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他這副傷心模樣,周圍幾人臉色皆是稍有緩和。
曹夢溪心中也有幾分觸動,不知是否想起了自己弟子,于是溫言寬慰道:“你且不要哭了,我等去了那處,定會將你師尊救出來的。”
“多謝真人相助。”
楊祖元感激的看了一眼曹夢溪,然后抹了抹眼淚,伸手一揮,便有一道山河圖浮現在眾位真人眼前。
卻見山河圖展現,化出南荒大山重重峻嶺,不過看其中大略,大半都只是有一個輪廓,唯有靠近南洲的一片區域,才有詳細的山川地理。
楊祖元指著這片詳細區域,其中一處道:“這便是火鱗山所在之處。”
眾人看去,卻見那火鱗山,乃是一處距離他們這邊,有十萬里之距的一座大山。
此時在那山河圖中,這座火鱗山被一片大火所覆蓋,此時火焰正熊熊燃燒著。
然而即便有那火焰燃燒,但在這山河圖中,火林山的山川地貌,卻也纖毫畢現地描繪了下來。
就像是有人去過那里,然后根據火鱗山之形貌,一對一的記錄了下來。
幾位真人頓時察覺到了這點,卻見嚴守道皺眉問道:“此圖如此詳細,難道你師徒此前去過那邊不成?”
如果真是如此的話,那么這事情就沒那么簡單了。
李妙元去了被困,那他師徒二人先前去繪圖時,又是如何走脫的,還是說這根本就是一個陷阱。
幾位真人想到這點,不由看向了楊祖元雖然并未說什么,但所蘊含的意思,就再也清楚不過了。
楊祖元連忙解釋道:“此圖乃是我師尊在舒國探索一座仙人洞府遺跡時,從中所得的。
其中關于那火鱗山的事情,也是在遺跡之中所知。當時遺跡中還記述了火鱗山中有頭惡龍。
那惡龍修為強大,當時遺跡主人并不能降服,是以便將方位留下,留在后人前去尋找機緣。
我師尊就是因為修行火系真法,恰好契合那火山中孕育至寶,所以才動念前往的。”
“先人遺跡?惡龍?”
陸離幾人聽到這些詞匯,不由面色古怪的看向曹夢溪。
先前貌似這位曹真人,也說自己對于千足龍的信息,是在舒國一處洞府所得之,兩者不會這么巧吧?
曹夢溪神色不變,看著楊祖元道:“你所說之先人洞府,莫非是段姓真人遺留?”
楊祖元聞言詫異道:“前輩如何得知那洞府主人姓段?”
曹夢溪點頭道:“如此就錯不了了,看來我去探尋那遺跡前,你師徒二人便先行探索過了。”
這種事情在修行界倒也平常。
隕落修士所遺留之無主洞府,本來就只有那么些,還遭受歲月侵蝕,能夠存留的就更少了。
而后輩修士,卻是源源不斷,百倍千倍于那些洞府遺跡。
在這種情況之下,一個公開的無主洞府,自然是一波又一波的后輩修士前去探索。
其中除了第一個開啟洞府的人,能夠獲得許多好處外,后來人再去,卻也只是去那里游歷一下,增長見聞。
而先行探索洞府的修士,在取走一些好處之外,也會將洞府主人遺留的一些游記,或者一些無足輕重的物品留下來,以供后人觀閱,了解以前修行界的一些人文風情。
這也算是修行界不成文的規定吧。
想來曹夢溪便就是后來抵達那位段姓真人的洞府,觀閱到了那個安慕如安真人挑選過后,遺留下來的一些游記志異。
了解了這些情由之后,幾位真人皆是放下了戒心,然后便繼續讓楊祖元開始講解那火鱗山之事。
“關于那火鱗山,其被重重煙瘴遮蔽,周圍百里都是可怕毒瘴。
這些毒瘴毒性之烈,遠勝南荒大山尋常瘴氣,甚至一些修士若是不慎吸入,都會被瘴氣所毒害。
而這并不是最可怕的。
在火鱗山周圍,有一股異力影響,能扭曲光線,形成種種幻象。
也就是說,若是外人冒然踏入那里,不知情的情況下,便會被那些幻像迷惑,而后不知不覺被那瘴氣毒害。
即便沒有被毒害,也容易經過火鱗山而不知,直接將此地給忽略過去。
甚至即便闖入了火鱗山,里面也有一頭惡龍守護,那才是最可怕的存在。
按照當初我與師尊,探尋那位段姓真人洞府遺跡時,所了解到的。
那頭惡龍萬年之前,便已經是真法之境,如今萬年過去,更是不知厲害到了何種程度。”
說道這,楊祖元忍不住嘆了口氣道:“那時師尊以為這頭惡龍已過萬年,應早已壽元耗盡而隕落。
