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老爺子站在樹蔭下,蹲在小孫女旁邊。
鹿鹿適時的停了嗩吶:“心情不好?要不,我找人去你墳頭跳一曲?來點歡快的?”
江老爺子手一擺,抑郁的情緒頓時消散。
頓時站起身,罷了,老子死都死了,還操心那么多做啥。
反正更有出息的,不也是他家的么?
誰家不出兩個歪瓜裂棗?
反正不還有鹿鹿和懷安這倆優良品種么?他也不算血虧。
老爺子心頭好受一些:“跳什么跳,老不正經的。如今老頭子只慶幸吶,當初執意葬在了荒都,沒回京城。”不然還得與老太太合葬。
鹿鹿見他好受一些:“隨我一同進去看看吧,等忙完給你將京城的消息。你不是想聽太子的么?太子的黑料我可多了。”
江老爺子眼神灼灼的看著她。
鹿鹿手指輕彈,一抹幽光入了他的眉心。
竟是能出現在陽光下,直接跟著鹿鹿入了江家大門。
活著的時候,這里是他最熟悉的地方。
死了竟是發現,也有些陌生了。
長子白著臉跪在棺材前,江玉清兩夫妻抱著孩子,離棺材遠遠的。幼女江幼寧早已嫁人,此刻拉著個孩子跪在堂前正哭著喊了聲娘。
那是江幼寧,鹿鹿還不曾見過她。
當年她腦子不清明,被關在府里。
很少出來見人。
后來流放,那時她已經嫁人便逃過一劫。
“爹沒了,娘也沒了,你們怎么照顧她的?上回我想回府來瞧瞧她,娘也病的起不來床。”江幼寧抽泣著擦了眼淚,她身旁的孩子才七八歲。
“你有什么權利說這話?大哥連大理寺少卿都不做了,就在家伺候她,還有哪里不好?”江玉清堵了一句。
“爹娘流放受了多少罪,你哪里知道!況且娘還被天火所傷,能撐到現在,已經是咱們兄弟輪流伺候得了。”
“娘自從回了京,咱們四個是輪流伺候著的。從來不假手于人,你又在哪里?”江玉清將她想上前開棺,直接將她攔住。
“活著的時候不來盡孝,死了來哭兩聲就是孝順了?磕了頭就走吧。”江玉清滿臉冷漠,江幼寧竟是生生被他氣走了。
鹿鹿低笑一聲,江老爺子面色淡漠的看著這一屋子歪瓜裂棗。
直到夜里,鹿鹿端了碗粥遞給滴水未盡的江懷安。
江懷安本不想吃,但鹿鹿神色堅決,他也不得不喝了一碗。
倒是江玉白和江玉清兩人半口未吃。
來往吊唁之人都稱贊二人孝心可嘉。還要上表朝廷給二人請命。
江玉白眼珠子動了動,才僵直著身子給那位大人道了謝。
“江大人奉命照顧老太太,如今老太太離世,終于能重返朝堂了。”說話的婦人頗有幾分欣慰。
鹿鹿瞧見江玉白嘴角似乎抿了抿,好似有笑意一閃而過。
“你們怕是忘了,當初祖父死的時候,正好遇到大赦天下,所以他沒丁憂。但現在,可沒有大赦天下…”
“算起來,得至少丁憂三年吧?回什么朝吶,還得在家守孝呢。”鹿鹿撇了撇嘴,眼底盛著幾分惡意。
突的,江家人齊刷刷轉頭看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