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懷灣是大江分支情懷河的一個拐角,本身是一個港灣,沒有湍急的河水,最近幾年變成了網紅景點。
連接情懷灣的幾公里路段,被譽為十里情懷。
這條路上開著許多網紅店,有繁華的夜市,數不清的特色小吃。
許多外地游客慕名而來,本地年輕男女也喜歡在這里約會。
每到下午五點以后,十里情懷人滿為患,蔚為奇觀。
王夏先一步到了地頭,看似打望美女,目光時不時掃過情懷灣停靠的一艘大船。
那艘船有名字,叫做東風號,載重驚人,造型神秘,還具有絕佳的隔音效果。
東方號的用途,是一個千古之謎。
連白云城很多本地人,都不知道那艘船到底是干嘛用的。
最近半年,王夏無數次徜徉在十里情懷,觀察那艘停靠在河邊沒動過的東風號。
僅限于看,他沒上過船。
半年前他靠近了東風號,當場頭皮發麻,脊背發涼。
于是他撒腿就跑,從此不靠近東風號十米以內。
如今他突破到二境,依然有那種頭皮發麻的驚恐。
那是一種具有食物鏈特性的壓迫感,猶如低等生物見到了高等生物。
整個東風號似乎覆蓋在某種磁場中,以王夏如今的眼力,也看不見船上有任何氣象。
攤上這種事,浪里帶茍的王大帝是不會親自去探險的,得找個真的猛士去試試水。
沒過多久,真的猛士出現了。
余燼走過來的時候,吸引了周邊很多妹子的目光。
那種目光,很明顯是阿珍愛上了阿強。
當他和王夏碰面后,妹子們的目光,變成了阿芳恨上了阿剛。
純潔的妹子們無法面對這個邪惡的世界觀:帥氣的男人,一半愛了,一半彎了。
也不知道為什么,和王夏走到一起的余燼,總給人一種山路十八彎的即視感。
兩人剛坐下,正在看菜單,服務員送了兩杯奶茶過來。
“我沒點奶茶啊。”余燼有點意外。
“是那位美女送的。”服務員指著店里一個獨坐的零零后少女。
目光一接觸,那個很有二次元氣息的少女主動走了過來,笑得很甜美:“兩位小哥哥,從現在開始,我就是你們的CP粉了哦,祝你們幸福。”
“謝謝,小姐姐人美心善,祝你也幸福。”王大帝這種時候居然還有心情練嘴皮子。
“哇,小哥哥,你的聲線,好像王也道長。”少女迷醉了。
“啊哈哈,說起來還真巧,我也姓王。”王大帝顯然也看過一人之下。
“這么巧嗎,愛了愛了,真的越聽越像王也道長呢。你旁邊這個帥哥,是你的CP步搖碧蓮嗎?”少女說步搖碧蓮的時候,瞄了瞄余燼。
“???”
余燼滿頭黑線,喪失了語言能力。
他心里有很多問號:我一句話都沒說,怎么就步搖碧蓮了?
一看他黑著臉,少女俏皮地吐了吐舌頭,蹦蹦跳跳地跑出去了。
烈火郎君帶著一種無法訴說的怨念,把奶茶推在王夏面前:“我不喝奶茶,要喝你喝。”
王夏受寵若驚,說話都不利索了:“你…你你你…你要做我的奶茶?”
余燼沒聽懂:“什么意思?”
王夏又文藝起來了:“我這人平時愛看一些詩歌散文,曾經看過一句很優美的詩——想做你的奶茶,被你又吸又插。”
聽到這話,連旁邊的女服務員臉都紅了,暗嘆現在的基友真會玩。
余燼和服務員不一樣,他整張臉都黑了下去:“你再這么聊天,我們今天就不用吃飯了。”
“偶像哥,別生氣,開個玩笑而已。”
王夏飛快點了菜,切入正題:“錢富貴的化驗結果出來了嗎,他體內那東西,是什么靈?”
聽到這個話題,余燼松了一口氣:“不用化驗也知道答案,如果是惡靈附體,二十四小時之內就會發狂。錢富貴拖了兩個月才發作,很明顯是邪靈寄生。”
王夏附和道:“聽起來好有道理的樣子,寄生潛伏,把宿主取而代之。如果那東西是邪靈的話,起碼三個月之前就寄生了,才會導致錢富貴兩個月前病倒。偶像哥,你知不知道,三個月前,或者四個月前的錢大少,錢富貴都干了些什么?”
