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峰的山頂風光秀麗,遠方的云海若隱若現。
山頂除了三座大殿別無他物,殿前的一道白衣身影仿佛靚麗的風景線。
澹臺靜到此多時,卻一直拿殿外的禁制無可奈何。
非是她沒有手段將之強行破解,而是這些禁制環環相扣,牽一發而動全身。
不僅如此,暴力破解的過程中,極有可能會觸發自毀禁制。
都已經闖到了這里,澹臺靜無論如何也不甘心白走一遭。
可任憑她手段通天,也無法以化神初期的修為打開這些禁制。
眼看著距離秘境關閉的日子越來越近,她也免不得開始焦急起來。
通過三個多月的觀察,澹臺靜也找到了幾處禁制的薄弱之處。
滄海桑田下,再完美的禁制也會出現漏洞。
更何況以她的眼界,此處的禁制完全沒有神秘感。
她一眼就能看出,當初布置這處禁制的修士應當是一位普通的合體大能。
修行之人步入上境,修行難度可謂倍增,實力的提升更是天差地別。
數名合體初期的修士或許能夠對抗一名普通的合體中期修士。
但數名合體中期的修士,卻絕對無法抗衡任何一名合體后期的修士。
修為實力上的巨大差距,也造成了后期大能的身份地位更為尊崇。
曾經的澹臺靜,一巴掌下去就可以拍死很多這樣的后期大能。
往昔風流不可追溯,而今化神初期的她對這里的禁制有心無力。
以她的老辣眼光,可以十分地確定至少也要兩名同階修士合力,方有一線希望破解掉禁制。
可此時此刻,又讓澹臺靜去哪里尋一名同階修士?
她心中不禁有些后悔,當日未曾出手攔阻姜雨塵痛下殺手。
若是黑衣老嫗尚且健在,自己眼前所遇到的這些問題也就迎刃而解了。
澹臺靜也沒有未卜先知之能,世上也沒有后悔藥可吃。
眼前的一切,都顯得為時已晚。
至于姜雨塵,并不在澹臺靜的考慮之內。
對方確實天才絕艷,修為實力亦是驚人。
但是元嬰期修士再怎么實力強大,也無法替代化神期修士的作用。
否則上古圣賢之人,又何必多以境界論高下?
這其中自然有著境界高深的好處。
實力與境界不可等同視之,亦不可混為一談。
強大的實力固然是好,可高深的境界也并非一無是處。
最起碼的一點:境界越是高深的修士,自然壽命也就越漫長。
此乃眾所周知之事,完全與實力高低無關。
再怎么逆天的元嬰、化神修士,也決計不可能活得比合體大能更為久遠。
就如眼下的姜雨塵,化神期的自然壽命僅有三千載,甚至不到合體大能的一半歲月。
修行界中優勝劣汰,絕不以個人意志為轉移。
姜雨塵壓根兒不知道澹臺靜遇到的尷尬局面,依然在慢悠悠地往山上走著。
他時而與身后的二人閑談幾句,時而低頭沉吟著。
一路上夏五福和鐘不悔唯唯諾諾地跟隨在姜雨塵身后。
這處秘境此前并未出現過,三大宗門對之也不甚了解。
門戶后到底有多少處小秘境,至今依舊是個謎團。
自三大宗門有相關探索記載以來,起碼近三千年的時間里,未曾有過相同秘境出現的先例。
每一次出現的小秘境,全都是煥然一新。
這些消息此前在太行城中,歐陽青等人也曾提起,只是并不如夏五福兩人講述的這般詳細。
姜雨塵更為關心的問題,是這些出現過的秘境都有何區別。
鐘不悔的態度十分積極,每次幾乎都搶著回答姜雨塵的疑問。
門戶后出現過的這些小秘境,最大的不同點就在于它的核心層次。
運氣稍差一點,遇到的極有可能是化神初中期層次的小宗門。
這樣的小宗門在底蘊上強不了多少,收獲亦是寥寥。
根據三大宗門的內部秘聞記載,遇到三四流層次的合體宗門秘境,切記不要過于深入。
其中不說有大恐怖,卻也相差無幾。
合體大能隨手布下的一個小禁制,也不是區區元嬰修士能夠消受得起。
反倒是那些頂尖的化神宗門和弱小的返虛宗門,里面的收獲往往會更大一些。
不僅獲取的寶物極為適用,危險性也會相對小上許多。
大致算來,可以分為合體宗門、返虛宗門和化神宗門。
上一個百年之期,出現的小秘境便是化神中期的小宗門。
這也使得三大宗門所獲無幾,這些元嬰期大圓滿的修士更是突破無望。
“原來如此。”
姜雨塵心中暗道。
這與他的一些猜想不謀而合。
他也不知方才進入的洞府是何人所留。
要不是系統的聲音突兀響起,說什么也無法將這把無名劍器與仙器聯系在一起。
就在許七多二人偷襲姜雨塵之前,系統的聲音忽然傳入他的腦海。
“叮!”
