姜雨塵再往前進。
前方的危險，遠不止眼前的這些禁制。
這些環環相扣的禁制，也只不過是最外圍的普通防御手段而已。
化神期修為的姜雨塵，在澹臺靜眼里也抵不上一個真正的返虛戰力。
這絕不是她有意輕視對方，實際情況便是如此。
一名真正的返虛戰力，在三流宗門中也是不可多得的核心成員。
就算在圣地之中，也已經有資格出師獨立門戶。
澹臺靜心中再次斟酌起來。
化神初期的修為加上劍靈境初成的劍意，實力上絕不弱于任何返虛初期的修士。
可前方的危險極大，哪怕返虛中期的修士也不一定能夠全身而退。
在澹臺靜的預估中，起碼也得返虛后期甚至是返虛期大圓滿的修士，才有資格分一杯羹。
可一時間又讓她去哪里尋找這樣的隊友？
“姜兄對這秘境了解多少？”
她思忖片刻，反問起了姜雨塵。
有些事情還是及早言明的好，以免誤了對方的性命。
澹臺靜深知，越是天賦卓絕的修士越是自傲。
這樣的修士，絕不會因為一些潛在的危險卻步。
危險往往伴隨著機緣，她也無法阻止別人尋求自己的機遇。
可姜雨塵......
老實說，她著實不愿對方去冒這個險！
“這個嘛......”
姜雨塵很是尷尬地笑了笑，一時不知該說些什么是好。
前面的外圍區域和內部區域，他大概有所了解。
可澹臺靜所問的，明顯是核心區域的情況。
他也是初來乍到，又哪里會知曉這些問題？
甚至這處秘境源自哪一個宗門，他都不得而知。
對方的這個問題，頓時就把他給難住了。
“不怕仙子見笑，雨塵對此地一無所知。”
姜雨塵索性坦白而言，也不打腫臉充這個胖子。
他很擔心自己說多錯多，反而影響了自己在對方心中的印象。
在一名大乘初期的修士面前夸夸其談，他還沒這般厚臉皮。
“姜兄說笑了，小女子并無此意。”
澹臺靜輕嘆一聲，繼續說道：“前方的危險甚大，沒有返虛中期的實力怕是討不得好。”
她此刻不再隱瞞，將實情說與姜雨塵。
至于前面到底有些什么危險，澹臺靜也不是十分清楚。
這完全是一種感應。
境界雖然跌落，可曾經身為大乘初期修士的那份敏銳并未丟失。
她此時只希望姜雨塵能夠知難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