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實對方是洞陽山長老,還是執法長老,所說出的話,無論是公信力,還是份量,都遠勝過自己一個小小的五氣朝元修士。
‘更何況,這些人還是一伙的。’
望著那些見到鑒心神鏡上面五彩光芒后,就神色冷冽的看著自己的真人,楊祖元知道自己無論說什么,這些人都是不會再相信了。
絕望之下,他不由慘然一笑。
“是,我確實騙了諸位前輩。”
或許是知道自己無法在神鏡之下說謊,也或許是心中背負的愧疚太多,楊祖元此時將一切都交代了出來。
“自從三年前,我師尊去往火鱗山后,確實沒有音訊傳來。
但我還是知道了師尊的死訊。
因為在師尊去了火鱗山三個月后,那火鱗山的惡龍便就來到了眠仙嶺,直接找到了我。
從其口中,我得知師尊被其所殺,但師尊死前,似乎傳出訊息,告知外界火鱗山之事。
那惡龍似乎對此頗有憂慮,所以便尋著師尊氣息,一路找到了我。
在得知我并沒有收到師尊訊息后,那惡龍很憤怒,然后便以我性命威脅,讓我在這里留守,看看是否有人追著訊息來到此處。
若是真有人來,便將其引到火鱗山,那時自有惡龍對付。
而后面,那李真人果真來了,我也遵從惡龍之命,將火鱗山告…”
說著說著,卻見一點真火,從楊祖元身上燃起,然后真火迅速擴大,幾乎呼吸間,就將他徹底點燃。
“果然,我早就該如此了,師尊…”
楊祖元看了看身上的火焰,似乎沒有察覺到痛苦,只是苦笑一聲,然后仰頭看天,身體在烈焰中化為灰燼。
那惡龍能讓他聽從命令,自然是有所制約,這背叛之后所燃出的火焰,便是楊祖元聽命的關鍵。
不過其之前為了活命而出賣李妙元,如今卻因為李妙元傳出之訊息引來陸離等人,最后終究逃不脫一個死亡的結局。
這對為寶前來南荒的師徒,終究為此付出了性命。
“陸道友?”
看了一眼被毒風吹散的楊祖元骨灰,韋登明收回了手中寶鏡,視線看向了陸離。
陸離移回了視線,見其余幾人看向自己,平淡道:“既然事情已經解決,楊祖元也死,那便繼續去火鱗山吧。”
說話同時,他心中也有些可惜,未能親手誅殺楊祖元,好歹也是意味五氣朝元的修士,可是有不少灰氣呢。
這次再無其余變故,梅曦按照山河圖之指引,直接穿破虛空,往著火鱗山之方位而去。
此次有著明確目標,再不用像先前那般,四處搜尋,是以梅曦也能以空間挪移趕路。
只是過了十余息后,距離眠仙嶺十萬里外,一頭青鳥穿破虛空,載著五人出現在了一座巨大高山前。
火鱗山。
幽暗的山底之下,層層巖石掩埋,一塊人形巨石漸漸的開始變化,竟然從原先的山石泥土,化為了一個血肉之軀。
“不行了,山神印再有一次,便會徹底耗盡法力,那時無了此物幫助,僅靠我的一些偽裝,必然是瞞不過那頭兇獸的。”
李妙元握著山神印,回想這幾天的經歷,不由暗自嘆息。
自從三天前,那頭兇獸開始改變方略,就開始頻繁的搜查自己蹤跡,而且所使用的手段與方法,時間與波次,也越來越難以琢磨。
這種情況之下,李妙元不得不時刻警戒周圍,手中山神印也不斷的被使用,如今數十次后,終于快要到了法力耗盡的時候。
而到了現在,已然要支撐不住了。
“這些天來,我雖然一直藏身于此,但隱約也能感應到一些外界的動靜變化,。
那頭兇獸似乎每日都有一段時間,會去山腹中異寶所在之地,似乎異寶的孕育,這頭兇獸也會有所參與。
而那個時候,兇獸分心培孕異寶,會有十息左右的時間抽不開身,這便是我逃離之機。”
李妙元在心頭盤算,這是他這一月多來,潛藏躲避之時,所觀察出的規律。
不過即便是察覺出了規律,但想要逃離這座火山,卻也沒有那么容易。
如今火山外圍,被那可怕的真火燃燒。
這些真火皆不是凡火,雖然及不上被那兇獸親自操縱的火焰,但也不遜色于一般的真法之火。
此時這些真法之火,被那兇獸進行布置成了一層壁障,既隔絕于外,也隔絕于內。
此等情形之下,李妙元想要突破隔絕,就先要應對那真法之火,而這必然是要耗費時間的。
同時突破了火焰封鎖,外間也還有一層無形異力所制造的毒氣幻境,這也是一層阻礙。
而即便這兩重封鎖都被打破,僅剩的時間也不足以讓他逃出太遠。
更要命的是李妙元并不會空間神通,無法挪移遁走,只能依靠飛行之術逃命。
而這些常規遁逃之法,他一個真法小成的真人,又如何及得上已經是法令修為的兇獸?
