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前輩的意思是,我們就不要去參與了?可是,那可是神跡啊,不去看看不虧嗎?”鄢陽心癢了。
“去看看是可以,只求別被什么好東西砸中就行,但是我瞧著,你運氣,好像也不是比較差的那種,難說…”
“就是運氣好,才不會被砸中呢,砸中了就會成為眾矢之的,放心,我運氣好,不會被砸中的。”
“呵呵呵,有道理。”山靖笑道。
“瞧,這是從您不要的廢藥渣子中找出來的。”鄢陽將那三瓣紅蓮花瓣捧給山靖看。
“嗯,有心,這幾瓣火蓮已經被熏染了藥氣,與我無用,你自己留著吧。”山靖看了看那花瓣道。
“多謝山靖前輩。”這花瓣對山靖沒用,鄢陽自己卻心里有了計較。
山靖著急去跟空上派其他真人商量對策,把鄢陽送回陶然峰,就拉著加隴一起飛走了。
此時,解藕寒仍舊在閉關,闞野也剛剛筑基,還在靈泉處鞏固修為,而翟豪也帶著小桃子去了凡界。
他在空上派的地界里,尋了一處偏僻樹林里,將可棫真身種在泥土里,精心照看。
這一下,陶然峰上竟然只剩下她自己了。
她摸出那幾瓣火蓮花瓣,想起來之前答應給解藕寒煉制刀器的事情,老老實實地回到之前給她安排的住所中。
“小金,出來替我護法。”鄢陽重新設置好隔絕陣,進入了空間。
她的腦中其實已經有了一個草圖,當日她翻到那三瓣未煉化的火蓮花瓣時,就靈光一閃。
“大丙呀,大丙,看我給你帶什么來了?”鄢陽連哄帶夸地讓大丙按照她給的圖紙,煉化龍角。
龍角還未煉化好,外面小金已經傳音來了,“鄢姐姐,加隴真人來了。”
鄢陽留下丙火鼎在煉器陣中獨自煉制,自己急忙出了空間。
好在加隴并沒有離得太近,鄢陽斷定他沒有感覺到空間的氣息,這才收了陣。
鄢陽將小金纏在手指上,出去見加隴。
“加隴前輩。”鄢陽拱手行禮。
嗖嗖嗖!
頭頂上數道流光劃過,都往北方去了。
“你也看見了,這些都是趕著到北部去看那神跡的,去的早,能占個好位置,說不定撿的到更多的好處,你要不要現在就走?”加隴道。
“加隴前輩不去嗎?你們空上派都不去?”鄢陽詫異,這可是撿便宜的好機會。
“去是去的,不過,我就不去了。如果你要去,可以跟著你山靖前輩和劍蘭前輩,他們兩人會帶著一些弟子去湊湊熱鬧。”
鄢陽想想也是,加隴前輩門下弟子都不是在閉關就是在忙碌,他得守著山頭,便道,“那我就跟山靖前輩一道走。”
“好,我送你過去。”加隴并沒有多言,只道一路小心,早去早回,便離去了。
鄢陽站在人群里,心道,這哪里是一些弟子,明明就差不多全派出動了。
光飄然峰屬于山靖前輩的,就有數十個弟子。再加上其他幾個山頭,總共二百多人,熙熙攘攘,擠在停靠在飄然峰的樓船上。
雖然擁擠,但畢竟都是同門,大家都是第一次去看那神跡,又很是興奮。
這一船熱熱鬧鬧的,倒沒有什么難受氣悶之感。
鄢陽喜靜,又不是跟他們同門,于是找了一個角落坐下,閉目養神。
這些時間聽山靖前輩講學,她學到了很多。
她閉上眼睛,將那些知識慢慢梳理清楚。
樓船越往北走,寒意愈盛。
鄢陽重新拿出皮毛大衣和雪地靴穿好,尚且能抵御寒冷,但即便如此,她的睫毛上,前額頭發上也凝上了一層白霜。
鄢陽默默拿出一張小木桌,還有一些熱乎乎的烤肉和靈茶,給自己補充熱量。
“稀溜溜…”有人在咽口水。
鄢陽望過去,是前些日子見過的,山靖的那幾個小女弟子。
鄢陽笑瞇瞇地招手,“餓了?想吃嗎?一起坐。”
“太好了!”那五個小女子興高采烈地跑了過來。
