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族長!”兩個一身白紅衣裳的男人瞬間從一群人中把一個四五十歲的女人給揪了出來,押著她就往深處走。
“天色已晚,不若我們先回去用個飯?外頭的事兒你自可放心,我絕對不會叫人給你弄出岔子來的,人我一大早就安排出去了,若是見哪個有危險,他們會救人的。”族長說完后,似是緊張、亦或是不大自在,別過臉去又補了一句:“我也跟你說說咱們族中的事兒。”
“好。”
一場晚飯下來,杜若總算領會到了這個所謂的圣女頭銜在川北究竟是一個什么樣的地位。
期間也不是沒有對她報以不善的人,比如之前那位六阿婆,和那群隱隱有以那位為首的幾位老人。
不過杜若也不在意,在眾人尊敬敬仰甚至是行禮時都沒有露出一丁半點的榷場或是不自在的模樣,倒是叫那幾位有心之人覺得心里不大好受。
第三天,四爺就帶著大部隊離開了,族長沒有騙她,別說沒有死的,便是傷得重些的都沒有,又一個個的都經過了四阿婆叫人欲生欲死的藥湯子折磨了三日整,一個個精神好的是不得了,老遠一看,就是一片昂然挺立的小白楊!
只是,這個所謂的大部隊中,沒有杜若。
不是川北扣下的她,相反,還是她主動留下的。
之前情況緊急,只簡單定下了對對方最重要的事兒,至于剩下的細節,是飯后四爺與族長一點點撕出來的。
杜若可以嫁給貓四爺,甚至不用每時每刻都守在川北,每年都有半年的假期,可以四處逛逛,川北也允許貓四爺隨時進入,也允許義吳山莊在川北入口的霧林外頭建一座別院,供夫妻相聚。
而這次杜若主動選擇留下,一是因為她對原身這些年生活的環境以及之前的身份有所懷疑,心中有忐忑,不愿在外頭等待直面慘淡的時刻。
而同時,這也是杜若在見識了四阿婆那神奇的醫藥之術和大長老的用毒本事之后的選擇。
她當然想時時都與貓四爺膩在一處,兩世相伴叫她格外的珍惜與他相處的每一分每一秒。
可是她的頭頂也壓著一把巨劍,它在時時刻刻地提醒著她不知何時降落的危險,再加上那不知因何而出現又會因何而消失的紅包群,她迫切的需要提升自己,只有自己學會的,抓住的,才是真正屬于她的。
當然,川北這邊她不會放過,義吳山莊的藥老她也不會放過的!
半年之后,一身異族裝扮的杜若走下馬車,隨著輕快的步伐身上叮鈴作響,熟稔地與門口守門的弟子點頭打招呼,得到他們恭敬的回禮后笑著問了一句:“你們莊主呢?”
“在廣義樓議事廳,沈大俠、蘇大俠與柳姑娘來了。”想了想,他又補了一句:“前兒來的消息,說是您后日晚間才到。”莊主沒出來接您不是不重視您,實在是消息有誤。
“我知道,我故意傳回來的,想給他一個驚喜。”杜若匆匆解釋了兩句,然后就一臉認真地詢問道:“柳姑娘是哪位?”
“是我的不是,柳姑娘便是之前化名劉曦的小子,她與沈大俠早有婚約,如今已準備成親了,今兒來一是為了謝莊主幫她報家仇之恩,二就是親自來送請帖的。”說完還對著杜若彎了彎眼睛,似在打趣。
“家仇?”
“那位柳姑娘便是一年前滿門被滅的江源柳家的大小姐柳漣漪,當初她想逃婚悄悄溜走,沒想到意外逃過一劫···”
“其實,當初我是瞧見杜姑娘腰間的墜子才刻意打聽接近的,那是,我幼時母親送與我的。”柳漣漪說到這時眼眶已然泛紅。
杜若把曾經從柳家箱籠里搜羅的東西都整理出來還了回去。
柳漣漪也沒有同杜若客氣,直接收了下來,畢竟她們也算結伴同生共死過的了,沒必要在這些上做這些客氣,謝禮就是謝禮,物歸原主就是物歸原主,再就是這些的確是她難再得的老物件了,柳家早已付之一炬不剩分毫,她也就能指著這些充作慰藉了。
等到沈季清幾人離開,杜若看著四爺欲言又止,四爺也難得起了‘壞心’,明明心里清楚,就是不主動開口,直到臨睡前兩人分開,四爺才笑著道了一句:“不是你想的那樣。”
杜若合上門,緩緩吐出一口氣:“呼。”然后只覺得渾身都輕快了,不僅低笑出聲,遠遠地就運起輕功往床上一撲,把自個兒團成一團來回咕嚕。
一邊半年的上學日子對杜若來說格外的充實,哪怕一年后她與四爺再次成婚,兩年后產下一對雙胞胎,雖然中斷過,但從未放棄。
與致力于推動義吳山莊走向更高峰的貓四爺,兩人常駐書房,一人一半,左半邊是紫檀木的書柜、案椅、花幾,整潔的書本紙張,素雅的擺件還有織金的靠枕手枕,強調方正大氣。右半邊則是黃花梨的書架、桌椅、躺椅,凌亂的桌面,清一色芙蓉石的擺件,兔皮的抱枕靠枕墊子,講究柔軟舒服。
一左一右,仿若兩個世界,卻融合在一個屋子之中,還融合的恰到好處的溫暖,就像相互依偎又各自努力的他們,一樣。
再次醒來,杜若只覺得腦袋昏昏,胃中止不住地往外犯惡心,尤其是聞著身上濃郁的酒氣,更是受不住!
“咦?安若你醒了?呀!你這是怎么了?別是要吐吧!你可別在這兒吐啊!我受不了的,要吐你出去上衛生間呀!就這么兩步,你快點呀!”
杜若正迷糊著呢!只下意識順著那清涼衣著的女人伸長胳膊指著的方向走了出去,然后一路晃晃悠悠,暈暈乎乎的,幸好遇上了個服務人員,把她安全送到了衛生間門口,還小心地守在外頭,生怕她不小心再把自個給嗆著或是摔著。
吐了一陣后,杜若接過礦泉水漱了漱嘴,雖然覺得身上的酒氣依舊難聞的不行,但好在酒勁兒已經解了些,腦袋多少能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