可以如今看來,那惡龍非但沒有受壽元耗盡,反而還修為大進,連師尊與李真人也…”
“如此看來,李道友應當就是在火鱗山,被那惡龍困住,脫不得身了。”
陸離聽了楊祖元講述,大致已經完全了解了前因后果。
對于這一樁事情,完全就是萬年前那位段姓真人奪寶不成,最后所留下來的遺患。
其未能奪寶成功,心有不甘就留下遺信,讓后人代他去奪寶。
最后引得那位安慕如前去,最后又牽連出了李妙元,以及他們這些人。
不過是前人恩怨,意氣之爭,卻引得后人遭難。
只是雖然如此,但事情也不能說完全是壞的。
‘最起碼那頭惡龍現今被我等察覺,能夠提前鏟除,倒也免去了一樁隱憂。’
心中放下這些感慨,陸離又像楊祖元要了一份南荒山河圖的拓印,然后便看著幾位同伴道:“既然李道友下落已經尋到,而那火鱗山方位也有了,那我等變前去救人吧。情況緊急,不能再做拖延了。”
“善。”
曹夢溪等人點了點頭,并無意義。
見如此,陸離就準備讓梅曦按照山河圖所指引,往火鱗山飛去。
但就在這時,卻見韋登明忽然回過頭來,目光灼灼地盯向楊祖元,神色冷冽的問道:“你方才說是李道友來尋你之時,才知曉自家師尊已經遇險,此言可是實話?”
見他忽然這樣,準備離開的幾位真人不由微微一愣,然后便就反應過來,這是這位韋道友在懷疑楊祖元先前所說有欺瞞。
想到此,陸離幾人皆是神色不善地看向了楊祖元。
韋登明乃是洞陽山長老,此前更是從未見過楊祖元,犯不著針對于他。而且以對方的身份地位,想來不會無的放矢,必是察覺出了什么,故才有此一問。
“這…”
楊祖元被幾位真人氣勢震懾,不由額頭冒出一絲冷汗,但依舊誠懇的說道:“晚輩所言,句句屬實,絕無欺瞞之處。
幾位前輩,確實去了火鱗山后,就再無訊息傳回。而我一直待在這眠仙嶺,從未離開過,又如何得知師尊遇險之消息。
還是李真人到來,晚輩才知曉發生了何事?。”
楊祖元說的有條有理,情真意切,而且也符合情理。
確實像火鱗山那種地方,李妙元和安慕如去了,都直接遭遇兇險,難以脫身。
而這楊祖元在沒有收到信息的情況下,唯一想得知安慕如情況的途徑,便只有親身前往查看了。
而以他修為,只要去了那火鱗山,必然是有去無回,所以仔細想來,確實也不可能知曉安慕如之險情。
除非他在說謊,此前安慕如并不指給李妙元傳過信息,還給他傳過。
可即便這樣,這種事情又有何隱瞞必要呢?
“你說謊。”
眾人困惑間,卻見韋登明冷笑一聲,隨后從繡中取出一枚寶鏡,將鏡面直接照向楊祖元。
“此乃鑒心神鏡,來我洞陽山糾察奸細,審問弟子之至寶。
凡是在此鏡面前說話,但有半點虛言,寶鑒便會生出七彩光芒,以示虛幻之意。
而若是所言皆是實話,鏡面變和尋常禁鏡子無有二致,能照得本來面貌。”
韋登明對著周圍道友一邊解釋,一邊晃了晃寶鏡:“剛才你說話時,我便一直暗中以神鏡鑒心,識別真偽。
原先你所言諸事,此鏡皆無反應,唯有提及在李道友到來前,并不知曉安慕如之險情,此鏡就發出七彩光芒。
所以我便斷定,你必有欺瞞。”
“這…這…”
楊祖元見韋登明手中神鏡,上面閃爍著七彩光芒,煞是好看動人,然則所對應的,卻是自己所說之謊話。
花言巧語動人心,莫不如是。
不過即便如此,他卻依然狡辯道:“不過一面鏡子,憑什么說我有所欺瞞,說不得這面鏡子粗劣不堪,有所謬誤呢?”
“住口!”
韋登明聽他詆毀手中神鏡,當即厲喝道:“我乃洞陽山執法長老,負責緝拿門中奸細,審查犯事弟子。
此鏡便是我執法一脈之憑證,向來有執法長老執掌。
十萬年下來,自從此鏡成就之日,所鑒人心皆無錯誤。
便是真人,在此鏡之下,也無所動行。
你不過一小小五氣朝元,有何等能耐,可令此鏡生出錯誤?
現在還敢有所狡辯,真以為我等好騙不成,還不速速交代,你到底有何隱瞞?”
韋登明聲如雷霆,字字打的楊祖元心神震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