“請坐。請便。”鄢陽退了退,騰出一片空地,又擺了幾盤食物。
“我們也帶了一些吃的。”一個長辮子姑娘,也從自己的儲物袋里往外拿吃的,酸辣蘿卜,麻辣肉干,香辣魚柳…都是紅通通,辣的辛辣之物。
“你這么能吃辣呀,你是哪里人?”鄢陽奇道。
“我叫沈靜怡,從小在江都長大,前些年被師父帶到山上來的,他們都不吃辣,所以我都是自己做自己吃。”沈靜怡挑了一根魚柳遞給鄢陽道,“你嘗嘗,可好吃了。”
“嗯,謝謝。”鄢陽咬了一口,果然焦香可口,軟糯順滑,還帶著微微的辣香,“好吃,好吃。”
其他幾個見狀,知道鄢陽是個好相處的,也不拘束了,也把自己的吃食塞到鄢陽面前,“嘗嘗我的…”
“嗯,也很好吃呢。來,吃我的紅柳烤肉,這稱得上是淬玉城一絕。”鄢陽給每人遞過去一把烤肉串。
她并不怕她們在吃食里面動手腳,即便被下了毒,她自己也是有能力解毒的。
不過吃貨的心思就是這么單純,幾個人在一起吃了一會兒東西,就變得無話不說了。
“花子姐姐,你真是煉丹制藥的天才,你知道嗎?你的名聲在我空上派已經響當當啦。”沈靜怡道。
“您在我們飄然峰上的排名已經超過了顧盟師兄,與慕楓溪師姐并列第一。”一個叫君成的小姑娘道。
“就是就是,花子姐姐,你有空教教我們,我們天天煉體,可能是把腦子練壞了,心神弱得很,煉丹沒靈感,沒感覺。”一個叫做琴念的小姑娘道。
鄢陽笑道:“呵呵呵,我哪有本事教你們,你們師父可比我厲害多了,跟他呆了一個月,勝過我自學了十年的收獲,你們沒事多給他送點吃的喝的,保證你們收獲滿滿。”
“不不不…”那幾個小姑娘把頭搖的咯噔響,“我們師父也就喜歡給你講,別的弟子,也就慕師姐能入得了他的眼罷了。”
“誰在說我的壞話!”一聲響雷在幾人身后炸響。
君成驚得差點被嘴里的肉塊噎住,被鄢陽一巴掌拍出來,才緩過氣來。
“師,師父…”幾個人誠惶誠恐地立成一排。
“嘻嘻…山靖前輩來了,請你吃肉…”鄢陽厚著臉皮,將一串烤肉塞到山靖的鼻子前。
“哼!一群小丫頭。”山靖竟然真的接了,而且真的吃了,看得一排姑娘直瞪眼。
“怎么,帶這么多東西出來,是打算出來野餐的嗎?”山靖嚼著肉道。
“嘿嘿嘿,山靖前輩,您看,天寒地凍,吃點肉儲存能量,對你們煉體之人,尤其重要呢。”鄢陽笑著,又遞過去一杯陶然城買下的靈茶,去油解膩。
“哼!我說的辟谷之事,恐怕你們都忘記了吧,”山靖接過茶,喝了一口。
剛才還眉飛色舞的幾人,此時面如土色,就她們幾個吃貨,怎么可能辟谷。
“不戒口腹之欲,身體永遠只能保持在頑石的狀態,雜質太多,不利修行,你們應該是知道的。”
“是,師父。”幾個人聲如蚊蚋,眼睛卻還盯住桌上的吃食,生怕被師父沒收。
山靖終于嘆了一口氣道:“要吃抓緊吃,等一下過了北境,我們就下船,徒步上山。記住,將要用之物用普通袋子裝了,背在身上。那山上可是禁靈之地,任何儲物法器都是打不開的。”
“難道到了那里,我們都變成了凡人?”鄢陽道。
“差不多。之所以稱為禁靈之地,是因為在那里,不管是道宗魔宗還是佛修鬼修,都跟凡人沒有區別。”
“那么,元嬰真人不就跟煉氣期小修一個樣子了?”
“可以這么說,但是,誰也不可能永遠不下山啊。”
對啊,誰也不可能不下山啊,況且禁靈是有時效性的,山上欠的債,下了山還得還。
于是鄢陽道:“那么禁靈時間,還有各大陸之間的禁制開啟時間,一致嗎?總共有多久?”
“一致。按照近千年來看,規律總是一致的,也就是那神跡開啟前后的時間,總共有三十日。”
“這么短?!”
