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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五章 當黑暗降臨之前

  走入教室的時候,何安的心情相當不錯。

  這不光是因為月華約他晚上一起放學,還有一點是同學們對他的態度也不像昨天那樣地冷漠。

  “你不能就這么放松警惕,也許這只是暴風雨前的寧靜啊,何安。”

  林俊明走到何安身旁如此說道。

  不過比起他的提醒,何安還有個更在意的問題要問:

  “今天怎么沒起綽號了?”

  這可不像林俊明的作風啊。

  對此,林俊明坦然一笑著說道:

  “你可以是很多人,但其實你就是你自己,至少在面對蘇子晴的時候,我希望你就是你。你看,我是不是對生活又感悟了許多。”

  說完,林俊明下巴微揚至四十五度角,故作深沉地說道:

  “主要是我也認命了,雖然很羨慕吧,但我覺得她喜歡的是你,總好過喜歡那些紈绔,你一定要讓她幸福啊。”

  “額,怎么聽起來就像一位老父親。”何安忍不住吐槽。

  其實他心里想說的是‘沒那回事’,但眼下明顯是有人煽風點火,解釋再多,也是徒勞的。

  李俊明見何安沒有否認他和蘇子晴的事,雖然他很有些失落,但是強忍住難過對何安小聲說道:

  “你要小心一些,蘇子晴在校內有個粉絲團體,很狂熱的那種,據說里面有不少人,而且這一次連那個徐家大少也被驚動了,他的跟班也很多,這兩撥人攪和在一起,指不定要惹出什么事情來。”

  聽林俊明這么提醒,何安下意識就想到了姜林和二年級的那兩位學生。

  他現在大概能猜到是怎么回事了,難怪那倆學生最后說哈陰陽怪氣的,看來是這位姜林同學出賣了自己。

  虧得自己還說是姜林的朋友…

  何安把目光投向靠門口的姜林,見那小子正往自己這邊張望,那小子發現何安在看著他,嚇得他連忙扭過頭去看向門外。

  何安見此不由得瞇起了眼,說實在的,他現在比誰都想暴打一頓這個小子。

  但這種念頭剛一涌現他就不自覺地想到童渦,甚至還想到了武安國,這兩位的身影在何安腦海內盤旋,甚至還長出了頭頂的光環和雪白的翅膀,奉勸何安一心向善。

  何安瞬間便對姜林失去了興趣,主要被童渦他倆搞得有點兒提不起勁。

  “總之…”林俊明拍了拍何安的肩膀,然后說道:“我會和你站在一起的,嗯,還有大鵬也是。”

  “你這家伙啊…”俊明少有的這么坦蕩,這讓何安也忍不住感慨了一聲。

  果然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發展。

  和月華的關系是這樣,和兩位基友的關系也是這樣,甚至不遠處的文誠寺也對他報以友善的微笑。

  看著眼前的一幕幕,何安忽然有種感覺,感覺自己又回到了老時光。

  他還是那個曾經的少年,沒有一絲絲的改變。

  當然,也不是所有人都充滿了朝氣。

  臨近午休的時候,何安在教室外發現了不知什么時候跟在他身后的桂言葉。

  她看著紅光滿面的何安,頗有些幽怨地詢問道:

  “何安君,這是又找到新歡了么?”

  “額…”何安的額頭瞬間布滿了汗珠,一時有些不知道該怎么回答才好。

  而桂言葉見此,本就無神的眼眸這下變得更加的晦暗。

  她認命一般點了點頭,然后用幽怨的語氣對何安說道:“五個人一起生活的話,也是可以的,我家在海邊有棟別墅,沒事的時候,還能游艇玩。”

  一想到游艇,何安便瞬間想起誠哥的音容相貌。

  而桂言葉后面的話,則更是讓何安有些毛骨悚然:

  “嗯,我還會做料理,很多種類的料理,比如油炸天婦羅,還有手切生魚片。”