“系統檢測到:宿主正在接觸非本界之物,疑似仙器。”
“叮!”
“系統檢測到:宿主手中仙器已被封印。”
正是因為這樣,姜雨塵才會出現短暫的失神。
他可不是故意露出破綻的。
這么低劣的技倆,他也不屑為之。
恰巧聽聞“仙器”一詞出現的走神,造成了這一切的巧合。
許七多也因此誤會了姜雨塵“毫無戒備”。
這把仙劍的材質甚為特殊罕見。
其非金非玉,也不知由何種材料鍛造而成。
姜雨塵私下里試驗了一下,仙劍對法力及劍意的加成極其恐怖。
哪怕已經被封印了大部分威能,殘存的效果依舊震撼了姜雨塵。
有此仙劍在手,姜雨塵極有把握斬殺返虛中期的修士。
這完全不同于他之前斬殺化神。
返虛修士與化神修士的實力差距,遠遠大于劍意突破到劍靈境。
能以元嬰之身斬殺化神的劍意,絕無法做到讓化神尊者斬殺返虛大尊。
與之相抗衡不落下風,便已是劍靈境劍意的最大效果。
甚至更進一步成就劍心之時,能做到在合體大能手中保命就是極限。
而今這把仙劍能讓姜雨塵再次跨越一個大境界斬殺強敵,威能之盛完全超乎了他的意料之外。
姜雨塵也根本無法想象,如果自己手中的仙劍恢復了全部威能,會有著怎樣驚天動地的超強發揮。
其實,這完全是他自己想多了。
一把巔峰狀態的仙劍,就算合體大能也無法動用。
強行使用的下場,必然是被仙劍徹底吸成人干。
也就是他手中的仙劍幾乎被徹底封印住了,才得以一窺仙器的強大。
姜雨塵邊走邊思索,心中浮現出很多不切實際的想法。
眼看著一行三人便要走上山頂,他才將自己的雜亂心思全部斬斷。
后面的情況尚是未知之數,他絲毫不敢有所大意。
也正因為他們三人沒有刻意隱藏自己的行跡,澹臺靜業已聽到了遠處的動靜。
但從她并未轉身來看,顯然沒將登頂的修士放在心上。
這也難怪,畢竟當初進入此地的化神修士只有她一人而已。
除了望月宗這種不知所謂的“小宗門”,絕對不會再有其他宗門敢于派遣化神修士進入太行山脈境內。
對此,澹臺靜自是心知肚明得緊。
由于一些天地法則的緣故,這些消息向來只在高層中傳播。
整個齊國境內,怕也只有皇家宗門略知一二。
修為境界不到大乘期,根本就沒有資格進入她曾經的圈子。
三流宗門,也頂多就是得到一些身后之人的指點而已。
沒有任何一名大乘期修士,會詳細地解說給麾下的三流宗門具體原由。
境界層次的不同,使得這世上很多的內幕消息都不會輕易流傳出去。
姜雨塵走上山頂,駐足凝視著澹臺靜的倩影。
他很理解對方不曾轉身的心里,可心中依舊很沒來由地一陣黯然。
原以為兩人會有一個美好的相遇,卻哪知這一切都只是自己的臆想罷了。
幻陣第九層的經歷仿佛歷歷在目,可彼此間的身份大為不同。
此時的澹臺靜并不是他的道侶,勉強算得上合作伙伴而已。
沒有了相濡以沫,也沒有了夫唱婦隨,只剩下一地雞毛。
“到底是我自己癡心妄想了。”
姜雨塵在心中苦笑一聲,強打著精神繼續向前走了幾步。
夏五福和鐘不悔面面相覷,對于姜雨塵的詭異舉動十分不解。
他們兩個也沒敢再跟隨下去,默默地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兩位化神期修士走到一起,還真就沒他們兩個什么事兒了。
澹臺靜本還覺得來人很是識趣,上山后便主動停下了腳步。
可隨著姜雨塵的腳步聲再次響起在她的耳畔,絕美的面龐上不可抑地出現了一絲不耐煩的神色。
這些家伙未免也太沒有自知之明!
