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想故意隱瞞的?”陳冉驚訝道。
“我猜測張淵這個孩子,是來替人頂罪的。”李臨安將頭轉向玻璃,看著里面安安靜靜坐著的男孩。
“所以其實不是他不想說,而是他根本不知道細節,沒辦法說?”陳冉也將頭轉了過去。
屋里的張淵已經閉上了眼睛,他很安靜,就像睡著了一樣,但是那微動的眼皮還是出賣了他。
“張淵前面所有的話應該都是真的,他就是王一茜的男朋友,但是兇手應該是什么身份呢?”詹寶自言自語。
“無論兇手是什么身份,他一定也知道康潔就是害死王一茜的人。”駱安奇說完這句話就走出了屋子。
由于張淵一直不說如何作案的,大家就缺少可以定罪的證據,雖然他再三強調就是自己殺掉康潔的,但是案子卻還不能完結。
康潔死了似乎對高二三班沒有什么影響,張淵平時和同學們的關系都不錯,班級里也有喜歡他的一群人。
當大家聽說張淵就是兇手時紛紛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特別是錢琳,她直接激動的站了起來,椅子摩擦地面發出刺耳的聲音。
“不可能!”錢琳由于激動,有一些破音。
“可是這是他自己承認的。”陳冉回答。
“他肯定是想替別人背鍋!不會是他的…”錢琳的眼淚劈哩叭啦的掉了下來,她不停的用手去擦,卻怎么也擦不干凈。
大家心里都起了疑,特別是看到錢琳那表情,似乎知道什么的樣子。
“由于我們缺少證據,所以并不能給張淵定罪,如果有人知道什么,可以告訴我們,也可以悄悄給我們打電話。”李臨安說完就將自己的手機號碼寫到了黑板上。
下面的學生表情都有些難看,劉萬饒坐在第一排,眉頭就沒松開過。
他的牙齒咬著下唇,眼睛里都是糾結,拳頭攥了又松,最終還是低下頭放棄了。
“我知道。”錢琳的聲音在一片寂靜中響起。
“張淵說他是兇手是假的!因為康潔死的那天晚上我一直和他在一起!”錢琳大聲的說。
一瞬間,教室里同學們開始竊竊私語,他們都知道康潔死的時候是晚上,三更半夜錢琳和張淵竟然在一起?
錢琳深呼吸幾口氣,她知道這件事說出來自己會難堪,但是和張淵比起來,這些根本不算什么。
“那天晚上是我找的張淵,和我交好的都知道,那天是我的生日,我邀請張淵被他拒絕之后,我就以我這有王一茜的東西為由將他騙了過來。”
錢琳一直都知道張淵和王一茜的關系,自從王一茜死后,她以為自己可以有機會,但是卻被張淵一次次的拒絕。
“我那天晚上在附近的酒店開了一間房,將張淵約了過去,那時候已經是半夜十一點了,當他知道我騙了他之后他就想離開,當時我就以自殺威脅他留了下來…”錢琳說完露出自己的手腕,上面還有被割傷的痕跡。
“他害怕我真的出事,就在房間里坐了一晚上,早上四點多才回去,這時候康潔已經死了,所以兇手肯定不會是他!”錢琳越說越激動。
“這只能說明張淵當時的不在場證明,證明不了他不是兇手。”湯嘉麗小心翼翼的說,她害怕刺激到錢琳。
錢琳聽我這話后表情一愣,眼神里更是閃過糾結猶豫,她的眼睛悄悄看向劉萬饒,然后像下定決心般繼續說:
“其實我…有一個懷疑的人…”
劉萬饒雖然低著頭,但是他明顯可以感受到錢琳的目光曾停留在他身上,聽到錢琳的話他桌子下的手一抖,不小心碰掉了書本。
聲音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然后劉萬饒在大家的眼神中站了起來。
“兇手是我。”
他的聲音很沙啞,駱安奇他們見過的這幾次,從來沒見他笑過。
“張淵是替我頂罪的,兇手其實是我,抓我吧!”劉萬饒似乎想通了,伸出雙手對著李臨安等人說。
大家相互對視一下,并沒有給他帶上手銬,只是讓湯嘉麗走到他的身邊,帶著他離開教室。
剛剛走出幾步的劉萬饒好似想起了什么,停頓了一下轉身走回自己的座位,從桌子里面拿出一只筆,然后跟著湯嘉麗走了。
當張淵看到被帶進來的劉萬饒時,他先是驚訝的張大嘴巴,然后著急的大喊:
“我都說了兇手是我,你們抓他干嘛?快給我判刑吧!”
“張淵,謝謝你。”劉萬饒真誠的說。
張淵的嘴瞬間沒有了聲音,他的眼睛里浮現出難過。
“我身邊所有親近的人都死了,你們為什么不可以直接讓我成為兇手呢?”