  “還有生魚片?”何安想到自己橫躺在案板上的模樣。

  “嗯,我的刀功可是會規整的,每一片薄厚等一樣。”桂言葉說著還在何安胸前比劃了一手,嚇得何安差點奪路而逃。

  就這樣,一上午的時間說快也快,就這么一晃就過去了。

  ‘這樣的時光其實也不錯。’何安在下午的時候,一邊時不時看向窗外,一邊如此想道。

  而他所不知道的是。

  就在他悠然享受校園生活的同時。

  就在他身后的隔壁班,幾名學生正偷偷將手機鏡頭對準一位女生。

  經過偷拍、然后傳遞。

  這位女生的照片順著電波一路流轉到了校外,最終落在一位戴著耳釘的短發男子的手機里。

  他打開短信看了一眼照片,然后畢恭畢敬地將手機呈現給一位身穿花襯衫,腳穿黑皮鞋的年輕男子,然后說道:

  “少爺,她們班上的同學確認了,就是這個女生。”

  此時這位花襯衫的公子哥正在幾十人的簇擁下,吵吵嚷嚷的往一座裝潢得富麗堂皇KTV走去。

  他幾步走上KTV大門前的臺階,尚未到大門處,便有兩位門童為他打開大門。

  一位穿著華麗的女子便隨一位看起來是經理一樣的油面男子,滿臉堆笑的守在門前,用十分謙卑的姿態恭候這位花襯衫的到來。

  花襯衫的公子哥對前方恭候的經理看都不看一眼,他隨手結果耳釘男的手機滿不在意地看了眼照片,然后對耳釘男說道:

  “能做她的朋友,看來氣質的確不錯,后面的事你們看著辦吧。”

  “是,少爺。”耳釘男接回手機,點頭說道。

  而這位花襯衫公子哥邁入大門之后,又側頭說了一句,卻不是對著耳釘男,而是指向KTV的這位經理說道:

  “今天晚上我們這里有點兒節目,這東區的包房我們全包了,不要讓別人來打擾我們。”

  油面經理一聽整個東區都被這公子包下了,他第一反應并不是欣喜若狂,反而似乎因為回想起什么,而有些眉頭不展,但就算心中有千般不愿,面對這位身世顯赫的公子哥,他也是萬萬不敢開口說不的。

  “我知道了,公子放心。”KTV經理謙卑的說。

  而花襯衫公子哥其實并未等這經理的答復,早就幾步走進大廳,并揚了揚手大聲說道:

  “晚上管好你的人,別多管閑事,你放心,天塌了有我頂著呢。”

  “啊,是,是,請公子放心。”那經理見此趕忙說道。

  而等這位公子走進電梯,經理身邊的女人則小聲說道:

  “李哥,上次他們可是把血撒了一地,擦幾天都還是一股子腥味,這回陣仗這么大,不會鬧出人命來吧?”

  被稱作李哥的這位經理看著那公子哥的身影徹底消失在電梯內,他這才小聲對身旁的女子說道:

  “晚上你的人伺候好這些爺,我去請宋探長在樓下喝酒。”

  女子一聽宋探長,忽然有些為難地說:

  “徐大少不是不讓咱們多管閑事嘛,這么做以后我們還怎么在這地界上待了?”

  油面男子一聽身旁女人這么問,又好氣又好笑地咧嘴一笑,還趁勢捏了一般女人的翹臀,這才說道:

  “你啊,那點兒養分是都長屁股上了,徐大少是咱們能得罪得起的么,我不過是想真出事了有宋探長在身邊能撈我一把,你不知道把,前幾天宋探長還跟我埋怨過,說最近總出事,還抓不到什么線索,現在探員們都憋了一肚子氣,這種時候,我可不觸這些霉頭,愛誰誰吧,反正跟我沒關系。”

  女人聽完似懂非懂,她其實也就是有個好身段加一副好嗓門,別的方面還真得處處聽李哥的。

  反正有那層關系在,女人也不怕李哥真撇下她不管,于是也算是想清楚里面的利弊,便扭動著身姿往大廳里面走去。

  而這些人同樣不知道的是,就在他們竊竊私語的時候,在這KTV不遠處一輛黑色面包車內,一個身穿運動衫,梳著利落短發的中年男子,正坐在改裝過的車廂內,擺弄著手上的耳機。

  在他面前的桌子上,同時擺放著幾個人的資料,里面有身穿花襯衫的徐家大少,蘇氏集團董事長千金蘇子晴、海外富豪留在國內的公子哥文誠寺,和同樣小有身家卻不知是從哪冒出來的豪門小姐桂言葉。