“對。神跡開啟前十天,各大陸之間禁制消失,神山禁靈之地開啟,神跡開啟時,也是十天,而神跡消失后,到各大陸之間禁制恢復,禁靈之地消失,也還是十天。
想到這里,鄢陽趕緊將桌上的肉干魚柳又往嘴里塞了一些,“趕緊吃,上山以后就沒得吃了,總不能背一包吃的在身上吧。”
鄢陽又往山靖那里勻了一壇酒過去,催促道:“山靖前輩,這是我這里最好的酒,您喝一點暖暖身子…當然您是元嬰,不需要暖身子…您還是到船艙去休息吧,您在這,她們不敢吃東西都。”
“哼!”山靖戳了一下鄢陽的腦門,“就你機靈。”
鄢陽伸了伸舌頭,你說啥就是啥唄。
山靖聞了聞酒壇子,滿意地點點頭,對幾個小女弟子道:“吃完盡快準備東西,不要到了山上抓瞎。”
“是,師父。”幾人目送著山靖的離去,這才重新圍著吃食大快朵頤。
樓船的船艙內,一間密室里,幾個元嬰真人坐在一起,品嘗那壇靈酒。
“這就是你猜測的轉世仙人?”一個身高過人的真人端著酒碗道。
“嗯,她除了已經掌握了符陣之道,對丹道也差不多摸到了邊。而我,煉丹已經煉了兩百年,卻連這么一點邊都沒有摸到,唉…我要是個小氣性子,恐怕…”山靖搖頭。
“恐怕你比那楚媞還瘋。”劍蘭挖苦道。
呵呵,山靖苦笑,“這世上最讓人發瘋的,就是天才,相若何算一個,她這個徒弟也算一個。”
“她轉世仙人的身份還有誰知道?”另一個矮胖的真人,嘴里發出滋滋滋的聲音,美美地品著靈酒道。
“據我所知,尚未有其他人知曉。她自己并未恢復記憶,所以肯定尚未明悟。而因為她拒絕投入他人門下,與別家接觸不多,所以我猜測,也就咱們知道罷了。”
“嗯…且再看看…畢竟不是咱們自己人,未必跟咱們一條心,我知道你和加隴跟她走的近,但必須提醒你倆,外人就是外人,原則不可棄…”矮胖真人道。
“我知道的!毒角師兄,冀時師兄。”
山靖的命令很快傳遍了整個樓船,每個人都開始裝包裹。
與之同時發出的,是空上派的配給。
鄢陽沒想到自己也能得一份。
那配給包括一只普通的素凈黑布袋,里面是一套超厚的皮毛法衣,一塊毯子,一個可以折疊的單人帳篷,三顆辟谷丹,和五顆中品蓄元丹,五顆中品補靈丸。
東西雖少,但吃的穿的都照顧到了。
鄢陽跟小金傳音道:“小金,你還是回空間吧,等一下禁靈了,你就會有危險。你在里面幫我盯住靈獸袋和玉髓,防止它們私自跑到空間里。”
“是,鄢姐姐。”小金悄無聲息地順著鄢陽的袖管爬進了空間內。
鄢陽盤算了一下身上,不用靈力就能驅動的東西,恐怕只有袖筒銀針和各種低階符箓了。
不對,鄢陽終于想起來了,還有毒蛛絲,催熟水,也叫做催化水的,還有…西番蓮花種子!
這些東西都是當初在昆秀山上得到的東西,時間一久,隨著鄢陽身上可用之物增多,這些東西反而被遺忘了。
她不光在布袋里裝了一些順手的符筆符墨,還將懷里,袖筒里,也都塞了一些符箓和靈石。
除了這些,鄢陽還是少許帶了一些靈茶靈酒和肉干肉餅,對于她這種從來不辟谷的人,讓她餓三十日之久,她感覺肯定會被餓死的。
她只留了東青劍做準備之用后,其他的刀劍儲物袋靈獸袋,儲物手鐲儲物戒指等,一概放進了空間里。
失去靈力,那些東西都只是裝飾,除了招賊惦記,毫無意義。
就算如此輕裝簡行,鄢陽的布袋也還是沉甸甸的。
鄢陽想了想,又往縫隙里塞了一個陣盤,幾塊陣旗,還有兩塊黑乎乎的石根,和一塊可以當做保暖之物的羽絨飛毯,直到布袋鼓鼓囊囊,再也塞不下東西。
做慣了輕來輕去的修道者,鄢陽開始煩惱重新做回凡人的日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