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這個積雪凝膠,您一定要擦。”我急切的勸諫唐剴昱。
唐剴昱慵懶的撐頭側臥在床上,不耐煩的哂道,“這都上藥好多天了,真是麻煩。”語氣如孩子般的任性。
我峨眉緊蹙,擔憂的說,“陛下,您不擦這個藥,會留疤的。”
他閉起雙目,置之不理。
我咬了咬銀牙,坐上床沿,手解開他的睡衣,“我來幫您擦吧。”
他睜開狹長的鳳目,橫了我一眼,無奈的輕聲一嘆,任我為所欲為。
此時,唐剴昱胸前的傷口已經愈合,白皙的肌膚上只留下一道細紅的印痕。
我打開藥瓶,手指蘸了點乳白色的凝膠,輕摁細抹,將微涼的藥膏涂在他的傷痕上。
我不放心的涂抹了厚厚一層,又怕藥膏會被衣服蹭掉,好言哄勸,“陛下,麻煩您起來一下,我給您裹一下紗布。”
半拉半扶,他懶懶的起身,雙臂微微張開,我拿了紗布,湊近他的身體,替他包裹。
藥膏香氣清郁,同他的體香混合,滲出醉人的融融軟香,透進骨髓。
紗布裹到一半,他微張的手臂,雙手搭上我的肩膀,我微微一愣,隨即不予理會,繼續包裹。
他兩手漸漸分開,一只手往上游移,把住了我的后腦,另一手環上我的纖腰。
這個姿勢,我的身體倏地僵直住了,停下了手里的動作,抬眼望向他。
碧藍如靛的眼眸正凝視我,眼神很深,波光流動,飽含情意,濃濃蜜蜜。
他閉眼,側頭,擷取了我的雙唇,一股強力的電流驟然擊中我的頭腦,蔓延至四肢百骸。
前所未有的酥麻虛軟,蜿蜒地軟化了全身,四肢無力,手中的紗布滾落一地。
他慢慢把我放倒在床上,我腦中倏忽閃過一抹痛楚的臉龐,零星細碎的魂魄意識漸漸聚攏。
我雙手輕輕推拒他的手臂,嘴里呢喃,“陛下,不要——”
他倏地睜眼,離開了我的唇瓣,放開了我的身體。
我坐了起來,平穩著自己的呼吸和心跳。
“為什么?”他在我的身后出聲,“你不喜歡我嗎?”
我微微苦笑,搖了搖頭,這世上恐怕找不出一個女人能夠抵御他的魅力。
“那你為什么總是抗拒我?”他心里明白,但是壓抑不住內心涌上的挫敗感。
“我,我不能辜負葉永燿。”我糾結道。
“葉永燿他不適合你。”他低吼,“他掌控不了你。”
“不管怎樣,葉永燿他對我是真心的。”我重著語氣反駁。
“陛下,您對我,有幾分真心呢,是出于逗弄還是征服心理作祟。”我正色的問他。
他聞言一愣,沉吟了會,回道,“你問我有幾分真心,等你什么時候愿意把心交付于我,再來問我這個問題。”語氣依舊傲然。
我暗自苦笑,讓我把心交給他?莫說有個葉永燿,就算沒有葉永燿,我也不敢把心交給他。
自古君王之心最難揣測,他坐擁天下,魅力又無敵于寰宇,是無數女人的春閨夢里人,而且各個嬌艷美麗,才貌智勇皆全,身份高貴,背景煊赫。我這樣的寒微渺小,一無所長,怎么敢將自己的真心交付于他。
凱茜公主歸來皇宮。
皇宮的眾人都興奮不已,梅恩激動萬分,把皇宮上下打理的妥妥當當,迎接公主的駕臨。
但有一個人反應有些古怪,就是唐剴昱,他得知自己的妹妹要回來的消息,先是一愣,蹙著劍眉,若有所思,似乎并不感到驚喜,反而有些擔憂。
凱茜不愧是唐剴昱的妹妹,長得同他七八分相似已是絕世美人了。
玉肌粉面,雙眸碧藍,燦燦如星,金色長發如云霞鋪散,白色繡金花的玉錦宮廷長裙,披肩輕紗如卷碧煙,碩大圓潤的明珠項鏈,綴金翠首飾以耀軀,雍容華貴。
顏盛色茂,美不勝收。
相形之下,她的丈夫上官侯爵見拙了些,不過也是英眉秀目,五官深邃,一身剪裁得體的名貴西服,斯文儒雅,風度不凡。
為了迎接她,宴會廳開設了盛美的筵席。
一張雕花的紅木長桌,金杯瓷盤,銀質餐具,鮮花滿桌,散繽紛香霧,相映華燈輝萬砌。
唐剴昱踞于長桌盡頭的主位,氣貌端然肅正,我和一些仆從侍立在他身后。
凱茜步入宴會廳,見到席間的唐剴昱,美目波光流轉,櫻唇微張,輕聲喚道,“凱里…”
幾乎無人敢這樣當面叫唐剴昱的英文名,唐剴昱的臉色略顯不悅,一聲輕斥,“沒規矩。”
凱茜垂目嫣然一笑,隨即盈盈的屈膝施禮,“凱茜見過皇兄。”
唐剴昱面色稍霽,展顏道,“免禮了,入座吧。”
凱茜和上官侯爵收了禮儀,落座席間。
凱茜入座時,眼角的余光瞟了我一眼,碧色的眼眸閃過一抹意味不明的光芒。
用過幾道餐品后,唐剴昱問起凱茜,“這次怎么突然想到回來了?”
凱茜瞪大了美目,“皇兄,你怎么忘了,皇家狩獵日就快來了,我們是回來參加圍獵的。”
唐剴昱微微一愣,沉吟了下,回道,“這次的狩獵,我不一定會去。”
凱茜登時頗感失望,“皇兄,你要是不去,我們這些皇室貴族,去了還有什么意思?更何況…”她頓了頓,美目朝我望了一眼,“更何況,這次很多高官將領也會去,還有…葉將軍他們。”
我聞言心頭一震,不止是因為凱茜公主提到了葉永燿,而是為什么她好似意有所指。
我心下突然惶懼不安,難道我和葉永燿,唐剴昱之間的事情,已經傳遍整個皇室貴族,高官顯貴了嗎?
唐剴昱聞言俊臉沉了下來,默然不語了。
筵席結束,凱茜公主和上官侯爵回了她原來住的蘭熙殿,我跟隨唐剴昱回了金羲殿。
我服侍唐剴昱擦身就寢,他異常的沉靜,我覺得很是窘迫,于是打破僵硬的氣氛,問他,“陛下,您為什么不去這次的狩獵?”
他坐在池邊,背對我,反問,“你很想去嗎?”
我點了點頭,“恩,想去。”我被困于這座皇宮兩個多月,如果能夠出去透透氣是再好不過的,更何況能見到葉永燿,亦或是懼怕唐剴昱,內心動搖不定想要逃避的念頭。
他又問,“你就那么想見他?”語氣很是不悅。
我沉吟不語。
“就算這次的狩獵危機四伏,有性命危險,你也要去嗎?”
我輕聲“嗯”了一下。
他陡然間站起身,披上浴袍,幾乎是惱火的沖我吼,“你為了他連命都不要,若是想去就去吧。”便大步離開了浴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