  話說這個桂言葉真是十分古怪,她家族的過往資料全差不多,偏偏當地的各自企業就像遇到老熟人一樣很快就和她家打成一片,這種極為異常的現象,讓這位精干男子不由得感到一種不安。

  不過眼下,最大的問題還不是這人。

  他隨手從從徐大少的那堆資料中抽出一張照片,上面顯示的是身穿迷彩服的耳釘男。

  “真是世風日下啊,我堂堂一代鷹王,得日復一日處理這些過家家一樣的小事,偏偏你這個殺人王,怎么好好的國外不帶了,也跑這種地方來湊熱鬧?”

  說到這里,這男子似乎又想起了某人,于是伸手摸向文誠寺的資料,然后口中喃喃自語道:

  “看來這些游蕩在外的孤狼也都嗅到了不安的氣息,知道往安穩的后方躲起來了,只不過啊,他們也沒想過,這么一座小城,可裝不下我們這么些人吧?”

  男子目光虛視,似乎在回味著以往的崢嶸歲月,在這種安穩的大后方呆得久了,讓他的神經要比當年松懈了不少。

  可就算如此,這位號稱鷹王的男子也是無怨無悔,畢竟當初那人救過自己一命,哪怕讓他當一輩子保姆,處理一輩子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他也認得下。

  只不過這一次,里面涉及了太多人,太多不安的因素,這讓鷹王對手頭的任務少了一兩分把握。

  他左思右想良久,最終還是拿出一款黑色手機,撥打了里面唯一一位聯系人的電話。

  在鈴聲九響之后,對方接起了電話。

  電話那邊,是道威嚴的聲音。

  鷹王已有快五年,沒聽過對方的聲音,但一旦聽到,他的神情還是忍不住肅然起敬。

  “老板,是我,有件事我得想您匯報一下,對…就是那方面的。”

  “關于這點,我想是不是提前干預比較好…”

  “您說順其自然?好吧,我懂您的意思了…”

  “還有就是,有個人身份十分可疑,我懷疑…”

  “好的,我知道了。”

  鷹王關上了電話,他透過暗色玻璃窗,看這富麗堂皇的KTV,表情陰晴不定。

  幾分鐘后,一位身穿工作服的保潔人員,帶著低沉的鴨舌帽從面包車上走了出來。

  他的面容,仿佛一瞬間就老了十幾歲,外加現在狗摟著身體,會一臉黝黑干癟的皮膚,讓他看起來就像一位飽經風霜的小老頭。

  這位保潔人員出了面包車沒多久,便一路繞彎來到KTV的后門,隨手拎著塊抹布就走了進去。

  在鷹王撂下電話的另一頭。

  一個陰影籠罩下的中年男子,用他那厚實的手掌有節奏地敲擊著面前的桌面。

  他眼前所處的是個圓型辦公室,這里配套的獨立休息室、書房、衛生間和會議室,是整座公司大樓內,完全屬于他一人的個人辦公區。

  現在他剛撂下電話,這位中年男子身旁,一位頭發有些花白,胸前工牌上銘刻著首席秘書官字樣的五十多歲男子畢恭畢敬地對其詢問道:

  “老板,那孩子已經準備好了,隨時可以啟用。”

  被稱作老板的中年男子,依舊身處于陰影之中,他繼續用手敲擊了幾下桌面,這才緩緩一笑對秘書官說道:

  “這么多年了,還是你懂我啊。這個世道,崩壞的速度比我們預想的還要快,非常時期,也只能啟用非常手段了,只不過老許啊,你真的舍得你的女兒么?”

  為人父母,就算權勢再高,再鐵血再冷酷,唯有兒女之情,是其無法割舍的存在。

  而面對老板的詢問,首席秘書官沒有一絲的遲疑,他不自覺地挺起身板,對老板說道:

  “沒有您的話,我們早已家破人亡,雖然老年得女,但我也好,她也罷,我們早已做好將畢生奉獻給公司的準備。”

  老板聽了這話,也不由站起身來,雖然什么也沒多說,但還是用力地拍了拍這位首席秘書官的肩膀。

  因為他倆心里面都清楚,一旦這位秘書官的女兒被派了出去,這女孩的性命只怕會兇多吉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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