“你到底想問什么?”余燼有了戒備。
“別緊張,說好男人之間的談話,我們敞開心扉談一談。”
王夏小鋪墊了一下,直接敞開了心扉:“我沒猜錯的話,三四個月前,錢富貴去過東風號,對吧?”
余燼正色道:“我們單位的規矩,你也知道,有些話不是不想說,而是不能說。你昨天幫了我一個大忙,我在我權限范圍內透露一句,三個半月之前,錢富貴確實去過東風號。經他父親證實,錢富貴那天在船上輸了二十萬,父子倆為此大吵一架。”
“偶像哥,你看我臉上刻著一個‘二’字嗎?”
王夏有種被侮辱的憤怒:“去東風號的人,怎么會賭錢?”
“不賭錢還能干嘛,那就是個有背景的賭場。”余燼說道。
“你這樣說,我很受傷,說好的敞開心扉呢?”
王夏把話點得更透徹:“東風號,大小喬,千萬別說你不知道。”
“咳咳。”
余燼干咳兩聲,用了一種透著關愛的威脅方式:“如果你是我的粉絲,我很為你擔心,因為…你知道得太多了!”
“愛了愛了,想不到偶像哥這么關心我。”
王夏絲毫沒被嚇到,反而一臉感動,說了個悲傷的故事:“我也不想知道得那么多,半年前,我有個老熟人,從東風號下船之后,沒幾天就死了。”
“然后呢?”余燼問道。
“沒有然后了,我找老板娘反映過,東風號有問題,她壓根兒就不搭理。”王夏說道。
“那你怎么不自己上船去瞧瞧?”余燼又問。
“我還想多活幾年。”王夏這次說了句良心話。
“別扯遠了,我們繼續談談錢富貴的問題。”余燼擺明了不想聊東風號。
“我談的就是錢富貴的問題!”
王夏突然嚴肅起來了:“江東二喬,見一面,二十萬。錢富貴剛好輸掉二十萬,會不會太巧了點?”
“你最好別再查這個了,奉勸你一句,好好過你的小日子,沒必要引火燒身。”余燼也一臉嚴肅。
“想不到你是這樣的人,崩塌了,我的偶像,人設崩塌了。我也托個大,送你一句話,以后再遇到錢富貴這種破事兒,就算你們跪下來求我,老子也不會再幫忙了!”
暴瘋大賤說翻臉就翻臉,站起來往外走。
“坐下,咱們聊聊。”
余燼出言挽留,錢富貴的痊愈,讓他看到了王大帝的價值,有了進一步發展的趨勢。
王夏站著沒動,稱呼也換了:“余副總,我時間很寶貴的,你想聊點干貨,還是扯閑篇?”
余燼說道:“干貨肯定有,這么多人看著,你先坐下。”
王夏聞言坐下了:“有一點是多少?”
余燼反問:“我先問問,那個死掉的老熟人,對你很重要?”
王夏答道:“當然很重要,我這種人是沒有朋友的,難得遇到老司機愿意帶我。想當年我第一次去夜店,內心很迷茫,勸公主從良,是他為我指引了方向。”
“…”
余燼額頭冒出一顆豆大的汗珠:“就為了一個酒肉朋友,你至于冒這么大風險?”
“不管是不是酒肉朋友,一條人命就這么沒了,總得有人替他討個公道。”
王夏說得很隨意,卻擲地有聲。
“討公道,先得做好準備工作,關于東風號,你究竟知道多少?”余燼順藤摸瓜。
王夏反摸了一瓜:“也沒多少,還是你透露給我的。你們回收站童叟無欺,一般是不會討價還價的。為了錢富貴,你愿意從30斤米加到50斤,很在意這個案子。那位錢大少,是不是加入了你們的證人保護計劃?”
余燼用一句吐槽做出回答:“你港劇看得太多了。”
王夏臉色垮了下去,語氣也冷漠起來了:“所以,你們繼續不作為?東風號擺在那里兩年了,沒人敢動,我以前天真地以為,那艘船的幕后老板背景太硬。可你們回收站手眼通天,沒有你們不敢治的人,半年前就有了線索,到今天還是按兵不動,太讓我失望了!”
“看不出來你這么有正義感,我敬你是條漢子,和你聊兩句。接下來的話,我不會承認我說過。”
余燼終于來了點干貨:“東風號藏著一張大網,牽扯到了很多人,沒你想的那么簡單。我們不是不作為,花的心血是你無法想象的,只等一個一網打盡的機會。兩個月前,我從北方調到白云城,主要負責調查這個案子…”