“是我承認的,我做過的事我自己承擔。”劉萬饒第一次露出笑意。
在兩個男孩子擦身而過的時候,劉萬饒的聲音在所有人耳朵里響起。
“以前一茜和你在一起的時候,我還覺得你根本配不上她,你這種差學生怎么能和她在一起呢?但是現在我知道了,我不如你…”
劉萬饒的聲音逐漸消失,他雖然確實是主動承認的,但是他心里清楚,如果沒有錢琳,他應該就會裝作無辜的樣子,真的讓張淵替他認罪。
“你是如何做到的?讓康潔在女寢里掉下樓的。”駱安奇特別好奇。
“我只是利用了她的恐懼而已。”劉萬饒第一次露出笑容,他長的很清秀,笑起來像女孩子一樣。
他想殺康潔很久了,在知道王一茜死亡有問題的時候他就這想這樣做了。
劉萬饒是一個心思細膩的孩子,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是,他喜歡王一茜一點都不比張淵少。
他悄悄的喜歡著,在暗地里悄悄的注視,他幻想著王一茜有一天可以感受到他的真心。
劉萬饒也是第一個察覺到王一茜和張淵在一起的,他嫉妒過,瘋狂過,卻在天亮起來之后又恢復那個乖乖的三好學生。
王一茜死的蹊蹺,連張淵這種粗神經的都發現了,更何況時時刻刻注意著王一茜的劉萬饒。
除了想殺康潔,他也想殺張淵,不同的是張淵是排在第二位。
劉萬饒將自己的手機步數和康潔的連在了一起,只要在晚上的時候她去廁所,他的手機就會有康潔步數的移動提示。
他知道康潔只要去衛生間,就一定會帶著手機,所以從計劃開始,劉萬饒就每天晚上盯著手機,這也是他近半個月來精神狀態看起來不好的原因。
終于到了那天,手機傳來的振動聲讓他興奮異常,他終于得來了機會。
男寢和女寢是相對著的,而六樓的衛生間恰好正對著劉萬饒的宿舍,在感受到手機振動的時候,劉萬饒就悄悄起了床,站到了窗邊。
他看不清衛生間里面的情況,但是他知道,此時康潔肯定就在里面,所以劉萬饒調出早已準備好的工具。
王一茜喜歡唱歌,所以劉萬饒曾經偷偷的錄下過她的一段歌聲。
劉萬饒曾經女裝進過女寢,然后將自己改裝過的錄音機按到六樓衛生間的窗外,這也是當初他們沒發現的原因。
康潔由于被張淵連著嚇唬幾天的原因,早已有些精神恍惚,所以在聽到歌聲的時候差點被嚇瘋。
但是這不足以讓她失足落下六樓,當時康潔只是腿軟的不能行動,歌聲響了一會后康潔就意識到聲音是從窗外傳來的。
康潔壯著膽子小心翼翼的向窗邊走去,這也是劉萬饒一直等待的機會,他看到窗口出現的那一個人影,然后將自己的錄像放了出來。
劉萬饒利用小孔成像的原理將王一茜的照片倒映在墻上,再裝扮好自己,將燈光照耀在自己臉上。
康潔一抬頭就看到了對面笑著的王一茜,精神和視野上的沖擊直接讓她方寸大亂,一個不慎跌落下樓。
劉萬饒聽著傳過來的聲音,嘴角挑起一絲笑意,然后迅速收拾了自己,裝作去衛生間的樣子,回來繼續入睡。
他當初不能確定一次性殺死康潔,這種結果是他最理想的,他完成了一次完美的不在場殺人。
聽他說完,所有人都驚呆了,劉萬饒的手法很隱蔽,特別是在他們勘察完六樓后他又過去將錄音機取走,所有的證據全都不見了。
“你這筆…”駱安奇目光落在劉萬饒的手上。
“這個嗎?這是我一個朋友送的,也是他教會我要順應自己的內心。”劉萬饒舉起手里的筆,感激的目光流連的看著。
“可以讓我看看嗎?”駱安奇走上前詢問。
雖然劉萬饒有些疑惑,但還是將筆交了過去,駱安奇仔仔細細反復觀察著這只筆,然后發現了一個讓他心驚的東西。
將筆交給李臨安等人,所有人的心里都咯噔一下。
“這是…林繞川?”這是一只畫筆,筆上面寫著林繞川的拼音縮寫。
“你怎么得來的?”李臨安的表情有一些恐怖,他拉過劉萬饒焦急的詢問。
“我不知道他是誰,我沒見過,這是他郵寄給我的,當時還有一句話,他告訴我按照我心中所想去做,所以我才有勇氣設計殺掉康潔的。”劉萬饒回答。
小隊里所有人內心都刮起一陣風暴,這事情…似乎有些不尋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