自己尚且拿眼前的禁制毫無辦法,身后的三名元嬰修士又能如何?
說難聽點,這幾道禁制的一點點反擊余波,都足以將他們滅殺當場。
正因如此,澹臺靜本就欠佳的心情更是陰云密布。
她冷著臉轉過身來,神情極不自然地一愕。
只見姜雨塵面帶一臉和煦地笑容朝她走來。
澹臺靜萬沒想到,來人居然會是姜雨塵。
“這個臭家伙,不是說什么打死也不進入秘境?哼!”
她心中登時多云轉晴,還有心思想一些有的沒的。
“多日未見,澹臺仙子安好?”
姜雨塵笑意盈盈地問道。
他仿佛是在問候一位多年老友,神情極為自然。
“托福,暫時還活著。”
澹臺靜冷面以對,言語間更是一點好氣兒沒給姜雨塵留。
“呃...”
姜雨塵臉上的笑容一滯,很是尷尬地直視著澹臺靜。
他十分慶幸自己沒喊出諸如“靜兒”、“小靜靜”這樣的詞匯。
如果自己真那么喊了,怕不是當場就要被對方給打死?
“仙子可是遇到了什么難題?”
他話鋒頓時一轉,不在之前的話題上招惹對方。
身為一名聰慧地男修士,姜雨塵自然能從澹臺靜的口氣中聽出點什么。
他又不是“直男癌”患者,哪里會繼續傻乎乎地花樣作死?
“姜兄又緣何會出現在此處?”
澹臺靜也不接話茬,反而問起了不相干的事情。
她心中忽然升起一絲莫名之感,卻又很難將之把握清楚。
“雨塵回宗后閉關三月,在修行上略有所得。靜極思動之下,便進入秘境想助仙子一臂之力。”
姜雨塵很是委婉地說道。
在他看來,自己進階化神完全是水到渠成之事,根本無需贅言。
更何況生成元神也沒什么大不了的,與對方相比差得何止一星半點?
可他偏偏忘記了,澹臺靜并不知道自己大乘期修士的身份已被自己得知。
在姜雨塵的印象里,還停留在二人你儂我儂的逍遙時日。
“哦?”
澹臺靜驚嘆一聲:“姜兄找到通往化神的路了?”
她內心亦是驚訝不已。
原以為姜雨塵窺破門徑尚需一些時日的積淀。
哪曾想短短三個月間,對方就已經找到了進階化神的門徑。
這實在太出乎澹臺靜的意料了。
同時,她也再次刷新了自己對姜雨塵在修行天賦上的認知。
眼前這家伙,簡直就是凡爾賽本人!
“呃...”
姜雨塵再次被澹臺靜的話給噎住了。
他這時感到很是為難。
自己到底要不要直接表明化神期修士的身份,以及如何解釋清楚此事。
他現在對澹臺靜的觀感大變,并不想刻意欺瞞對方。
可系統也好,天賦被動技能也罷,都不是他能夠隨便對人吐露的。
哪怕二人同為道侶多年,此事也決計不能提起半分。
只有自己一個人知道的秘密,也能稱得上是秘密。
百般為難之下,姜雨塵的臉色也顯得很不自然。
“怎么,姜兄可是在修行上遇到了什么難處?”
澹臺靜柳眉微蹙,絕美的面容上流露出一絲疑惑的神色。
她顯然是誤會了什么。
“這...”
姜雨塵略一沉吟,便要開口對澹臺靜說出自己的實際情況。
事無不可對人言,更何況對方是澹臺靜呢!
他懷著這樣的想法也無可厚非。
“姜兄若有不便,小女子不問就是。”
澹臺靜沒等姜雨塵開口,自顧自地輕笑了一聲。
她自是看得出對方有難言之隱,索性就不再追問下去。
就這樣,二人有了這么一個美妙的小誤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