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場寂靜。
好似連風聲,都隨著這句話安靜下來。
夏氏如墜冰窖,渾身冷的徹骨,咯吱咯吱,牙齒都在打哆嗦。
按著江懷鹿的手略微發抖。
衙役長眼皮子一跳。
“什么雞毛撣子?什么帽子?”衙役長沉聲問道,他自己都不曾發覺,他喉嚨在一陣陣發癢。
衙役長急急的走過來,瞧見那小孩子眼珠子盯著一出空白迷霧,好似很疑惑迷茫的樣子。
“穿白衣服的叔叔,拿著白色的雞毛撣子。穿黑衣服的叔叔,拿著黑色的雞毛撣子,就像我爹打我時的那種。”江懷鹿掃了一眼,便瞧見那行影子似乎站在自己面前了。
衙役長臉色雪白,握著刀的手都在抖。
神色緊張的四處看,卻發現四周依然白茫茫一片什么也看不清。
方家媳婦突然摸著下巴道:“早早聽聞,孩子年歲小能瞧見大人看不見的東西,難不成是真的?”
“更何況,聽說江家小姑娘生在七月半,生在鬼門大開之日。也許,有什么不同之處?”方家媳婦并無什么譏誚之意,反倒是劉氏突然跳了起來。
“我就說,我就說這丫頭生的不祥!你偏是不信!早知便是個禍害,說不得就是她給咱們江家帶來了災難…”劉氏牙齒打哆嗦,卻又忍不住對著江懷鹿咬牙切齒。
“娘!慎言!”夏氏突的站起身。
死死的盯著劉氏,好似她在多說一句就要沖上來撕爛她那張嘴。
“行了,玉白還生死未卜,吵什么。懷鹿丫頭,你說的那兩…人,他們走了嗎?”江閣老看向他最小的孫女。
江家孫子孫女都生的聰慧,唯有在江懷鹿這里出了差錯。
平日里江閣老雖說一碗水端平,但聰慧的孩子誰不喜歡呢?
江懷鹿長到三歲半,都極少走出江家大門。
很大緣故都是怕她丟了江家的臉面。
夏氏將女兒抱得緊了一些,自從女兒出生后,滿京都流傳著江家幼女不祥,生在七月半,是個天生的災星。
夏氏咬著牙,垂著眸,掩去眼中憤恨。
她哪里不知,這話,是從劉氏口中無意傳出的!
多可笑啊,那時外人還沒半句不是。反倒是她那婆母,與小姑子嚼舌給外人聽了去。傳的轟轟烈烈的流言蜚語,竟是親祖母造謠所致。
江懷鹿卻不知這其中隱情,只呆呆的看著那兩個黑白叔叔。
“他們就站在祖母身后啊。”江懷鹿朝著劉氏看去。
不,沒看她。
似乎透過她,看向了她身后。
劉氏頓時寒毛聳立,頭皮都炸了,手指哆嗦著,好似身后有一雙眸子注視著她。只覺得心都被揪緊了。
“啊!”尖叫一聲。
老太太竟是被她生生嚇暈了過去。
黑白無常眉頭緊鎖,白無常更是彎腰湊近了幾分,看向江懷鹿的眸子。
“這丫頭,眼神生的有些不一般啊。”白無常呢喃道。
黑無常神色冷漠,徑直往前走:“先將這死嬰的冤魂帶回去吧,若是成長起來只怕又是一番殺戮。得了空再去尋那位貴人。”臨盆在即死去的孩子怨氣極重。
白無常點了點頭,只對著那孩子微微頷首。
那小姑娘似乎半點也不怕他們,竟然還笑彎了眸子。
這些年總有人能因為瞬間的機遇,瞧見他們哥倆。但這些人,往往都沒有第二次相見了。
他們兄弟倆只能盡力捉拿怨氣滔天的鬼將,減少世人的磨難。
但收效甚微罷了。
天道崩壞,三界已亂。
地府早已不是曾經的地府。
神獸諦聽在出事之前曾預言,救世主臨世,可解滅世之憂。整個地府都關閉了,只有他們哥倆因故逃過一劫。
黑白無常頭也不回的走了,此刻誰也不知道,他們苦苦尋找的救世大能。
此刻嘴里正含著一根手指頭,一臉稚氣未脫的看著他們。
前世五百次回眸,換來今生的擦肩而過。
先人所言,果然沒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