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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一章 發病

  二人進了鋪子,玉卿卿看了眼關鋪門的晏珩,道:“早些休息。”說完徑直上了樓。

  想著核桃已經入睡,她特意放輕了腳步。

  剛上幾階,她心口忽然窒痛起來。

  玉卿卿頓時皺起了眉,伸手扶住了扶手,免了在他面前倒下。

  “怎么了?”

  縱然她連頭都沒有回,也極力的偽裝,晏珩還是瞧見了她的手臂在顫,摳在扶手上的指尖發著白,想來是用了大力氣的。

  窒痛極快蔓延,玉卿卿覺得她的胸肋被人大力捏碎了,就像捏碎一顆薄皮核桃那般。

  嗓子眼灼熱,口腔里有鮮血的味道。

  劇痛使她微微佝僂著身子,抬手抹了唇邊的血跡,搖頭道:“我沒事。”說完拖著沉重的腳繼續上樓。

  晏珩瞧著她搖搖欲墜的樣子,皺眉喚道:“蘇禪衣!”

  玉卿卿就想一條快要渴死的魚,大張著嘴,可能呼入口鼻的空氣卻極稀少。

  以至于雙耳嗡嗡作響,沒聽到晏珩在喚她。

  她努力的看著眼前的階梯,期盼著趕快逃離他的視線,不叫他發現自己這般病狀。

  可這些階梯好似變得陡峭起來,她每踩一階,都極其辛苦。

  晏珩眉頭皺的更緊了:“蘇禪衣,你怎么了?”他說著腳尖踩上階梯,用力一躍托住了她即將后仰倒下的后脊。

  他的手掌如生鐵,猛然貼在后脊上,有碾壓之感。

  玉卿卿疼的眼前發黑,眼眶中有熱流淌了下來。

  晏珩看著倒在懷里的人,臉色慘白,額頭鬢角盡是豆大的汗珠,唇色卻詭異的殷紅,他皺眉,拇指在她下唇一拭,指腹有血色。

  呼吸一凝,他音調大變:“你這到底是怎么了?!”

  玉卿卿氣息微弱,眸光泛虛,她努力的睜大了眼看著他,想說什么,可卻只有眼淚在淌。

  晏珩看她唇角嚅嚅,貼耳湊過去,卻什么都沒聽到,移目再看她的臉,卻發現她已經合上了眼睛。

  他腦子嗡的一下,有瞬間的空白。

  垂在身側的手握緊又屈展,反復兩次,才豎著一指,橫在了她鼻下。

  氣息斷斷續續的,可好在尚存。

  玉卿卿又做起了夢。

  夢中她又一次跟隨著晏珩去了戰場,親眼目睹著他慘死的模樣。

  她又一次的想要呼救,想要上前,想要救他,卻發現一切都是徒勞。

  她什么都做不了。

  雷云厲的那匹戰馬,高昂著前蹄,嘶鳴一聲,前蹄猛然落下,正正砸在他的胸膛之上...。

  “晏珩——”

  玉卿卿猛然睜開了眼,入目是熟悉的草綠布帳。

  她看著,心中的惶懼慢慢散開,呼吸仍急促,胸肋亦是悶疼,呼吸間帶出殘存的血氣。

  好一會兒,她掙扎著坐起身,脊背靠在了床柱上。

  房間里空蕩蕩的,明亮的日光順著半開的窗戶斜斜的照進來,樓外的街市如常的嘈雜熱鬧。

  還好。

  還活著。

  她端起榻邊小幾上的茶盞,灌了一口茶,將令人作嘔的血腥氣壓了下去。

  緩了會兒,她正要下榻,忽聽有上樓的腳步聲。

  不一會兒,一人推門走了進來,瞧見榻上的人,怔在原地。

  玉卿卿率先開口,語調輕松:“早啊,小核桃。”

  核桃眼眶越來越紅,而后眼淚大顆大顆的掉。

  她吸著鼻子走到榻邊,輕輕的抱住了蘇禪衣:“姐姐。”

  玉卿卿抬手拍了拍她的背,輕聲道:“你們請大夫了?”

  核桃點頭。

  玉卿卿亦是點點頭。

  不消多問,端是看核桃這神情,便能猜到大夫所說一二了。

  她扯著唇角,笑著道:“我這不是沒事兒嗎?”

  “大夫不知我的病況,你很清楚的,不是嗎?”

  “每次發病,只需好好的睡上一覺,就能恢復大半的。”

  她穿著單薄的中衣,而核桃的眼淚已經浸透了衣服,濕熱的淚意貼在肩頭,令人心酸。

  “小核桃放心,就算姐姐真有那一日,我也一定會妥善安置好你的。”她慢慢的順著核桃的背,低聲哄道:“別哭了,姐姐最是看不得你掉眼淚了。”

  核桃悶了一會兒,而后松開了蘇禪衣,垂首擦著淚道:“姐姐餓了嗎?想吃點什么?”

  玉卿卿搖頭:“睡得太久,渾身倦乏,還不想吃。”

  核桃給她掖著被角,輕聲道:“姐姐好好養些日子,鋪子開張的事情暫且緩一緩。”

  玉卿卿點頭。

  想到什么,又問道:“晏珩呢?”

  “他聽到大夫的話了嗎?”

  核桃聽到晏珩這個名字就心中暗惱。

  早前在榆城的時候大夫便說,她這身子骨勞累不得,想要日后安泰無虞,需待好生靜養著。

  可自打到了京城,她哪一日不是殫精竭慮的?!

  氣悶道:“不知道。”

  玉卿卿瞧她氣鼓鼓的模樣,笑道:“生姐姐的氣了?”

  核桃搖頭。

  玉卿卿笑著又道:“那就是生晏珩的氣了?他怎么你了?我罰他不許吃飯,你消消氣兒。”

  核桃抬眼看了她一眼,而后擦著淚道:“我不知道他去哪里了,也不知是何時離開的。”

  “但昨晚大夫診治的時候他是在場的。”

  玉卿卿皺起了眉:“大夫如何說的?”

  原本在做完要做的事情前,她是要瞞著的。

  可事與愿違,還是被他知道了。

  核桃道:“大夫說您身子虧損太過,是久病之象,卻也查不出是何病因,開了幾幅滋補的湯藥便走了。”

  玉卿卿道:“大槑呢?”

  “我睡著期間可有人來過鋪子里?”

  核桃搖頭:“早上的時候唐二來討茶喝,除此之外沒人來了。”

  “至于大槑,姐姐睡著,他也就樂得清閑,在廂房睡覺呢。”

  到了午后,玉卿卿已經能下榻,她吃了些東西,出門去了。

  晏珩回來,瞧見核桃在前廳坐著,皺眉道:“東家呢?你怎么在這里坐著。”

  核桃對他是滿肚子的怨氣,聞言翻了個白眼,變了個坐姿,將他排在了視線之外。

  晏珩擱下手里的藥包,急步匆匆的上了樓,瞧房中無人,他又下了樓,到了廂房問大槑。

  大槑睡得迷迷糊糊,被揪起來問,一臉的茫然。

  “什么不見了?”

  “誰不見了?”

  “咦,主子你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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