“如今想要逃出生天,已然不可能。但將此間情形傳播出去,好讓南洲仙門有所警惕,卻還是能夠做到的。”
李妙元絕非貪生怕死之輩,此番既然自己無有生還之望,那就要將自己這條性命,用在最有用的地方。
“稍后我便出逃,打破封鎖,然后將此劍間信息再度發回南洲。
這次多發幾道訊息,只要有一條傳回,那么這條兇獸自會有人前來料理,南洲也就無憂了。”
心中下定決心,李妙元便繼續潛藏,等待著那個時機的到來。
而事實上,這個機會很快就來了。
在又躲過一次搜尋之后,那頭兇獸沒有繼續搜索,而是停歇了動靜,順著那些洞窟鉆回了山腹之中,來到了一處寬闊地方。
卻見下方無數熔漿匯聚,可怕的溫度蒸騰的空氣都被燃燒,大量的氣泡在熔漿中涌出,然后瞬間破滅。
而在這些熔漿之上,卻見一把羽扇被氣浪推的沉浮,時不時閃過艷紅的光芒。
“快了,再有三天,這把朱雀羽扇便能成形,我萬年之努力,也終于可以得到收獲了。”
熔漿旁的懸壁上,這頭兇獸,不,應該說千足龍望著朱雀羽扇,身上無數觸須般的足腳爬動著,繞著懸壁不斷的游走,一雙眼睛猩紅無比。
“有了這朱雀羽扇,我就能借朱雀浴火重生之能,重新洗練這副身軀,回來原本模樣。而且根骨血脈也能再度凝練,讓血脈更上一層。”
說道洗練身軀,恢復模樣,千足龍就忍不住為之落淚。
萬年前,它與一頭朱雀神獸拼殺,最后雙雙隕落。
原本死了也就死了,誰知那時有一頭千足蟲大妖游歷此地,然后就發現了他和那頭朱雀的尸體。
那千足蟲大妖有一神通,能夠攜帶自身之神魂生氣,占據其它生物之身軀。
所以當時見到千足龍原本龍軀之后,那頭千足蟲大妖就動了心思。
畢竟妖類本就以血脈為主,而千足蟲血脈走到大妖之境,就差不多已經挖掘一空。此后再想要提升修為,除非有天大機緣,不然只是癡心妄想。
而對千足蟲大妖而言,眼前發現一具完整的真龍之軀,不就是天大機緣嗎?
他恰好有奪舍之神通,正好可以舍棄這副丑陋身軀,占據真龍之體,從此不但一躍化龍,真龍之血脈,也能令他走得更遠。
所以當時毫無遲疑,千足蟲大妖便就舉行了奪舍之儀式,帶著自身的神魂生氣,進入了真龍死去的尸體之中。
然而真龍身體雖死,但體內依舊有一絲殘魂未滅。
畢竟是真龍,有哪有這么容易死的?
原本殘魂在沉眠,隨著時間流逝,過上千百年,自然會消散。
可這千足蟲大妖來的太早,在真龍死去數年后,就來到此處。
那時殘魂依舊清醒,甚至有著自己的意識,如何會坐視自己死后遺體被他人鳩占鵲巢。
所以在發覺有妖想奪舍自己尸體之后,真龍殘魂便就與千足蟲大妖展開纏斗。
最終憑借著主場優勢,還有龍族傳承的一些神魂秘法,死去的真龍殘魂順利擊潰了那千足蟲大妖的神魂,并且一舉奪了他的生氣,竟然就這樣死而復生起來。
但所得之生氣,到底是外來之物。
而且真龍只是殘魂,雖然擊潰了千足蟲大妖的神魂,但對方妖魂消散之后,卻也附著在了真龍之軀上,甚至一些還與真龍殘魂進行融合。
兩相加起來,等到真龍復生之后,卻也就發現,自己竟然變成了如今這副龍不龍,蟲不蟲的模樣。
這等樣貌,對于生而高貴的龍族來說,如何能夠接受得了?
這頭真龍無顏出去,然后又發現旁邊朱雀之軀,想起朱雀有浴火重生之神通,便就動念,將其遺體練成法寶,然后借助法寶之力,再洗練身軀,以此恢復身體原貌。
不過煉寶過程頗為不順。
一來他要花時間適應千足蟲大妖遺留的神魂還有生氣,將之慢慢消化。
二來朱雀體內如同真龍一樣,同樣有著妖魂殘留在發現自己的死對頭,竟然想將自己練成法寶之后,自然百般抗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