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今晚上咱們來道白灼蝦?我弄個沾水?再弄個蒜蓉粉絲開背蝦?”
“都聽你的。”
早早休息,第二日一早,杜若就拎著一包桃酥敲響了劉太太家的門。
“打擾了?我想來問問您什么時候方便?”
劉太太一邊道著客氣,一邊飛快接過桃酥往高處的柜子里一塞,嘴上也連連應著:“這就走,咱們這就走!”
兩人坐上了電車,到秦陽路才下,又連穿了小二十分鐘的胡同,才來到了一條瞧著狹窄幽深的胡同口。
劉太太見杜若一直仔細打量這個胡同,還以為杜若是有些害怕,連連安慰:“你別瞧著入口窄,其實里頭寬敞著呢!就是瞧著有些個嚇人罷了。”
“我沒事兒,咱們進去吧。”
劉太太瞧著杜若確實沒什么夸張反應,又惦記著給男人兒子做冬衣的料子,加快腳步就往里去。
杜若慢悠悠地順著胡同往里走,差不多過了七分鐘,胡同就越來越寬闊了,等見到布市時,陽光透亮,攤子整齊,面積差不多有半個足球場大小。
劉太太看著已經有十一二個人在挑了,拉著杜若的手匆匆道了一句:“你自個兒隨意看看,等買齊了物什咱們在這兒見面再一道回就是。”就快步奔向那個早就被她視線鎖定了的攤子。
杜若一邊隨意閑逛,一邊仔細打量周圍的買家,加上她們兩個正好十四個,其中居然有十個都有倭國習慣。
接著默默在腦中比對布市、菜市與昨晚上她發現的倭國人窩點在地圖上的位置,詫異又不出所料的是一個幾近于等邊的三角形。
“你挑的怎么樣了?”劉太太得意地抱著淘來的駝絨和絨線,迎面來人靠近時還下意識把料子往懷里收一收:“我瞧那駝絨料子不錯,比金茂百貨便宜四成呢!”
“劉太太的眼光定是極好的,我也去瞧瞧,合適的話就給我先生做件駝絨大衣過段日子正好能穿。”
聽了杜若的話,劉太太一愣:“印太太還會做衣裳呢?”
“之前閑著無聊,就學了些,半斤八兩的,也就能慢慢悠悠地做些簡單的,一件大衣足夠我做到冬日了。”
劉太太聽了這話,也就收了麻煩杜若幫她做的想法,可一想到把料子往裁縫鋪里一送,不僅要又出去一筆錢,甚至還會被偷留下一些布頭,就滿心滿眼的不開心,也沒了一路而來時的興奮。
杜若抱著羊毛線和駝絨料子進屋時,四爺正坐在客廳窗邊的書案前寫著什么,聽見動靜兒回頭就看見抱了滿懷東西的杜若,笑著上前接過:“確定了?”
“嗯。”杜若倒了一杯枸杞菊花茶,一杯灌了干凈之后才道:“曲風相膽子不小,菜市、布市、窩點,等邊三角形。”
四爺淡淡一笑,眸色發沉。
“爺可都安排好了?”
“嗯。”四爺瞥了眼垃圾桶里的紙灰,半個小時前韓生的消息剛到。
杜若挑眉一笑:“那擇日不如撞日?”
四爺把杜若擁入懷中:“萬事小心,如若危險,保全自己,再論其他。”
杜若安撫地拍了拍貓四爺的后背,她為的又不只是貓四爺一個,便是貓四爺不在這個位置上,該做的她依舊會做。
當天夜里,老天似乎都看不過曲風相了,濃云蔽月,繁星暗淡。
杜若一路上幾乎沒怎么耽誤時間就摸進了曲風相所住的前院,卻意外的沒見著人。
床上被褥整齊,桌邊茶水早涼。
杜若想了想,直奔西花園后的小院。
說是花園,也當真只是花園,沒有樹木流水山石,只有一叢叢沒過小腿高的紅玫瑰,一眼望去,紅的熱烈,綠的嬌艷。
四爺得到的消息是曲風相與正妻感情冷淡,多年未有嫡子,曲太太常年禮佛,不問府中事物,二太太早年得曲風相的眼,連生三子,于五年前突然急病暴斃,三太太青衣出身,生了兩個女兒一個兒子,卻因為性子冷淡被曲風相拋在腦后,正得寵的是曲風相納的四太太,一個電影明星,五年前被接進府,身邊跟著一個虎頭虎腦的小男孩,是如今曲家的五少爺,曲風相族譜上的幼子,而西花園連帶花園后頭的小院子,都是曲風相在接柳眉兒進府前一年半修建的,都說是曲風相特意為愛妾修建的。
杜若趴在屋頂,倒吊著翻身摸到窗邊,側耳聽著里頭的動靜,聽那女子對那男子的稱呼,便知道這是找著正主了。
正猶豫怎么動手呢!就聽見屋內突然傳出來一句話。
“岳父大人那邊怎么說?”
“父親大人已經成功把山口君等人送進了滬上,但奇怪的是曾印振此時不在滬上。”
“什么?這怎么可能?難道消息走漏了?!”
杜若光聽都能聽出其中的慌張。
“應該不是,山口君摸進了安平街十七號,里頭雖不見曾印振,但其他人都安穩休息,日常操練,不像知曉了的樣子。”
那女聲輕軟溫婉,光聽著都有一種能撫平一切焦躁的魔力:“我想多半是春宵苦短日高起,從此君王不早朝吧”
“此意何解?”
“我曾聽父親大人提起過,曾印振府邸四月前住進了一位容貌極美的女子。”
“這事兒我知道。”曲風相語氣極不在意:“不過是個女人罷了,年少愛色,卻不知紅顏不過枯骨,到底年幼,當不得事兒。”
‘呵’杜若心中冷笑,也不知道剛剛只是猜測貓四爺知曉了消息就嚇得差點屁滾尿流的是哪個!
那女子仿若沒聽到曲風相的話,慢悠悠地道:“曾印振介紹那女子與曾印安與曾印興認識,侍衛隊對那女子亦極其恭敬,曾印振還為她在滬上護理學院與滬上醫院都安排了工作,報道時特意安排韓生隨侍那女子身旁,聽說原本曾印振是想安排韓安跟著的,不過被那女子拒絕了。”
曲風相早在聽到女子第一句時就一動不動,等聽到最后一句時徹底不淡定了,韓安對于曾印振來說與他于總統何異?“韓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